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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翔回答，手术室显示手术中的红光骤然熄灭。

医生走了出来：“你们是家属吗？可以放心了，因为送医及时，又经过抢救，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谢谢医生，请问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孟浩翔站起身，即使满身血污也掩盖不了坚韧而夺目的气质。

“病人近期可能都比较疲惫，所以会昏睡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我并不好估量，短则两三个小时，长的话一两天也说不定。”医生如实回答。

“好的。”孟浩翔点点头。

既然一时半会醒不了，他也没必要继续待在医院了。

“孟夫人，麻烦您通知一下她的特助，我工作上还有些事，抱歉不能久留了。”

刚刚那声‘妈妈’好似只是孟母的幻觉。

又或者是彻底断绝关系前的怜悯、施舍。

孟母看着举止得体的孟浩翔，心里一阵痛过一阵。

“浩翔！”

望着他的背影，孟母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您还有什么事吗？”孟浩翔疑惑地转身。

“没有。”孟母笑了笑：“你注意身体，工作不要太忙。”

“好的，谢谢。”客气而疏离。

等孟浩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孟母才像失去主心骨般跌坐在椅子上。

她看着那些文件。

就算孟浩翔不愿意要，这些东西也还是属于孟浩翔的。

而高级病房的司海棠即便在深度睡眠中也眉头紧蹙。

显然是又梦见了孟浩翔。

梦里孟浩翔的身影模糊不清，却总是抗拒自己的靠近。

“浩翔，我错了，错在我明明最爱的是你却还是选择和孟明诚假结婚，错在明明有过动摇却还是把你送进监狱，浩翔，现在说爱还来得及吗？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司海棠想要抓住模糊的影子，可是影子是抓不住的。

即便抓住了，也会在掌心迅速地消散。

“浩翔，对不起，我愿意接受惩罚，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你愿意再看向我，愿意对我笑，愿意接受我爱你。”

多么可笑而可悲。

连爱都只敢在梦里说出口。

可这些，孟浩翔注定不会知道。

……

合生·霄云路8号。

一身疲惫的孟浩翔脱下衣服，站在落地镜前。

腰间一只蓝色的女神蝴蝶振翅欲飞。

而曾经在赤松监狱落下的疤痕，有些浅的已经通过手术消除。

至于那些深的，虽然颜色变浅了变淡了，却还是横亘在孟浩翔的皮肤上。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纹身时的痛楚好似还残存在这块10厘米长的皮肤上。

“司海棠，连身体上的疤痕都无法彻底消除，你又要我怎么忘记以前，和你重新相爱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第27章

孟浩翔连续三天足不出户。

这三天他只是没完没了地画画。

痛苦、悲伤、愤怒……太多阴郁的情绪被孟浩翔宣泄在白色的画纸上。

“星洲，你在中国还好吗？我晒了橙子和西柚，已经打包好让安迪给你寄过去，听说京市很干燥，你要记得时不时泡茶喝润润喉，我在多米尼克为你祈祷。”

一片黑暗中，只有手机荧幕发出微弱的光芒。

是房东玛丽发来的语音，孟浩翔蜷缩在地板上听了一遍又一遍。

“妈妈。”

孟浩翔无意识地呢喃。

诚然，他对‘母亲’这个词的所有感悟都源自于这个远在多米尼克的中年女人。

想念玛丽充斥着洋甘菊香气的掌心，想念酸到掉牙的茄汁鳕鱼，想念被阳光晒得干巴巴但依旧五颜六色的各种果干……

“叮咚。”门铃被按响。

孟浩翔爬起来，披着厚厚的毛毯去开门。

是素未谋面的律师和熟悉的李特助。

“你们是一起的吗？”孟浩翔蹙眉。

拎着箱子的李特助摇头：“不是，这位是孟夫人的律师，而我是奉司小姐的命令来的。”

好像不解决就不会死心。

孟浩翔这次没把两个人拒之门外。

两瓶矿泉水中的‘劳斯莱斯’——夏朵被他随意地抛向两人。

“有什么事，请快点说。”

孟浩翔盘腿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

“这是原本属于孟夫人和锐泽少爷的孟氏集团45.7%的股权赠予书，还有现金支票，以及西单上国阙、首创天禧、万柳书院三套房子的过户证明以及房产证。”

律师有条不紊地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孟夫人和孟二少爷让我转达，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对您来说都算不了什么，但这是他们的补偿，您收下与否，都已经是您的了。”

孟夫人就算了，竟然孟锐泽也把股份相让？

孟浩翔有些意外。

清了清嗓子，李特助同样拿出厚厚一沓文件。

“孟先生，这是司氏集团的所有产业……”

还没等李特助说完，孟浩翔便蹙着眉打断：“什么意思？你们司大小姐也甩手不干了？”

“哈哈！这个……”李特助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司海棠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只是想向你道歉，我知道……只有像曾经的你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李特助和孟家律师都十分有眼力见地暂时离开。

司海棠强忍着胸口的痛楚慢慢走近。

“我把我所有的资产都交到你手上，现在的我身无分文，我们之间，我不再是那个上位者，不再会俯视你，浩翔，我只是想给你，伤害我的权利和底气。”

孟浩翔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个面色苍白、不请自来的女人。

忽然弯了一下唇：“司海棠，伤害你就能当那七年不存在吗？还是能抹掉我们之间伤痕累累的一切？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出这些话，他感到畅快的同时又感觉到心口酸痛。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揭伤疤？

可是孟浩翔的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

孟浩翔疑惑地看去。

司海棠竟然朝自己直直跪了下来！

第28章

“对不起，浩翔。”

司海棠放下尊严和骄傲、放下这些年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膝行到孟浩翔身边。

她想要握住他宽大温暖的手，但又克制地放下。

“浩翔，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那些对你的伤害，我只是想对等，想让你这些年的委屈、痛苦、悲伤都有个出口……”

“你、你们都只是想要你们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而已，我凭什么给你们这样的机会？我一生都不会和你们和解，我要你们永远痛苦、永远永远都比当时的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