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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疯女人把大黄的饭盆倒了！”

姚译跃委屈的话语刺痛林嘉妤的耳膜，尖锐嗡鸣。

这可是晓羽最后的安息之所啊！

血腥味与医院最后一次拥抱儿子的铁锈味重叠，同样的绝望感顺着脊背蔓延全身。

他们怎么能？怎么敢这样做？！

林嘉妤猛地上前，一把扼住姚丽淑的手腕：“骨灰呢？”

顾明琛即刻变了脸色，狠狠推开林嘉妤，把姚丽淑护在身后。

“你又发什么疯？”

一股巨力袭来，林嘉妤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大腿划到尖锐处，鲜血直流。

她却像没有痛觉一般，抱着盒子起身，一步一步往姚丽淑走去。

“把晓羽的骨灰还给我。”

姚丽淑脸色微变，镇定道：“嘉妤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怎么能这么咒晓羽？”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

林嘉妤崩溃嘶吼，冲上前去拽姚丽淑。

下一瞬，脸上霎时多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顾明琛冷刃般的话语直穿林嘉妤的胸口：“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林嘉妤猛地抬头直视顾明琛，泪水却像是流干了一般，再也没有落下。

曾经紧紧相拥的两颗心，终究被生生撕裂。

良久，林嘉妤才开口：“我不会再闹了，明琛。”

“我们离婚吧。”

顾明琛冷讽：“一个狗盆就要离婚？好，我成全你。”

林嘉妤心中一片麻木，紧紧抱着骨灰盒跟他去民政局。

两个小时后，民政局外。

林嘉妤拿着绿色的离婚证，恍如隔世。

当初义无反顾向她奔来的顾明琛逐渐模糊，只剩下他横眉冷对的绝情模样。

她沉默要走，却被顾明琛冷声告诫。

“林嘉妤，晓羽的抚养权只会在我这，拿了钱就别再来缠着我们。”

林嘉妤浑身一颤，攥紧背包里儿子的死亡证明，扯起一抹自嘲的笑。

“好。”

顾明琛一怔，就见林嘉妤紧抿着唇率先离开，背影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晚饭后。

顾明琛瞥了一眼手机，视线不自觉落在屏幕上。

上面林嘉妤抱着晓羽倚靠在他肩头微笑，幸福无比。

想起那抹决绝的背影，顾明琛眸子有几分晦暗。

林嘉妤那么在意顾晓羽，怎么那么爽快地答应了？

想到这，顾明琛给夏令营的老师发去一条信息。

这时，门铃响了。

在姚丽淑诧异的目光下，他先一步开门。

林嘉妤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两位西装革履的执法人员站在门口。

“先生您好，姚丽淑女士在吗？连续两天联系不上，现在请配合跟我们去一趟法院。”

见姚丽淑脸色苍白，顾明琛安抚道：“你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姚丽淑张了张口，极力掩下慌张，遮掩道：

“不用麻烦明琛哥，我去就行了。”

可顾明琛拿起外套率先出门，姚丽淑只能赶紧跟了上去。

法庭现场。

作为陪护的顾明琛一眼就看到林嘉妤站在原告位上。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遥遥对视一瞬，林嘉妤就先移开了视线。

见人来齐，审判长轻敲法槌。

“现在开庭。核对当事人身份，原告陈述诉讼请求及事实理由。”

林嘉妤深呼一口气，举起手中的文件出示。

扫过林嘉妤手中的监控照片和死亡证明，顾明琛浑身都冻住了。

他僵硬抬眸，便听林嘉妤字字泣血的话语震耳欲聋。

“原告林嘉妤，诉讼的内容只有一个。”

“被告人姚丽淑的儿子姚译跃，害死了我的独子顾晓羽！”

第八章

林嘉妤举起手中的照片，眼中含着深深的恨意，对着脸色惨白的姚丽淑一字一顿地说道。

“原告林嘉妤，我要诉讼的内容只有一个。”

顾明琛浑身僵硬地扫过她手中一张张儿子的照片和证据，林嘉妤字字泣血的话语震耳欲聋。

“被告人姚丽淑的儿子姚译跃，害死了我的独子顾晓羽！”

每一个字都尖锐无比，如同利刃一般刺入人心。

照片上的红圈和孩子术后的伤口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每一张照片都有林嘉妤亲手写下串联的证据和前后关系，把信息简化明确到了极致。

甚至包含了顾明琛亲手检验出来的报告。

不可能……

顾明琛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写着‘顾晓羽’三个字的死亡证明，一阵气血上涌。

出事的孩子怎么能是晓羽？！

他的……儿子……

被告方脸色苍白的姚丽淑强撑镇定，对着法官哭诉。

“不是的，我们家跃跃才6岁，他怎么可能会对同龄小孩动手呢？”

法官面色不改，轻敲法槌。

“请原告出示证据。”

林嘉妤抽出几张图片和资料，压下泛红的眼眶，把证据展示给所有人看。

“从监控和警署的调查证据表明，姚译跃在课间跨越两个教室找到顾晓羽，吵架后故意把他扯到栏杆旁边，推他下楼！”

最后一句话，林嘉妤的嗓音都在发颤，话语依旧清晰。

“24日当天，我儿子抢救无效，年仅6岁就死在了医院。”

那个时候身为父亲的他在做什么？

一阵阵冷意积压在顾明琛身上，直到掌心传来刺痛才让他回神。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落在姚丽淑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冰。

姚丽淑根本不敢去看顾明琛。

她看着身边临时请来的律师尴尬的神色，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林嘉妤冰冷的视线继续辩解。

“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儿子推的，监控里根本没有拍到他动手！”

面对姚丽淑单薄的质疑，林嘉妤冷笑一声，甩出一张顾明琛极其眼熟的纸张。

“顾晓羽的尸检报告中，指甲缝里残留的DNA与姚译跃一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张薄薄的‘尸检报告’把顾明琛那张向来淡薄的面容彻底击碎。

记忆中冰冷的触感一丝一缕顺着指尖蔓延全身。

尸检前，他碰到面容憔悴的林嘉妤。

他转身进手术室前，身后传来细微的哭声。

“200根骨骼断裂，后脑外壳破碎，组织液流失40%……”

顾明琛几乎是瞬间就把她成列的东西和自己所知道的消息结合在一起，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

盲目信任的那个人，也是他？

他的自负害得晓羽被死前都见不到父亲一面……

耳边好像再也听不到那声稚嫩的嗓音了。

顾明琛想要强压下所有失态，却克制不住抓住身前的围栏，力道大得指骨都发出脆响。

脑海里不断轮转着这几天林嘉妤的所作所为。

姚丽淑似是明白倾倒的大厦无法挽回，嗓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我不同意，明明警署已经签订了确定谅解，她凭什么还能取用那些调查结果？！”

短短一句话，险些变成压倒顾明琛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张纸是他亲笔签的字。

“警署只是停止调查，不代表不能使用证据。”

直到林嘉妤镇定的话语传来，他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短短半个小时审理结束。

顾明琛都没有办法恢复平常平静的状态。

他看到林嘉妤转身离开，毫不犹豫推开哭泣的姚丽淑追上去。

“嘉妤！”

第九章

姚丽淑被一个男人毫不留情的动作推倒在地上，她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显得更加难堪，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按照往常，顾明琛怎么会选择这样对她？

她知道那些坏事被男人发现才得此结果，可她就是恨。

恨林嘉妤偏要去与她作对，全都是她的错！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姚丽淑就像一条发疯的犬，死死地盯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位置，心中的毒火越烧越旺，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明明她已经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提前接近顾明琛，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他们的关系，才让顾明琛放下戒心。

明明好不容易近身到他身边，等到他态度缓和下来才能借着儿子作为理由，占据顾明琛的时间，让他时不时想起自己的存在。

偏偏她那个前夫的贱种坏了她的事！

姚丽淑眼中仿佛淬了毒。

她明明交代过姚译跃，多说点林嘉妤的坏话，不听就打他一顿，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孽种就这样死了！

……

另一边。

林嘉妤递交了关键证据后，红着眼睛走出法院，眼泪无法克制地顺着脸颊滴落。

作为律师的她怎会不明白，姚译跃才6岁，根本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法律会给予他保护。

可她怎能看着杀人犯就这样丝毫不用承担责任，自由自在逍遥世间？

她手握成拳，强压下在她胸口翻滚的矛盾和挣扎，化成无声地痛诉。

当初晓羽的骨灰都不知道被那对恶心的母女丢去了哪里？！

林嘉妤喘了口气，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胸口的痛感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作为金牌律师，这是她第一次胜诉后如此挫败，如此迷茫，仿佛所有的努力和坚持都变得毫无意义。

“嘉妤！”

顾明琛干涩的嗓音从身后响起，痛苦和愧疚都快要从他皮肤里溢了出来。

林嘉妤心中一颤，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窒息的沉默。

仿佛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顾明琛看着她颤抖的背影，下意识想要伸手拥她入怀，弥补曾经落下的安慰。

下一瞬他的手就被林嘉妤毫不留情地拍开。

清脆的声音比任何利器都要尖锐，刺痛了他的心。

顾明琛僵硬地放下刺痛的手背，按捺住心中翻滚的情绪，嗓音变得嘶哑。

“对不起……”

林嘉妤嗤笑一声，含着泪光的双眼直直地看着眼前脸上盛满愧疚和悲伤的男人，只觉得他是那么虚伪。

“你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