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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和姜青妤有个郑重的告别。

　　他去到医院，在姜青妤帮朱启晖出来打水的时候，他拦住她。

　　“小姨，明天是你的入伍纪念日，回来一起吃饭好吗？就像以前那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然而姜青妤还没回答，就听病房里朱启晖在说——

　　“妈，我和小姨的婚礼，哥哥会来参加吗？”

第7章

　　贺临舟怔了一下，在心底自嘲一笑。

　　其实根本不用自己让，只要朱启晖想要，爸妈就会给他。

　　“恭喜，小姨。”

　　他的平静让姜青妤猛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张嘴，刚要说话。

　　就见病床上的朱启晖慌忙跑出来，挡在姜青妤面前：“哥哥，是我的错，你别怪小姨，是我想要和小姨结婚……”

　　“你能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你放心，等我尝过婚礼的甜蜜滋味之后，我就再也不缠着小姨了，我会祝福你们的！”

　　贺临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看着他清冷的目光，姜青妤眉心皱得更紧：“这只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礼，就当小孩过家家一样。”

　　婚礼还能有名无实？

　　这简直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不过还好，他后天早上就要走了，不用和他们一起胡闹。

　　贺临舟点点头，随口扯谎：“好，我会参加的。”

　　姜青妤松了口气：“你理解就好，至于明晚……我会回去的。”

　　贺临舟应了声，转身离开。

　　也许因为就要去国防大学报道了，这一夜，贺临舟睡得很好。

　　倒计时1天。

　　早上7点，贺临舟按照平常的生物钟醒来。

　　他小心翼翼把通知书放进包袱内，随后坐在书桌旁，抽出一页信纸，写下道别……

　　将这些都藏好之后，他才出门买菜。

　　晚上6点，贺临舟做了几道姜青妤喜欢吃的菜，坐在桌边等。

　　晚上7点，姜青妤回来了。

　　贺临舟将菜热了一遍：“小姨，坐吧。”

　　姜青妤皱了皱眉：“既然我们要结婚了，以后还是别叫小姨了。”

　　贺临舟沉默一瞬，低下头别开视线：“还是等结婚了再说吧，一时要我改，我也不适应。”

　　青妤？

　　上辈子娶姜青妤之后，他的确这样叫过，但没叫过几声，姜青妤就调去了北京。

　　姜青妤点点头，又说：“我想过了，我今年就会向上级申请凋令，调去北京，等明年你再高考考去北大。”

　　“以后也不用给我办入伍纪念日了，我很忙。”

　　贺临舟慢慢咽下米饭：“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朱启晖？”

　　话说到一半，外面漆黑寂静的夜空中骤然绽开了一朵烟花。

　　“嘭！嘭嘭！”

　　姜青妤没有听到他的话，转头看向外面，粉红色的烟花瞬间占满了夜空，她怔了怔。

　　“这是谁准备的？”

　　贺临舟走到门外，直到烟花放完，才轻轻开了口：“是我准备的。”

　　姜青妤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但好像又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好好的突然放什么烟花？”

　　18岁生日那天，姜青妤给贺临舟放了一场轰动全城的烟花秀。

　　他当时以为是自己是例外，是唯一，是最特殊的存在。

　　但十几天前，姜青妤给朱启晖准备了一场更大的烟花。

　　所以他决定，把这场烟花还给姜青妤。

　　贺临舟转头望向姜青妤，轻轻一笑：“庆祝今天，而且……上次你放的烟花是给朱启晖的，我想看一场属于我自己的。”

　　这是他在漠河看的最后一场烟花，也是和她看的最后一场。

第8章

　　贺临舟坐回桌前：“好了，吃饭吧，等会儿菜要凉了。”

　　姜青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要具体说，又说不出来。

　　忽然，她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收音机不见了：“你的收音机呢？”

　　“放在屋里了。”贺临舟面不改色地回答。

　　姜青妤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一个传令兵跑进院里，敲了敲门，语气焦急：“姜营长，医院打来电话，说朱少爷的状态很不好，需要您过去看看。”

　　姜青妤脸色微变，起身就要往外走。

　　贺临舟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下意识喊住她：“小姨，吃完饭再去吧，医生会照顾他的。”

　　这是我们最后一顿饭了。

　　姜青妤顿了一下，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叫道——留下来，不要去！

　　否则，就好像一定会失去什么一样。

　　传令兵又补充了一句：“听说朱少爷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姜青妤不再犹豫，撂下一句：“你先吃，我等会儿回来再吃。”

　　就大步离去。

　　茫茫夜色中，姜青妤的背影坚毅挺拔。

　　曾经，贺临舟以为那是会永远庇护自己的港湾。

　　重生之后才明白，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港湾。6

　　他目送她离开直到再看不见，他叹了口气，面对满桌子的菜也没了胃口。

　　他才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结果还是搞成这样，连一顿告别饭也没能好好吃完。

　　算了，大概这就是命吧。

　　贺临舟深吸了口气，走到院子里，点燃了两只仙女棒。

　　是买烟花时，商店送的。

　　他把仙女棒插在石头缝里，然后闭上眼双手合十：“我许愿……姜青妤平安健康，快乐无忧，无病无灾。祝我自己以身许国，为国效力，祖国繁荣。”

　　“也祝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仙女棒也正好燃灭。

　　姜老爷子也刚好回来：“临舟，放烟花呢？怎么就你自己，青妤呢？”

　　贺临舟淡淡一笑：“朱启晖生病了，小姨去医院看他了。”

　　提起朱启晖，姜老爷子皱了皱眉：“临舟，其实当年的事和你没关系，老朱是军人，那天遇难的不是你，他也会救的。”

　　“至于你的那对父母……我看他们是有点魔怔了，等我好好说说他们！”

　　贺临舟摇摇头：“不用了姜爷爷，因为——我就要离开了。”

　　“我考上了国防大学，明天早上8点的火车。”

　　姜老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不是梦想去北大吗？那北大的名额……”

　　或许只有姜爷爷还记得他的梦想，其他人都不在乎，只想让他让。

　　贺临舟笑笑：“我骗了所有人，我没有让出名额，也没告诉任何人我要走，我只告诉了您。”

　　“以后我可能不能经常回来看您了，希望您保重身体。”

　　姜老爷子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去吧，去追求你的理想。”

　　“为国家付出一份力量，不管是在哪里，我都为你骄傲！”

　　贺临舟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房间，拿上行李准备离开。

　　提起包袱临走前，他最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屋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