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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的面容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男子如此陌生。

垂睫望着小腹，程宁安的声音有些沙哑:“贺景煜，我想家了。”

贺景煜眸色一怔，很快回道:“待朕处理完政务，便陪你南下回家。”

程宁安眼睫颤了颤，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

“不用了。”

那不是她的家，她真正的家在数千年后的21世纪。

一旦回去，就再也无法回来。

倏然，门外传来吵闹的声响。

温知意贴身宫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皇上，主子肚子疼，求您去看看她。”

贺景煜一把挥开程宁安为她宽衣的手，披上外袍离去。

程宁安从未见过贺景煜那样惊慌的脸，就连她为他挡刀时也没有。

数次死亡的伤口再次痛起来，疼得她眼睫一颤。

“温知意肚子疼，为何不去太医院请太医?贺景煜，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生辰?记不记得你说过会保护我?”

话说出口，贺景煜的眸子浮上一层冷意。那是程宁安许久没见的，对外人的天子威怒。

“你要和知意争风吃醋到何时?”

“程宁安，你怎么变成了一个妒妇?”

房门被关上，星星点点的灯笼火光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

冰凉如水的夜色似要将程宁安吞没。

妒妇?

从前她不吃醋，是因为她相信贺景煜足够爱她。

可如今，她不确定了。

当一份爱可以分给两个人的时候，还能叫爱吗?

丝丝疲惫的血丝爬上程宁安的眼眸。

她叫来翠珠，一同去了偏殿。

打开尘封半年的雅室，长命锁和小小的娃衣映入眼帘。

她抚摸着从前绣的童鞋，阵阵酸楚涌上鼻尖，泪珠决堤般落下。

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着程宁安的脸颊没入白墙。

翠珠惊呼一声，挡在程宁安面前:“来人!有刺客!”

禁卫们鱼贯而入，将利箭上的纸条拆下来。

“程宁安，准备好下一次死亡了吗?”

她浑身一颤，寒意爬上脊背，下意识奔出门去找贺景煜。

冷风打在脸上，程宁安脚步一顿，霎时回了神，回首望向坤宁宫。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贺景煜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宁安紧了紧抓着裙摆的手，唤出系统:“我想看看贺景煜在何处。”

下一瞬，系统调出画面。

温知意依偎在贺景煜的怀中，眼眸含泪。

“景煜，我没事，你先去坤宁宫吧，皇后娘娘她……”

贺景煜堵住了温知意的唇:“不用管她。”

程宁安浑身发冷，看着屏幕中两人缠绵的模样，眼眶赤红，却怎么都不肯挪开视线。

“若是当初选择离开，我那些冤死的孩儿是不是就不会死?”

系统再次响起:【宿主，您留在贺景煜身边，只会让悲剧再次上演。)

冰冷的机械音像是一把利剑，横穿程宁安的心脏。

她张了张口，声音又干又涩:“不会的，景煜他……”

望着面板上低了温知意一大截的被选择概率，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过往种种甜蜜，如今全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宿主，为了您自己，也为了肚子中的孩子，离开贺景煜吧。]

程宁安闭了闭眼，垂在睫上的泪珠终于掉落。

“好，我会离开他，让他永远，永远无法找到我。”

第八章

寒风裹着枯叶，吹进坤宁宫。

程宁安只觉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只剩一个空洞，怎么都补不上，只能任由寒风穿过。

她擦干眼泪，转身去主殿收拾东西。

可每一件衣裳，每一件首饰，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

这条裙子是贺景煜刚登基外域进贡来的，这个帝王绿手镯是贺景煜为了博她一笑命工匠做的......

程宁安的指尖越来越白，收拾东西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抬眸看向窗外的赤红宫墙。

亲手将贺景煜送上帝位之后，她自断羽翼，甘愿从一方谋士成为笼中鸟。

可在笼中待久了，她早已忘记如何飞翔。

她还能去哪里?哪里都是天子脚下。

程宁安浑身颤抖，腿一软，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贺景煜还是食言了。

直到微薄的朝阳洒进来，门口才传来“咔哒”一声。

程宁安走出卧室，便见温知意上下打量着屋子，随即冷嘲:

“程宁安，你过得真凄惨，也是，没了圣宠的皇后，也只是个贱民罢了。”

字字诛心。

眼底情绪汹涌，化成丝丝血色蔓上眼眶。

“温知意，就算景煜夜夜去你那，又能改变什么?”

“大华国的人都知道，本宫才是他唯一的皇后，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他身侧。”

话说出口，连程宁安自己都怔愣半瞬。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人呢?

见她这副模样，温知意诧异一瞬，随即冷嗤:

“那是景煜为了保护我，特意做给外人看的，也就只有你傻傻相信。”

“你和你那肚子里的贱种，都是一样的贱命，你早该下去陪它了。”

眼位的血色越发浓重，烧成一片火光。程宁安双目赤红，瞪着温知意，攥着的拳头松开又握紧。

她知道温知意这番话是故意刺激她的，现在她怀着孕，稍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把锅扣在自己头上。

掌心的刺痛将理智拉回。

程宁安转身要走，只听身后一阵温知意的惊呼。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将程宁安拽后。

贺景煜剑眉皱起，手上力度大得惊人:“你对知意干了什么?”

手腕上渐渐泛起红痕，却抵不过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温知意带着哭腔道:“景煜，真的是我自己摔倒的。”

她嘴上这么说，可小心翼翼看着程宁安，又往贺景煜身后躲的模样，没有半分说服力。

她一介武将，杀敌万千，怎可能自己摔倒?

贺景煜面上越来越冷，一双星眸好似利剑:“程宁安，你的解释呢?”

“我没有……”

话没说完，温知意惊叫起来:“血!”

猩红的鲜血顺着温知意的腿根滑下，滴落在地上。

温知意彻底慌了神，脸色煞白望向贺景煜。

她只是想嫁祸程宁安，却没想到真的会有事!

“啪”的一声，程宁安脸上霎时多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怒火彻底烧断了贺景煜的理智。

“要是知意有个三长两短，朕唯你是问!”

丢下这句话，贺景煜横抱着温知意冲进主殿:“传太医!”

程宁安怔怔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火辣辣地疼。

贺景煜去扶温知意的时候，转身离去的时候，她还有时间解释。

可那个巴掌，把她所有解释的欲望全都扇没了。

她忽然觉得很累。

哪怕贺景煜的注意力从温知意身上挪开半分，就会发现角落里她整理好的行囊。

可他没有。

贺景煜扶着握着温知意的手，看到孱弱单薄的程宁安，心脏猛然一揪。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那个巴掌是不是太过分了?

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温知意痛苦的呻吟再次传来。

他收回视线，将门重重关上:“知意，别怕。”

太医很快赶来，与之同来的还有翠珠。“娘娘，宫门侍卫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快走吧。

第九章

天气阴沉，细雨绵绵。

程宁安坐在地上，还维持着刚刚目送贺景煜离开的姿势。

翠珠看到程宁安，霎时愣在原地。

华贵无比的燕居冠服，却红肿着脸，发丝也散乱着，一副狼狈的样子。

再听主殿内温知意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

翠珠红了眼眶，半是心疼，半是愤愤不平:

“娘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