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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盛意欲言又止。“我我我，我教书育人一辈子，只知道上课，不懂爱，不懂，根本不懂。”

　　周寻快把后槽牙咬碎了都没憋住笑。

　　盛意不知道自我平复了多久，终于又拿起那张素描，“江姝啊，我和你爷爷刚刚有那么几天的交情，这张画啊我先替保管。”

　　“啊？”江姝一惊。

　　盛意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撕毁的，我知道你们这样的群体都很有个性，我知道我尊重你，你别生气，但是老师还是觉得呢，学生以学习为重。”

　　“可是老师我…”

　　“不爱学习也没事！没事哒没事哒，不要紧，爱画画也可以啊，多画，你这画的多好啊。”盛意急的有点语无伦次了，毕竟谁的职业生涯能遇到这样一个身份背景不一般，心里有点大毛病，性取向有点大特殊的学生呢？

　　又要讨好学校金主，又要伺候好有情感障碍的小祖宗，结果这个祖宗给他爆个惊天大雷。

　　谁能有他惨！？谁家班主任做成他这样，谁家学生有这……祖宗离谱！

　　他这个四十多岁的壮年都不能消化这件事，不知道已经年过花甲的江老爷子，能不能承受。

　　但是……听说搞艺术的，一般都比较浪漫，比较开明……

　　万一，万一人家…人家可能就接受了呢？

　　对吧！？

　　盛意越想到后面越发虚，又诚恳的劝道：“以后我们多画画景就好了，少画人，人还是能不画咱就不画啊。”

　　江姝听懂了盛意这七拐八十弯的话外之意，收起了劣心，“好的，老师。”

　　“行行行，回去吧，都回去吧，老师现在需要一个静静。”

　　盛意愁眉苦脸。

　　江姝和周寻走出去好远，周寻才敢笑出声。

　　“真有你的，江姝，谁教你出的损招啊？”

　　江姝耸耸肩，“之前在纽约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同学之间突然开始玩起了同性才是真爱的梗，本来我那个学校对早恋是不提倡的状态，后来这种风向太过火了，学校直接来了好几节公开课讲男女恋爱的知识，异性恋的启蒙。”

　　“这么说吧，原本一件正常的事情却不被大家所接受，那等这件事严重到一定程度，人往往会采取折中的办法来缓解压力，普遍倾向于用安抚的方式去解决。”

　　“你看，刚刚盛老师一副被雷劈的模样，不就刚好印证了这一点？”

　　“牛。”

　　周寻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但是我感觉，其实你笃定了盛老师不敢让你退学，你才敢这么狂，嗯？我说的对吗，关系户？”

　　江姝扬眉，“我只是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我有什么错？”

　　周寻一噎，“行！还得是你！”

　　江姝淡淡笑着，两人踩着上课的铃声走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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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时整整旷了一整天的课。

　　周寻和沈行初都感叹，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的人第一次一整天都没来上课。

　　江姝偶尔向旁边看了看，有时刚好能和徐亦然偷瞄付时位置的眼神撞上。

　　但是不等江姝反应过来，徐亦然就像耗子见猫似的立刻弹开视线，甚至用书本盖着脸。

　　周寻见状，忽然戳了戳江姝，“唉，我忘了问，你为什么想要出手帮他们啊？你上学总共就没几天，喜欢见义勇为？”

　　江姝垂眸，“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被冤枉。”

　　被莫名扣罪的感觉，很不好受。

　　尤其对面还是掌握着绝对权力的人，随意拿捏着你，用所谓的规矩让你听话。

　　你明明知道自己没错，但是你偏偏被那个人捂着嘴，连一句辩解都不被允许，只能硬生生抗下不属于自己的罪责，受下无法承受的惩罚。

　　十四岁的江姝。

　　你说对吗？

　　被妈妈亲口冤枉的你，是不是比死了还要难过？

　　那个时候，她比徐亦然哭的还要厉害，哭到了眼睛充血，第二天醒来都睁不开。

　　为什么爸爸不回家是她的错呢？她只是没考好而已，爸爸也不是第一次不肯回家了。

　　同样。

　　沈行初一意tຊ孤行去偷手机，凭什么就是徐亦然的错？沈行初也不是第一次偷手机了，只是因为那个手机刚好是徐亦然的吗？

　　为什么人类的逻辑都这样的蛮不讲理，偏颇无礼。

十、我能出现在你的素描纸上吗？

　　一连三天，付时都没有回学校。

　　一直到周六上午的最后一堂物理课，付时才背着书包姗姗来迟。

　　高二一周的课程安排的很满，每周只有周日下午才能休息，等到了高三，就会连最后的晚上时间也被剥夺，用来上需要写卷子的晚自习。

　　这节课江姝无聊的听了一点点内容。

　　讲的是天体物理，三颗恒星要保持怎样的距离，才能互相制衡，保证在自己的轨道上正常运行。

　　然后整个黑板上推导着密密密麻麻的公式。

　　全班有点昏昏欲睡。

　　物理老师严肃的敲着黑板，强调这个知识点是这次月考的压轴题，分数占比很重。

　　江姝往后看了眼付时。

　　少年正拿着笔，认真听讲一边记着笔记。

　　他是为了听这道重点题才赶来学校的吗？

　　他在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能让一个尖子生硬生生耽误三天的上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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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是在开水房碰见的。

　　付时接完热水移动到一旁的水槽，江姝刚好排在他后面，把水杯放在接水口下面。

　　付时轻咳了一声，突然出声问道：“你喜欢徐亦然的事被周寻揭发了？”

　　“嗯？啊？算是吧。”江姝一惊，他这么快就全都听说了吗？

　　“你画了她的素描向她表白？”

　　“这不算吧。”那句肉麻的台词是盛老师念出来的，与她无关其实。

　　“她拒绝你了。”

　　“啊？有吗？”她印象里，徐亦然被吓到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那你看看我合适吗？”

　　“啊？”

　　“我的脸，适合出现在你的素描纸上吗？”

　　“什么？”

　　江姝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算了，没什么。”

　　付时脚底生风一样，转身走出开水房，好像三天前伤全好了。

　　水杯里的开水溢出来，差点烫到她的指尖，这才终于回了一点点的神。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江姝把多余的水倒掉，盖上杯盖往教室走去。

　　他刚刚是在问，能不能让她画吗？

　　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的？

　　他适合出现在她笔下吗？

　　江姝忽然认真琢磨起来，他适合吗？

　　他犹如女娲毕设一样的轮廓，如果能出现在画室里当她的人体模特，她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可是现在他们在教室啊。

　　在上着严肃的语数英，物理化的纯理科实验班的教室里。

　　江姝把水杯放在付时面前。

　　付时抬眸看向她。

　　“我觉得不太合适。”

　　“盛老师劝我别画人像，让我多画景，画景物。”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我其实不擅长画人像。”

　　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