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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珺脸色一变，一颗心缓缓沉下。
她没想到母亲一来就让周嬷嬷打了朝露和朝阳，还威胁着要把她们发卖。
不愧是相府当家主母，手段非同一般。
如此雷霆威胁之下，朝露二人就算想撒谎都没胆子，何况她们本就不知情，只能实话实说。
否则连圆谎的能力都没有。
只是如此一来，云子珺挨打一事就没有证人，就算她指证云子娆，母亲会相信吗？
空口无凭。
云子珺想到云子娆伪装柔弱的伎俩，又想到她方才对她动手时的狠戾，知道她根本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豺狼。
她决不能平白挨了这顿打，她要让云子娆露出真面目。
她要让云子娆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所以你们两人都没有看见是谁动的手？”云夫人表情一冷，厉声开口，“你们这两个贴身侍女是怎么当的？”
两个侍女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母亲。”云子珺轻轻扯着云夫人的袖子，垂眸开口，“她们二人确实不知情，母亲别责怪她们了。”
云夫人冷道：“你就太心善，才惯得她们一点规矩都没有。”
云子珺垂眸不语。
云夫人冷冷命令：“周嬷嬷，把她们拖出去，各打十个板子，小惩大诫。”
“是。”
云子珺表情一急：“母亲——”
云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却不容反驳：“下人犯错，该罚就罚，不能纵容她们没规矩。”
云子珺咬着唇，眼睁睁看着朝露和朝阳被四个粗使婆子拖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一瞬。
云夫人没等云子珺开口，主动问及她脸上的伤：“方才听朝露说，是子娆把你打成了这样？”
云子珺眼眶一红，忍不住悲从中来，哭着说道：“母亲，姐姐她记恨我，以为是我害她去浣衣局……可当初我明明跟太子求了情的，是太子一心想要惩罚姐姐，不是我唆使，姐姐误会我了，母亲……”
云夫人看着她良久，眼神复杂。
“母亲。”云子珺捂着自己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姐姐去浣衣局是太子殿下做的决定，我跟太子求情，太子不允，可姐姐认定是我的主意，所以她才对我……”
云夫人轻轻闭眼，心头渐渐凝结出一股郁气。
沉默须臾，她平静地开口：“子珺，你姐姐身子虚，晚上吃了点粥，早早就睡下了。”
云子珺哭声顿止，缓缓抬头，睁着一双泪眼看向云夫人：“母亲？”
“方才你的婢女去静安院禀报你挨打一事，我特意去屋子里看了一眼，子娆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身上穿的是白色里衣，足以证明你挨打这段时间，她没有离开过屋子。”
云夫人说着，语气已有些冷淡：“子珺，你对子娆应该有些误会。”
云子珺僵住，无意识地攥紧双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母亲不相信我？”
云夫人站起身，眉头微皱：“三年前你刚回来时，在家里没安全感，我心疼你，所以处处让子娆退让一步，但是三年过去了，子珺，我带你出去见世面，让你跟世家贵女们来往，连宫中宴会都参加过不止一次，并且太子也成了你的未婚夫，你着实没有必要再跟子娆较劲。”
“母亲。”云子珺站起身，不住地摇头，情绪有些时激动，“我没有跟姐姐较劲，您相信我，方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脸上的伤母亲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如果不是姐姐打的，还能有谁？”
“可是子娆正好端端待在我的床上。”云夫人表情沉了沉，看着云子珺的眼神透着几分陌生的失望，“子珺，我不知道你的脸到底是谁打的，但你自己一定清楚，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也没办法为你做主——”
“母亲，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云子珺情绪激动之下，骤然痛哭出声，“您为什么处处维护云子娆？她把我按在湖里差点淹死，你不相信大哥的话，她把我的脸打成这样，你还是不相信！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说的话？”
她维护子娆？
云夫人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一阵寒心：“如果我真的处处维护子娆，三年前就不会让她去浣衣局，不会让她被人磋磨成那样！子珺，子娆是你的姐姐，你就不能跟她好好相处吗？”
云子珺“砰”的一声跌坐在床沿：“我没说谎，我今天差点死在她手里，可母亲不相信我，母亲不信我……”
云夫人见她一口咬定子娆，心中失望至极，再也无话可说。
她清楚子珺若铁了心要把脏水泼到子娆身上，就算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真话。
“天色不早了，你好好歇着吧。”丢下这句话，云夫人转身离开。
云子珺不敢置信地抬头：“母亲？”
她就这么走了？
她挨了这么重的打，一张脸肿得几乎无法见人，母亲一点都不心疼她，就这么狠心走了？
云子珺掐紧掌心，如木雕一般坐在床沿，看着母亲跨出房门，终于忍不住起身追上去，急声道：“母亲，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撒谎，云子娆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她都是装的——”
“够了！”云夫人转过头，冷冷看着她，声音严厉而失望，“子珺，子娆从未有过害你之心，你为何这么容不下她？”
云子珺脸色刷白，嘴唇颤了颤，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