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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云起落地后，满眼漆黑。

　　他抬手，却无法让整个镜中的空间明亮起来，只有面前的微微光芒。

　　不愧是魔界至宝，对术法的限制，竟然这样大。

　　这东西，还是他万年前从先魔尊那里抢过来的。

　　据说幽冥镜里关着万千上古凶兽……

　　他夺来后，将幽冥镜交给了阎锦瑟，却从来没人用过。

　　没想到此刻却害了决璎。

　　顺着微弱的光芒，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水上。

　　“决璎——”

　　他对着未知的前方喊道。

　　可回应他的，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怪异的叫声。

　　“凤云起？”

　　还有阎锦瑟不可置信的声音。

　　下一刻，阎锦瑟便出现在了凤云起的面前。

　　她的样子，吓了凤云起一跳。

　　他没想到，涅槃后和阎锦瑟第一次相见，她会变得如此憔悴，胜在她容貌冠绝三界，看起来倒是显得破碎引人生怜。

　　从前，凤云起就是被阎锦瑟这张脸骗了。

　　只要她一皱眉，他就恨不得为她解决所有的烦恼。

　　涅槃后，他的身躯被重建，曾经那个深深爱着阎锦瑟的凤云起，早已经灰飞烟灭。

　　那些刻骨铭心和难过，也都随着那具躯壳，消散如烟。

　　“是我，好久不见。”

　　凤云起淡淡道，仿佛对面只是一个陌生人。

　　阎锦瑟不敢置信，她明明看到凤云起的遗体在她的怀中消散……

　　难道这是幻象？

　　可这个幻象，是否太真实了？

　　上前一步，阎锦瑟想将他一把揽入怀中。

　　却扑了个空。

　　下一刻，凤云起出现在她不远的地方。

　　“魔尊，自重。”

　　阎锦瑟微微蹙眉，面前的凤云起，焕发着神泽。

　　凤云起在魔界万年，早已不是纯净的神体，更别说被神泽包裹，难道……凤云起并没有死，而是以凤凰之身，涅槃了？

　　思及这种可能，阎锦瑟眼眶微红。

　　“云起，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带你回家。”

第15章

　　“家？”

　　凤云起冷眼看着她。

　　“对，我们回太玄宫，像从前一样，过只有我们的日子。”

　　“我会遣散身边所有男人，只衷你一人。”

　　阎锦瑟试图上前去拉凤云起的手，他却是后退了一步。

　　“栖灵洞天才是本神的家。”

　　“阎锦瑟，从前为了你，本神在魔界万年，已经待够了。”

　　阎锦瑟听着这话，知道凤云起一时还不肯原谅自己，但凤云起一向心软，只要她死缠烂打，凤云起定会软化的。

　　越是在乎，才越会说狠话。

　　“我知道你只是在说气话，你若是回了神界，太玄宫岂不是就没有主人了？除了你，没人有资格做我的王上。”

　　她哄道。

　　凤云起看向她：“元禹呢？”

　　听到这个名字，阎锦瑟确定了，凤云起就是介意她身边男人太多。

　　从前她不知道凤云起对她的重要。

　　如今却是明白了。

　　她不能没有他。

　　“我会让他消失。”3

　　阎锦瑟的这个回答，凤云起并不意外，他摇了摇头：“太晚了，阎锦瑟，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我们回不去了。”

　　“不，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保证一切都能恢复原样。”阎锦瑟不接受凤云起说的话。

　　突然，“哗啦——”一声，二人站立的水面窜出一条巨大的三头蛟龙！

　　他们的法术在里面都被限制了。

　　凤云起被水花击退，阎锦瑟不顾自己，想去接住他。

　　奈何他反应及时，掐诀稳住了身形。

　　“凤神——”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凤云起的耳中。

　　他回眸，便见到一袭金色铠甲的决璎手持冰棱剑，疾风一般朝着三头蛟的心脏处刺去。

　　霎时间，三头蛟便脱力了一般，遁入水底。

　　镜中的黑暗也被驱散，亮堂起来。

　　决璎身披神泽，缓缓落在凤云起面前，而一旁的阎锦瑟却不敢靠近。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阎锦瑟吃了决璎不少亏。

　　凤云起看到她没事，安了心。

　　“决璎，你没事就好！”

　　决璎看着她，按下眼中的激动，就像他们中间没有隔着万年时光未见一般，柔声道：“你是来寻我的？”

　　“嗯，玉牌响了，我便知道你出事了。”凤云起回。

　　说到玉牌，决璎心中一阵愧疚。

　　凤云起出事的时候，决璎在灵山与佛祖讲禅，玉牌留在了神界。

　　回来才知道，凤云起已经身陨了。

　　便率兵进攻魔界。

　　现在他回来了，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让凤云起离开自己……

　　“玉牌你还留着，我以为你早就扔掉了，毕竟当年你对我，是不辞而别。”

　　凤云起听到决璎的话，心中讪然。

　　当年他为了阎锦瑟就那样走了，决璎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他甚至没有知会过。

　　的确是自己不对。

　　“我一直将它挂在梧桐神树上，决璎，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神界。”

　　羽族属于神界，他要接管羽族，便不会再离开。

　　而一旁的阎锦瑟，听得心中波澜起伏。

　　万年前她就知道决璎心悦凤云起，而凤云起眼中却只有自己，所谓的命定君主也不过如此。

　　决璎爱的男人，眼里只有她阎锦瑟。

　　即便他们再次见面，阎锦瑟也不会让决璎得到凤云起。

第16章

　　“云起，你心中不悦，想回神族小住自然是可以的，可你毕竟是我的夫君，魔界的王上，焉有常住神界之理？”

　　“我不想与你再分开。”

　　阎锦瑟当着决璎的面，对凤云起说着情话，按照她对凤云起的了解，他再如何生气，也该顺着台阶下来了。

　　他最高兴的时刻，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昭告天下的时候。

　　那时，他揽着自己的腰身，骄傲道：“我就是要三界都知晓，我凤云起爱阎锦瑟！我也要三界都知道，阎锦瑟爱凤云起！”

　　可这次，她却失望了。

　　凤云起闻言只是皱眉看着她：“阎锦瑟，做了万年夫妻，你竟是一点都不了解本神。”

　　听到这话，阎锦瑟不悦。

　　他对自己说话，一直自称“本神”，强调他神族的身份。

　　要知道，在从前，凤云起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弱化他们神魔有别的阻碍。

　　又听凤云起继续说：“本神一向，说到做到。”

　　“和你成婚之时，本神就告诉过你，一旦你背叛我，我便会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如今，本神已经回到神界，便与你一刀两断。”

　　“倘若你非要一纸和离书才肯认清这一切，本神回去便昭告三界，本神，要休了你！”

　　和离？休了她？

　　“云起，别闹了。”

　　阎锦瑟听到他冷峻的声音，竟然越说越过分。

　　决璎对于阎锦瑟一向没什么耐心。

　　“何须对她多言，我们出去吧。”

　　言罢，冰棱剑从她手中飞出，将幽冥镜撕破一道口子，她牵着凤云起的手，消失在了幽冥镜中。

　　阎锦瑟连忙追了出去。

　　回到碧海天。

　　阎锦瑟和决璎只见碧海天被划开了一道深渊。

　　决璎看向凤云起：“你做的？”

　　“嗯，别打了，起码别为了我打下去，将士们和两界子民是无辜的。”凤云起道。

　　“好。”

　　“我们回神界。”

　　下一刻，决璎和凤云起便消失了。

　　“云起——”

　　阎锦瑟想追过去，却被叶七喊住：“魔尊，妖族来犯，魔界内乱不止，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她想说的还有，王上已经不在魔界了，能够震慑魔界各族的筹码，又少了一层。

　　阎锦瑟看着凤云起消失的方向，眉头紧蹙。

　　良久，才回了魔界。

　　……

　　栖灵洞天。

　　凤云起坐在凤凰神位上。

　　白亦等羽族各部族的族长皆跪于凤云起脚下。

　　“上神，您与魔尊阎锦瑟和离的事情，已经昭告三界。”

　　“辛苦诸位。”

　　他起身：“白亦族长，往后羽族大小事务仍旧由你处理，一切不变。”

　　“是。”

　　白亦又道：“关于孔雀一族的元禹，您打算如何处置？”

　　“如今神魔两界关系紧张，他是魔尊的男人，倘若他想回羽族，只怕也得过一次诛仙台了；若是不回来，便不必管他。”

　　凤云起是神界上神，羽族上神，他和阎锦瑟之间分崩离析，就算没有元禹，也有别人。

　　只要元禹不犯到他脸上来，他不会自降身份去理会。

　　忙完这些。

　　他来到了梧桐神树下，决璎等候多时。

　　决璎已经褪去铠甲，一袭月白长裙，万年不见，再不见她身上的少女娇憨，反而更添沉稳。

　　凤云起不禁叹息，他和决璎，终不复少年游。

第17章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