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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质问当即就又哭了出来，“你自己在外头逍遥自在，半点也不想想娘在京城过的是什么日子！”

“外头那么多人都骂娘不清白，娘挨了那么多骂声，不都是为了你么？你可倒好，一回来不问我过的好不好，上来就指责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活了——”

她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过去。

陆瑾之见她这么激动，哪怕再生气，也得先拉着她，她要是出个什么事，自己可怎么收场？

“娘，我就是想让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去陛下面前说宋凝不孝，外头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损的也是你的名声。”

陆老夫人听到这话，终于又理智了一些，那句话也就是随口说说，她才不会真的去告。

她的名声好不容易还好起来，可不能再闹了。

可是想到这里，她又委屈起来：“她都没有跟娘商量一声，就把嫁妆全都捐了，她根本就没有把娘放在眼里！”

陆瑾之烦得厉害，他回来是想问一问府中的情况，谁知道现在还要安慰母亲，他头都大了。

陆老夫人见他半天没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怯怯道：“现在怎么办？她把自己的嫁妆都捐了，还要把管家权给我，这怎么行？”

陆瑾之心中叹口气：“她给你你就接着……”

“我要管家权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咱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陆老夫人立刻尖锐道。

陆瑾之又叹了口气：“娘，你听我说，你拿了管家权，正好有机会查一查，她是不是真的把嫁妆全捐了。我就不信，那么多银子，她真的舍得。”

陆老夫人听儿子这么一说，立刻打开了新思路，面色喜色：“对，现在府里是我当家，她把银子藏到哪里都瞒不过我，等我找到她藏起来的银子，看我不折腾死她！”

陆瑾之见母亲终于开了窍，也松了一口气：“我现在还是一个死人，不能久留，我就先走了。”

要不是他担心现在时间还不够长，陛下要是知道他还活着，很有可能取消给他的封赏，他现在就回陆家。

“这就走了？”陆老夫人十分不舍，听到他说自己是个死人，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今天有没有见到宋凝？”

陆瑾之的太阳穴立刻突突的跳：“什么？”

他今天确实见到了宋凝，但是，母亲怎么会知道？

“她说她见到你了。”陆老夫人自顾自说着，确定又不确定，“不过我听她说话的样子，像是病糊涂了说的胡话。”

“总之，你小心些，可别让人看见了，免得告到陛下那里，治你个欺君之罪。”陆老夫人神色笃定。

陆瑾之没把今天的事说给母亲听，说了也没用。

但是他觉得，宋凝应该没有看见他，她要真看见了自己，怎么会不追过来？

青玉阁中，宋凝抱着薄绒毯朝秋棠叮嘱：“从今日起我就不出门了，外人问起来，就说我积劳成疾，病了。”

秋棠立即点头，现在开始，急的不是她家夫人，而是陆家人。

宋凝半靠在床上瞧着屋里的修缮，值钱的字画花瓶屏风全都给当了，她这屋子昨日还是珠光宝气，现在就换了朴素的风格。

她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欢喜。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爹娘的屋子就是这么布置的，娘亲会在床头放一把大刀，抡起来虎虎生风。

宋凝看向窗外，不知不觉走了神，忽然视线中闯进来一个人影。

陆尘是跟她约好的时辰相见，加上院里没什么人，所以这回没人通传，他刚走近，就见宋凝倚在床头，一缕黑色垂在胸前，支着脑袋发呆。

两人目光相对，宋凝呼吸一滞，下意识把身子坐直了些。

“嫂嫂怎么对我还是这么见外？”陆尘直接从窗户翻了进来。

第20章 宋凝怕是挺不过去了

陆尘今日看起来有些风尘扑扑的意思，一贯干净不染尘埃的衣衫上，多了一些泥土。

要是旁人，穿上粗布衣服，又染了泥土，怎么也会难看起来，可陆尘却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菡萏一样，皎皎出尘。

“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宋凝忽然开口。

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起名字，用这么贬低的字眼。

陆尘关窗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回头，脸上的那一点调笑，变成了他一贯的冷漠。

娘亲给他取的名字，当然不是这个。

“陆瑾之住在城东的胡同里，是陆家的院子，在你成婚之前就置办好的。”

陆尘没搭理宋凝的话，在一旁的桌上落座，毫不见外的倒了杯茶。

他抬起手，对着面前的杯子看了又看。

杯子上有个缺口，转一圈就能看到，杯子里的茶叶也带着一股子霉味。

宋凝真是下了苦功夫，难为她锦衣玉食这么多年，居然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可见她对陆家的恨意，不比自己少。

“他果然回来了，还带了别人么？”宋凝直视他的目光问。

陆尘抬起眼皮，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你怎么知道他带了别人？”

宋凝心里喊一声糟糕，她重生的事是绝密，按照正常的时间来说，此刻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陆尘总是这样，她随便一句话，陆尘就要看穿她的内心。

“我猜的。”宋凝别过头，不去看他。

陆尘嘴角扯出个笑来，宋凝双手环抱，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

他们说要结盟，却谁都不愿意率先坦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默契呢？

“你猜对了。”陆尘道，“他带了一个名叫苏听雨的女子回来，那女子喊他夫君。”

“那个院子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婢女伺候，看起来，他们回京城，只是方便打探消息，并不打算回陆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意观察宋凝的脸色。

一般女子听到自己的夫君在外面有人，总要情绪失控大闹一场，可宋凝却好像早有预料一样，也并不难过。

难道她就是因为早知道陆瑾之背叛了她，才下定决定要报复陆家的？

宋凝垂下眼眸，原来那个女子叫苏听雨。

上辈子她直到死，都不知道陆瑾之的外室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们的孩子刚出生半年，按时间来算，现在苏听雨应该有孕三个月了。

而三个月前，正是雕窠岭一役发生的时间。

一个大战在即，只知道纵情声色的人，怎么可能是救国英雄？

“人找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宋凝问陆尘，“把他抓起来面圣，重新审问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吗？”

七万将士战死，活下来的只有陆瑾之的前锋营，朝廷已经审过，前锋营的将士口供一致。

就算陆瑾之回来，他现在也是保住前锋营的功臣，无凭无据的，私下调查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放在明面上。

“陆瑾之现在就在丹菊堂，证据我也查到一些眉目，只待时机。”陆尘沉下声音，显然，谢家的案子就像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他心里。

他的人在东境已经查到了关键地方，而他在京城对先锋营活下来的将士追查，也查到了重要线索。

只希望能赶在陛下对谢家的处置下来之前，找到铁证。

宋凝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既然你不打算现在动手，那我倒是有另一个计划。”

陆尘也往前靠了靠，两人四目相对，陆尘在她眼中看到笃定。

冷风吹过，卷起无数树叶飘落，秋棠打了个喷嚏，回头看着宋凝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