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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却没有动，她扯出一抹笑意：“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还是曲鸢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花神对自己笑。

“你有什么事吗？”

曲鸢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问道。

“我就是想来找你说说话。”花神的语气中，都是疲惫。

曲鸢没有拒绝，现在宫徵不在，她不想惹怒花神。

于是指着宫徵方才的位置。

“请坐。”

于是，花神便坐了下来，目光一直在曲鸢身上流转。

只见她穿着精致的鹅黄色衣衫，脸色红润。

虽然和从前长得相似，可自己却能感觉到，她不再是自己的女儿了。

第29章

“你对你娘很好。”花神还是端着温和的笑。

曲鸢见她这么客气，也逐渐放松。

“因为我娘对我也很好，她爱我，胜过爱她自己。”

花神听到这话，心中一凝：“上次，是我冲动了，伤害了你。”

曲鸢将画笔收了起来，垂下眼睑。

“夫人，那日你说了许多我都没听明白，但你似乎以为，我是你的女儿，对吗？”

她想搞清楚，花神的来意是什么。

花神点头：“没错，你从前，是我的女儿。”

曲鸢笑了笑：“我们大夏朝的国师来告诉我，我从前是他的妻子，然后将许多事情都告诉了我。”

“他说，是您骗了她，让她误会了我，一切只是因为你更爱我的妹妹。”

“这些，也是真的吗？”

曲鸢将这话一问出口，花神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良久，花神才缓缓开口。

“曾经，你是我与一位人间的花匠生下的，可生下你之后我便回到了花界，等我回来，他竟然另娶了她人。”

“一怒之下，我便带走了你。”

“每每看到你，我便想起你那个卑贱又卑劣的父亲，将一切都怪到了你的身上。”

“可你妹妹不同，她是我与水神的女儿，她出生高贵，血统纯洁……”

说到这里，曲鸢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既然是花匠犯下的错，关你的长女什么事？她只是个孩子，是你选择要生下她的，她的血统也是你为她选的。”

“一切，为何就能怪到她的身上了？”

听到这话，花神心中如被刀绞。

从前的曲鸢，绝不会这样咄咄逼问她。

“从前的确是我没有想明白，可是当我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曲鸢，现在娘知道错了，你愿意跟我回到花界吗？只要跟我回去，你就是下一任花神，娘把一切都给你。”

曲鸢闻言连连后退：“我不要！”

她几乎是下意识拒绝。

“宫徵国师告诉我，你让你的长女做花神，也是为了妹妹蝉心，因为蝉心修为低下无法承受天雷。”

“你是想用长女的血肉去饲养你的小女儿。”

这些并不是宫徵告诉她的，但她可以都扣在宫徵的头上。

曲鸢又说：“夫人，如果是我娘，她一定舍不得。”

这话一出，花神的脸上，便再没了血色。

“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辩解，因为这些都是当初真真切切发生的。

良久，花神才道出三个字。

“对不起。”

曲鸢却瞳孔骤缩。

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花神不仅对她笑，还跟自己说“对不起”。

她不想接受。

尽管她历劫八世，现在记忆复苏，她也没法原谅花神的所作所为。

倘若所有做错事情的人，都只需要一句对不起，那这个世界上还要因果做什么？

“夫人，这个对不起，你不该对我说。”

“就算我从前是你的女儿，我现在也只是我娘亲的女儿，我没有资格替代你的长女，去原谅你。”

曲鸢不卑不亢道。

第30章

“我知道了。”

花神并没有逼迫曲鸢接受。

只是她看着面前这个曲鸢，心中泛起一阵一阵疼痛。

“我往后，可以经常来与你说说话吗？”花神又道。

曲鸢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了吧，我娘亲若是看到你，会害怕的。”

“我不想我娘亲因为你感到恐惧。”

“也祝愿，夫人能和自己的女儿好好的。”

花神怔怔地看着曲鸢。

她说话周全得体，说软话办硬事，和自己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儿完全不同。

思及此，花神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眨眼间便离开了人间。

看着她离去，曲鸢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话，对于宫徵和花神，都很适用。

随即她不再多想，提笔落于画纸，不多时，一张素月图便现于纸上。

夜里，曲鸢刚躺下。

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曲鸢。”

曲鸢睁眼，就见兄长十殿阎罗薛玉坐于桌前。

她连忙起身。

“兄长，你怎么来了？”

薛玉摸了摸她的头：“来看看你。”

“前八世，兄长一路看着你过来，待你成为十殿阎罗，这些令你有喜怒哀乐的感情便都不会存在了。”

“事到如今，你只还未体验过真正的爱情，这是你的最后一世，你可要好好珍惜。”

说到爱情，曲鸢脑子里即刻浮现了谢景安的模样。

只是，她们已经不可能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兄长，或许就是我命里没有，我不强求。”

薛玉道：“那便好，若是能够体验，也不要放弃。”

他太懂无情无欲的滋味，也希望曲鸢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好。”

曲鸢应下后，他便离开了。

看着兄长的身影，曲鸢眼眶一红。

从前她年幼，因为花神的态度，她一直在被花界排挤。

后来一时想不开，来到忘川想了结自己，却碰到了薛玉。

薛玉虽无情无欲，却一直照顾着自己。

所以在她心中，薛玉才是她的亲人。

就这么想着，曲鸢进入了梦乡。

翌日。

曲鸢站在花园里的凌霄花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宫徵不知不觉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从前在西殿时，他种了2328树凌霄花，在成为魔尊和曲鸢成婚前，每当他想起曲鸢，便会种一树凌霄花。

后来全被曲鸢亲手毁掉了。

她身死后，三界更是寻不到一株凌霄花，他的思念无以寄托。

他恍惚间看到那丛凌霄花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上前一步，却无动于衷。

他的心底一片苦涩。

亲手推开幸福的人没资格难过。

“曲鸢，我回来了——”

这时，花园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意气风发的少年声音。

而听到这声音的曲鸢顿时起身回眸，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脸色铁青的宫徵。

不过她没有心情管宫徵，而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甩开了宫徵的手。

朝着声音的主人飞奔而去。

她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此时正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

而他的手中，却拿着一张烫金边包着的帖子。

“谢景安，你是来给我送请帖的吗？”

第31章

谢景安本来兴高采烈的，听到曲鸢的话，眉头一皱。

“什么请帖？”

“我是来送婚书的！”

说完，他展开自己手中的帖子，上面果真写着“婚书”二字。

“怎么会是婚书？”曲鸢不可置信地问。

谢景安却只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小爷我不是说了，去京城向娘娘讨婚书了吗？不拿婚书回来，拿什么？”

“你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啊曲鸢。”

曲鸢将这婚书看了又看，才确定，谢景安说的，竟然是真的！

“谢景安，你不是要娶公主吗？”曲鸢压下自己心头的激动，疑惑问道。

谢景安“啧”了一声。

“宁安看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确是想嫁我。”

“不过嘛，我兄弟牺牲了自己的色相，勾引了一下宁安，她就见异思迁了。”

“不然，我可真成驸马爷了！我们就只能像一起偷看过的话本子的才子佳人一样了。”

谢景安总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