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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去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等寻到个瓷瓶时，立即托着冲到卧榻边，要让顾柠吃下去。

　　白发老翁见到碧枝手里托着的药丸，鼻子动了动，皱着眉头道：“不知姑娘可否给老朽一观？”

　　碧枝迟疑地看了顾柠一眼，得了同意后，这才拖着送到老翁面前。

　　老翁将那药丸闻了又闻，甚至在碧枝瞪大的目光中刮了一点放在嘴里砸吧了一下。

　　“姑娘似有虚寒之症，需细细调养。这药虽能调理止痛，却不是长久之计，我给姑娘重新开个方子，先服用三个月，到时再与姑娘诊脉，再行减补。”

　　顾柠唇色被咬得近乎透明，但还在勉励撑着，听到老翁的话，虚虚地开口：“多谢老大夫。”

　　萧寒舟脸色一沉，按捺住心头蓦然升起的怒火，“她看起来很不好，有没有什么法子止痛？”

　　老翁没好气地，“哪里有那么快，汤药不是得去熬吗？她这痛也不是一天两天，要是怕她痛，就管管自己，不要让她用那么多避子药。”

　　“不知这药伤身吗？”

　　屋内一阵寂静，灯花跳动，光影浮动。

　　顾柠心头暗暗叫苦。

　　上次回城在医馆里买避子汤被萧寒舟发现后，他说不用她吃避子汤。

　　可若她不吃避子汤，难道他来吃吗？

　　哪一个男子会乐意吃这样伤身的事？

　　只以为萧寒舟是为了作弄她随口说的。后来悄悄地趁着出门时，让碧枝去医馆买了好些避子药。

　　怕熬药时被人发现，于是让碧枝买了那花楼的女娘才会用的避子丸药。

　　每次温存过后，放在肚脐，只不过药性比汤药更烈一些。

　　她的眼神悄悄地动了动，发现男人眸色不定、英眉压着，周身的气息，整个压抑着，饶是如此，他却没有立即戳破顾柠悄悄做的手脚。

　　“本王知道了。老范，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好的方子给她调理？”

　　老翁范十七皱了皱眉头：“先用三个月的药再说，这个得慢慢调理，你放心，老朽不会不管的。”

　　萧寒舟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往外走去，背后暴起青筋的手紧紧捏成拳。

　　顾柠望着他的背影，心下震颤，在被子里面捏住了自己的手。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总要给自己留一条路，更何况谁知道萧寒舟到底是什么状况？

　　萧寒舟快步地走到门外，冷风吹在他的面颊上，灭不了他胸中的怒火。

　　他怕再呆在屋子里忍不住掐死那个不听话的女人。

　　出来开方子让人熬药的范十七看他一脸不快的样子，哼了一声，“怎么，让你管住下半身不乐意了。说起来，你不是问老朽拿过男子吃的避子丸？怎自己不吃？”

　　说到一半，不免冒出冷汗，“该不会是你吃了，却不告诉人姑娘……”

　　正揣测间，萧寒舟似缓下了胸口的气，淡淡道：“老头不想说话，可以把舌头割了。”

　　范十七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摇摇头：“你们这些贵人，看着花团锦簇，怎么内里一团烂泥。”

　　“怎么饭也吃不饱？衣也穿不暖？”

　　“你说谁？”萧寒舟看向他，目光犀利如刀。

　　范十七叹了口气，“还能是谁？里头那位姑娘啊。若是老朽诊断没错，她身体那样虚寒亏损，应是幼年落下的病根。”

　　“应是幼年受饥寒之苦，亏了身子。可现在又不是战乱时期，更别说那位还是簪缨世族，钟鸣鼎食之家。”

　　“说起来，这也是老朽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蹊跷的病灶。可脉象的确是如此。”

　　范十七开好方子，吹了吹，让人去熬药给顾柠止痛。

　　这里到底是顾家的别庄，开完方子又让人将范十七送回隔壁。

　　范十七是萧寒舟在边境搜罗到的游方大夫，看起来不着调，医术却是好得出奇。

　　既然他诊出顾柠身子虚寒是因为受了饥寒之苦，那必然就是因为这个。

　　他又在外头站了不知多久，等到顾柠吃了药躺下，碧枝拿着药碗出来时，他叫住了她。

　　碧枝也很害怕。

　　没想到姑娘偷偷吃避子汤的事被发现了，心头忐忑地缩在那儿。

　　萧寒舟揉了揉眉，“本王问你话，你据实回答即可。”

　　碧枝听了更加害怕，姑娘的身子比往年又坏了一些，这次来了月事竟痛成那个样子，定是那避子丸的事。

　　萧寒舟问道：“你们姑娘在府里的日子如何？可曾受过苛待？”

　　碧枝微微诧异地抬眼看向萧寒舟。

　　定王怎会忽然关心这个？

　　她好多年前，曾经悄悄地和九皇子说过姑娘在府里日子艰难的事。

　　后来也不知九皇子怎么处理的，竟被夫人知道了，因此狠狠地罚了姑娘。

　　再后来，她半点都不敢说，怕说出来有搬弄是非之嫌，害姑娘被责罚。

　　更何况定王不过是姑娘的奸夫，问了又如何呢？

　　萧寒舟看出她的迟疑，道：“你说。若是不说，本王不会胡乱罚人。”

　　“但是，本王若是不悦，要罚人也很简单。再说，也还有其他的路子去查，你说也得说，不说只是害了你们姑娘。”

　　掌管命脉的高位者，威严气息扑面而来。

　　碧枝面色一白，到底没有屈服，反而倔强地问：“王爷若是知道了。你能怎么样呢？”

第53章 是弟妹，也是伯兄

　　碧枝破釜沉舟的问话，对着萧寒舟，可谓是犯上。

　　本以为会迎来定王爷的叱骂或者转身而去，没想到他默然半晌，低声开口。

　　“本王自有计较。”

　　碧枝最后终于还是决定一吐为快，这些事闷在她的心里已经快要发烂，发臭，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姑娘感到委屈。

　　今日说过之后，若是府里还要责罚姑娘，她独自承担，哪怕没了命。

　　“回禀王爷。我们夫人对姑娘十分严格。姑娘七岁从充州回京后，夫人说她跟着老侯爷学着规矩不好，脾气也不好。”

　　“只留下奴婢一人，其他的全部都遣走了。起先姑娘不服管教，就被丢进绣楼，门窗紧锁。”

　　“每日的饭食都是仆妇丢在窗前就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后来有一次姑娘被关狠了差点晕死过去，夫人这才惊慌，后来就罚姑娘跪祠堂，一日三顿只给稀米汤……保证不饿死。”

　　“有时候还让姑娘大冷天的穿着单衣站在廊下反省……”

　　碧枝越说，越觉着难过，那些陈年旧事她不过是旁观，都觉得哽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