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渔音周成玉(淡水河边)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淡水河边完整版最新阅读
后我才惊觉,这哪里是解围,分明就是一场噩梦的降临。
接通电话,听筒里先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男人哀嚎,哀嚎之后,又是一阵短促的呜咽,紧接着,我就听见了那个无比熟悉又极度厌恶的声音:“成玉啊,是爸爸啊……快点儿来救救我啊,带着钱来,爸爸要被人打死了啦,成……”
话还没说完,我又听见远远的,沉甸甸的砰砰砰三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皮肉上的声音,期间一直伴着男人持续性的凄惨嚎叫。
那一刻,我瞬间懂了。那个麻烦一旦惹上,就再难摆脱。
那天晚上,我怎么就会信了他的鬼话呢?
求更
渔音 19
重新读书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不是时间对不上,就是价格不适合。我有些后悔,后悔辞职得过于草率,过于不计后果。事已至此,那就先自学吧,一切从长计议。
这晚,我正窝在阁楼里看书,突然接到了乔孝文的电话。他约我出去吃宵夜,说元英也在。我当然不假思索地婉拒了。
近来,他总是怪怪的。无论是简讯还是电话里,都有意无意透露着一些暧昧的信息。多讲两句,就有一种即将表白的感觉。
我害怕,更有些抗拒。
随便编了个借口拒绝乔孝文的邀请之后,我就伏在堆满杂物的小桌上,半边脸贴着摊开的书本发起呆来。回想着那通电话的内容,思忖着自己时才的语气是否过于生硬,是否会令乔孝文不悦。
我的确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周成玉评价得没错。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时常都担心自己的言行不甚得当,会惹得其它人怀恨在心。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面前那扇木门,像是掉进了黑洞里,慢慢地扭曲变形,最后融化成一滩原木色的油彩。之后,我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一串脚步声沿着楼梯缓缓靠近。虽然昏昏地睡着,可我依旧能清晰地分辨出,那绝非周成玉的脚步声。
周成玉的脚步声,有如小时候除夕夜燃放的二提脚,沉闷却又嘹亮,急急躁躁的一连串,中间根本不会歇气。而这串脚步声,优雅、沉稳、庄重,带着陌生的气息。
浅梦中的大脑空白了三秒之后,慢慢苏醒过来。我从书本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着门外执拗的喊了一句:“成玉,是你吗?”
那串脚步声在我嘶哑的询问之下戛然而止,过了两秒,轻浅的扣门声有节律的传入我的鼓膜。我蓦然从书本上弹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中梦。此刻,我才真正的苏醒过来。
“小鱼,是我,小白啊。”
我正自恍惚的时候,门外真的传来男人的声音。温软,清沉,透着浓浓书卷气的声音,不是乔孝文又会是谁。

可是,我生怕自己仍陷在梦里没有真正醒来,于是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掐到腮边一阵酸痛,口水直往外冒,这才确信乔孝文真的找上门来了。
推开门的霎那,我愣住了。眼前的男人与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乔孝文简直判若两人。
他眼泡肿胀,黑眼圈浓重,眸眼之中失去了往日的清亮,仿佛被一层乌浊的瘴气所笼罩。胡须和头发看上去已经许久未曾精心打理过,在那如空洞般留白的脸上恣意而野蛮地生长。右侧脸颊上还贴着一块被淡黄色液体浸透的潦草纱布,似乎受了伤。
望着眼前这一幕,我的心脏和喉咙同时收紧,声音变得又哑又涩,同情如潮汐般从胸腔倏然漫上眼底。“小白……你怎么了?”
听见我的呼唤,他像回了魂一样,微垂的眼眸缓缓抬了起来。龟裂的嘴唇触电般颤动了两下,欲言又止的模样。
静默,长达一分钟的静默。他就那样,定定站在门槛外面直直地望着我,好似冷风中即将枯萎的植株,生命鲜活的色彩正在这暗夜的光影中缓缓褪去。
“你到底……到底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了啊?跟人打架了吗?刚才在电话里,你不是说跟元英在居酒屋吃东西吗?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承认,自己或许表现得太过心疼,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确是有些不合时宜。然而,我真的仅仅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罢了。
我没有想到,乔孝文会因此产生误会。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拥了上来。
就在我想要推开这份猝不及防的沉重拥抱时,一个带着哀怨哭腔的哑涩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小鱼,别这么快就推开我好吗?我真的很难过,很不舒服。”
此刻的乔孝文,如同一个迷失在荒野中的孩子,无助又迷茫。若是此时强硬将他推开,实在有些残忍。于是,我灵机一动,巧妙移开话题:“元英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那个……我看看你脸上的纱布,好像该换了。我家里刚好有新的,我帮你换一下。”说罢,借机将手抵上他的胸口,身子一沉,滋溜——狡兔般逃开了。
我强行掩住狂乱的心跳,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将乔孝文迎进门,请他在那条还留有我身体余温的椅子上落座。
此时的乔孝文,冷静了许多。等待我拿医药箱的空当,还拿起我摊在桌面上的音乐书籍瞄了几眼。见我走过来,又小心地放了回去。
不知怎的,今晚的灯光似乎比平日更为黯淡。橘黄色的光线之下,乔孝文那张微微仰起的憔悴面容,好似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幔,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他的五官。甚至在脑海之中,也全然记不起他原本的模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所认识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这般颓废,从未有过光亮的时刻。
在我小心揭开那块纱布的时候,乔孝文微微阖上双眸,没再看我,两道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抹淡淡的暗影。
纱布缓缓被揭开,露出其下那尚未全然愈合的伤口,浅浅的一道划痕,不算太深,上面还粘着已经风干了的药水。
“就不帮你消毒了,会影响伤口愈合。你有去过正规医院吗?还是要去看一下的,不然很容易留疤,毕竟是在脸上。”更换新纱布的时候,我只是简单叮嘱了一句,没再多嘴去问伤口因何而来。问过一遍别人没有直接回答,便是不想讲的事,不好再强人所难。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始终闭着眼睛。空气一度变得静谧而诡异,我们两个好像陷在真空环境里,周遭什么杂音都没有,只有我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交织在一起。
“行了,记住别沾水。”我迫切地想要打破这让人心里发慌的寂静,便猛地抬高嗓门,把每个字都说得清亮又干脆,接着慌里慌张地逃离他身边,跑去放医药箱。
乔孝文缓缓张开眼睑,默默地凝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神之中那原本的迷茫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温软。
“你和你弟挤在那间卧室里啊?”他缓缓站起身,踱至卧室门口,探头朝里面望去,目光一寸一寸扫过那狭小的空间。
将医药箱放回原处,关闭柜门,我闻声赶了过来。与乔孝文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防止他再次毫无征兆的拥上来。“是啊,没办法,地方小。”我笑着耸了耸肩,语气中满是习以为常。
“不会不方便吗?毕竟……你是女生,他是男生。”乔孝文微皱着眉头,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那张半拉着的、被晒得有些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