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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天奇进饭馆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圆桌边的一堆人腾一下地站了起来。
　　要不是这些人瞅着眼熟，他还以为遇上黑道寻仇的了。
　　“要走了？”蒋天奇向朝他走来的张威问道。
　　张威晕乎乎地嘟囔了几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蒋天奇抱歉地看了看身后的孟了了，说一会儿让张哥单给你做吧，我先去把今儿的账结了。
　　孟了了本来也觉得和不熟的人吃饭挺没劲的，打算一会儿等饺子煮好了就带回去吃，现在见他们要走，反而松了口气。
　　“哟喂？这位是？”林奈眼尖，看着蒋天奇是和姑娘一起进来的，立刻跑过来和孟了了握手，“幸会幸会，您好您好，初次见面……内什么……幸会幸会。”
　　张威也凑了过来，迷蒙着眼睛跟林奈一块儿朝孟了了乐。
　　林奈把张威的身子掰过来些，让他看清楚点儿，孟律师跟着儿呢，别像个傻子似得冲一颗发财树露牙傻笑。
　　没等孟了了有什么回应，林奈又转头问蒋天奇：“哎蒋队，这和上回送你去现场的是同一个吗？”
　　蒋天奇点完饺子，正拿出手机准备结账，结果张哥说刚才有个帅哥过来付过钱了。
　　他正琢磨这儿除了他哪儿还有帅哥啊，就听见林奈的话，怕孟了了误会，忙瞪了她一眼道：“必须的必啊！还能是谁！”
　　说完又朝孟了了笑道：“我是清纯男大人设。”
　　孟了了闭了闭眼睛，实在不太想承认自己和蒋天奇认识，更不想承认刚才他们那些难舍难分的躁动。
　　“你来得晚你不知道，这位孟律师……来过我们局讲过课……一下课蒋队就去要人微信了。”张威磕磕巴巴地跟林奈介绍孟了了，“为这事儿咱局里小女警心碎一地啊，还有咱赵法医……”
　　林奈一听不好，赶紧去捂了张威的嘴。
　　蒋天奇的胳膊也在此时伸了过来，胳膊肘作势掐住张威的脖子，一副就你丫长嘴了的表情。
　　孟了了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见着人群里有个戴着眼镜的姑娘，表情有些沮丧地插兜站着。
　　她似笑非笑地看看蒋天奇，又偏开了头。
　　“我叫林奈，幸会幸会……”林奈见状，忙又握住孟了了的手，解围地和她没话找话了起来，“孟律师尊姓大名？孟律师做什么工作的？”
　　孟了了觉得蒋天奇这个队伍里的人多少都有点儿毛病，不然也不会一门心思跟着蒋天奇混。
　　“孟了了。”她朝林奈笑了笑，“我是律师。”
　　“了了？哪两个字？”林奈对她的名字倒是很感兴趣，又问道。
　　“le le。”蒋天奇给她指点迷津。
　　好巧不巧，另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说的也是了了二字的出处：“了了晴山见的了了。”
　　一个“le le”，一个“了了晴山见”，高下立判，谁没文化谁知道。
　　蒋天奇转过头，瞧见个穿着羊绒毛衣羊毛西裤的男人站在身后，温和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眉目间尽是青年知识分子的潇洒和笃定。
　　“嗨，我当谁呢，原来是杜教授。”蒋天奇撒开张威，又过去搭了杜教授的肩膀，“我张哥说有个帅哥把账给结了，我就说肯定得是你。这可不成啊，定了今儿我请客的，你别跟我抢，我一会儿把钱转你，不许不收。”
　　杜教授无所谓地笑笑：“没多少钱。”
　　“哎孟律师，给你介绍一下。杜同舟杜教授，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系青年学科带头人。我们这案子都得仰仗杜教授了。”蒋天奇暗暗用了些力气地拍了拍杜同舟的肩膀，笑着对孟了了道。
　　可当他的眼睛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孟了了，他的笑容有些僵在了嘴角。
　　孟了了身子僵直，定定看着杜同舟，眼里情绪复杂，有诧异，有疑惑，也有显而易见的抵触。
　　杜同舟也看向孟了了，一双桃花眼微微弯了弯。
　　一旁站着的其他几人也看出了孟了了的异样，纷纷打量起两人。
　　杜教授虽然帅到冒烟，但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地看吧。
　　这个孟律师是个大色迷？还是，他们之间有过什么？
　　“好久不见，了了。”杜同舟这话是对孟了了说的。
　　众人恍然大明白，原来是……
　　孟了了此时垂了眼眸，听见杜同舟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蒋天奇看看孟了了，又看看杜同舟，胳膊慢慢放下，也不继续介绍孟了了，只说了声结完账了就都散了吧。
　　孟了了这才回过神，收回了视线，又掩饰一般地转身去问饭店老板饺子好了吗。
　　“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局里见吧。”杜同舟笑了笑，朝一众警官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与孟了了擦身而过时，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这个僵直着身子，刻意收敛了呼吸的女人。
　　但他的细微动作却没有逃过蒋天奇的眼睛，蒋天奇微微扬了扬下巴，又去看眉目低垂的孟了了。
　　一场接风宴，结局陡然生变，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每个人都不怎么敢言语，尽量悄默声地一起出了门。
　　除了张威，他确实喝大了。
　　“孟律师！今儿不成了，哥们儿喝多了。但是哥们儿真诚的心还是一直跳动的！下回！下回让蒋队带你来我们局里，我请你吃大鸡腿儿！哎孟律师，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这么凉？”
　　“你赶紧闭嘴吧！”林奈将一直拍着饮料冰柜说话的张威连打带踹地推出了饭店，关门时却又回过了身，朝蒋天奇道，“蒋队，坚强。”
　　蒋天奇皱着眉，无声说了句滚蛋。
　　人呼啦啦散尽，柜台前只留下蒋天奇、孟了了和不知所措的张哥。
　　张哥看了看他们二人的表情，说了声我进去看看饺子，也跑了。
　　蒋天奇讪笑一声，走到孟了了身边，靠着柜台问道：“认识？”
　　孟了了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蒋天奇眼中的探究更浓烈了些，却没有再开口。
　　他能看出来孟了了不想说这事儿。
　　不多会儿，饺子煮好了，张哥细心地把饺子装到食盒里递给孟了了，又给蒋天奇拿了一瓶饮料：“去火的。”
　　蒋天奇哼了一声，跟张哥说：“人结完账，积分可得记我名下啊。”
　　“我这儿小本生意，哪儿有积分啊。”张哥乐了。
　　“那我这包月会员有啥福利？”
　　“结账的时候给那帅哥抹零了。”
　　“……”蒋天奇抹了抹脸，不怎么乐意地说，“下回别人结账别用我尊贵的会员福利！”
　　蒋天奇把孟了了送回了家，没多留，只让她早点休息就走了。
　　孟了了从窗户口看到蒋天奇在楼下站了会儿，最终开车走了，这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姜昂，我看见杜同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