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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寒舟维持着那个姿势，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锁骨上的疼痛还未完全消下去，姜锦月拧着眉看着他：“陆寒舟，不要得寸进尺。”

　　客厅的环境昏暗，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人形轮廓，很多东西都看不清。

　　姜锦月看不清此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见他一直不说话，抬脚想回房间。

　　“为什么？”

　　陆寒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姜锦月在面对他的时候，十分平静，眼睛里没有一丝对他的恨。

　　姜锦月不恨他，这本应该是好事。

　　陆寒舟却总是会莫名感到心慌。

　　直到现在在彻底明白，姜锦月这是完全不在乎了。

　　面对他的纠缠，一举一动都在冷静的告诉他，我们不可能了。

　　他们之间不存在破镜重圆，镜子摔碎了，那就是碎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那么平静？

　　那么多年的感情，即使是他做错了，可真心却不假，难道她就没有一丁点怀念和不舍吗？

　　姜锦月轻叹一声：“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你应该最清楚我的性子。”

　　“只要是我决定放弃的东西，就不会再弯腰把它拾起来。”

　　“可是感情不一样。”

　　“对我来说都一样，没有区别。”

　　陆寒舟摇摇头，眼眶发热：“不一样的，阿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的比以前更好。”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很多次。”

　　姜锦月爱的起，也放得下。

　　她每次决定放下一样东西时，向来都是冷静理智，丝毫拖泥带水。

　　可在面对跟陆寒舟的感情时，她曾悄悄在心里原谅过对方很多次，深思熟虑的许久才决定离开。

　　陆寒舟怔住，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对不起……”

　　他好像除了对不起，就好像只有这声对不起能说。

　　第二天早上醒来，姜锦月对着镜子照了一下。

　　锁骨处的整齐的牙印十分明显。

　　想到秦延还在这里，不得不去衣柜里翻出一件高领的衣服换上。

　　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早餐已经做好摆在餐桌上了。

　　陆寒舟和秦延都已经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好。

　　两人各自坐在一边，脸对着脸。

　　陆寒舟没什么表情，摆弄着手里的筷子。

　　秦延却笑的一脸温和，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姜锦月走过去坐好，对他点头示作打招呼。

　　秦延目光落在她穿的那件高领衣服上，皱了皱眉，道：“怎么在家穿这么多？”

　　现在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也还没那么冷。

　　而且她身上穿这件高领有些厚，可以冬天穿在棉衣里。

　　“……最近有点感冒。”

　　秦延点点头，没在多问。

　　陆寒舟却在此时抬眸，看着他笑了笑。

　　秦延拧眉，没理会他的莫名其妙，低头下吃饭。

　　吃完早饭，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秦延拿着杯子泡了一包感冒灵，亲自送到姜锦月手里。

　　“最近在降温，还是要多注意点，不要贪凉。”

第32章

　　热水的温度刚刚好，握在手里暖烘烘的。

　　姜锦月刚说了声谢谢，一只手就突然伸了过来，手里的杯子消失不见。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陆寒舟仰着头，把抢过来的药一口气喝到底。

　　然后把空掉的杯子放到桌子上，一言不发的走了。

　　姜锦月：“……”

　　秦延：“……”

　　面对秦延疑惑的眼神，姜锦月抬手指了指脑子，又指了指去阳台的陆寒舟。

　　“……我再去给你泡一杯。”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吧。”

　　姜锦月拿着空掉的杯子去了厨房。

　　两人有工作的人今天恰巧都休息，三个人待在一个屋子里，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直到晚上的时候，秦延被一通工作电话叫走，屋子里气氛才正常了起来。

　　姜锦月在阳台吹风透气，陆寒舟也跟了出来。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马路上的车流，城市延绵不断的灯火，小区路灯下手牵手走在一起的情侣……

　　头顶的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星光。

　　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一半，洒下的月光有些朦胧。

　　沉默了一会儿，陆寒舟突然道：“你既然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是怎么会到我那个世界？“

　　姜锦月盯着远方，目光没有落在实处。

　　“不知道，一睁眼就到了那里。”

　　后面那句她没有说慌，因为她确实是先穿过去，系统才出现在脑子里。

　　陆寒舟低下头，看着眼前令人心跳加速的高度。

　　“那你当初替我挡剑，也是算好的吗，为了回来？”

　　“好像要下雨了，回去吧。”

　　姜锦月在回避，她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已经算是个让人震撼的秘密了。

　　如果还有，会是什么呢？

　　没过几天，陆寒舟就知道了那个秘密。

　　晚上七点半，他路过书架上不小心撞了一下，几本书掉了下来。

　　陆寒舟弯腰捡起来，被最下面的一本书吸引了注意力。

　　从外表看那就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可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引诱着他去看。

　　陆寒舟拿起那本叫做《帝王权术》的书，

　　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指引着命运，慢慢翻开了。

　　时间缓慢的跳转到八点半，玄关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姜锦月打开门，发现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陆寒舟不在家吗？

　　她今天接到那位警察朋友电话，前不久有一对夫妻报警，称自己的儿子出去旅游一个月都没有消息，核对身份后好像就是陆寒舟。

　　姜锦月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发现陆寒舟就坐在沙发上。

　　“怎么不……”

　　话还没说完，姜锦月就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

　　陆寒舟抬起头看向她，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屋子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寒舟嘶哑的声音响起：“所以，我只是一本书里的人物吗。”

　　“我幼时所遭受的痛苦，也只是书上简简单单的几行文字？”

　　陆寒舟站起身，书从他手里掉到地上，声音不大。

第33章

　　姜锦月罕见的不知道说什么。

　　换做是谁知道自己生活那么多年的世界居然是虚构的，都会觉得不可置信吧。

　　“你死后的那三年里，我度日如年，却未曾想到自己竟是被虚构出来的。”

　　姜锦月一怔。

　　三年！书里世界的时间流速既然比现实世界快那么多吗？

　　大脑接收的信息太庞大，陆寒舟开始有些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会不会早就死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他的幻想。

　　陆寒舟往前走几步，神情恍惚的伸出手去碰她的脸。

　　姜锦月这次没有躲，手上传来的温热柔软的触感，瞬间让他清醒。

　　“陆寒舟，这本书代表不了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是个有思想、活生生的人就够了。”

　　“我已经托人帮你找到这副身体的家属，父母相爱和睦，是你从前一直希望过的普通人生活。”

　　“现在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不如好好生活下去，去做其他有意义的事情。”

　　“你会喜欢上这个世界的。”

　　陆寒舟看着她，原本不安的内心逐渐平复下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姜锦月这样好的人。

　　他有幸得到了，居然还不珍惜。

　　醒悟的那一刻，他甚至想剜心割肉来换取姜锦月的原谅。

　　可现在，陆寒舟忽然明白。

　　姜锦月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从来都是让自己退出她的世界。

　　为他做的这些，也不是出于某种情绪，更多是为了解决他这个打乱她生活的麻烦。

　　以后，在姜锦月的心里，他就只能是个边缘人物，不会在出现到她的未来里。

　　许久，陆寒舟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

　　几天后，那对报警的中年夫妻从外地匆匆赶过来，确定陆寒舟就是他们要找的儿子。

　　陆寒舟这幅身体的记忆也慢慢在他脑海里苏醒。

　　他也是出了车祸，然后穿越到了古代那个陆寒舟身上。

　　他的任务是【成为帝王】，达到【海晏河清】成就便可回来。

　　不同的是，他的系统因为意外失联，他逐渐被同化，以为自己就是那个陆寒舟……

　　离开的前一天，陆寒舟去找了姜锦月。

　　一是为了告别，二是为了……

　　姜锦月听完他的话后，简单跟他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

　　又道：“看来我们去到那个世界，都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的系统遗失，所以我才会出现。”

　　陆寒舟又想起，两人初见时，他身陷险境。

　　姜锦月带着自己死里逃生，然后对他伸出手，说：“我来帮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当时他问：“为什么帮我？”

　　姜锦月顿了顿，眼睛带着光：“命运指引我来的，拯救你就是拯救我。”

　　回忆结束，陆寒舟痛苦地闭上眼。

　　如果他没有遗忘自己的身份，没有丢失自己的初心。

　　无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回到这里，他和姜锦月都能好好在一起。

　　可他最后，还是把她弄丢了。

　　最后，陆寒舟还是选择离开。

　　不是因为释怀，而是因为爱，所以选择成全。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