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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蹒跚着朝前走，一步一个血脚印。

　　但全程，他一声没坑。

　　因为越痛，他越清晰知道，蓬莱不值得留恋。

　　六天后，等彻底转修无情道，他就和师门，和风漓芷再也没有关系。

　　昏沉间，他意外来到了和风漓芷定情的定情的灵泽湖畔。

　　可等他走近却发现，风漓芷当年给他种下的云霄灵花全被换成了凡间没有灵气的普通牡丹。

　　不远处，杂役弟子议论——

　　“想当初，这云霄灵花是风漓芷远赴蜀山雪峰，给蜀山当白工陪练，一身伤才带回来的，如今林九渊随口说了句喜欢牡丹，竟然就要拔了。”

　　“云师兄都醒来了，他和风漓芷是夫妻，风漓芷为了个替身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怕伤了云师兄的心？”

　　“林九渊这替代品在蓬莱待了十年，又和云师兄长得几乎一样，谁还分得清谁是正主，谁是替代？”

　　云霄尽低头颤抖捡起一朵枯萎的云霄花。

　　是啊，所有人都看得明白，蓬莱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转修无情道，是他最好的归属。

　　握着花一路走回流光殿，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殿内传来林九渊的低泣。

　　“漓芷，抱紧我，我想完完全全拥有你……”

　　云霄尽僵住，扭头一看，只见林九渊几乎脱光了将风漓芷禁锢在身下。

　　“漓芷，我真的好爱你，你要我的灵根，我给了，你要我做替身，我一做就是十年，现在我没几年好活了……”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像云师兄没醒来时那样，陪我快乐好不好？”

　　而风漓芷躺在男人身下，双眼猩红，带着云霄尽从未见过的欲念，喘息道：“好，只要你不把我们的事告诉霄尽，我就都满足你。”

第4章

　　白玉床上，风漓芷和林九渊的身影交叠。

　　刺得云霄尽一阵恶心，他忍着痛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谁知，刚走出百米，就遇上了师弟萧七。

　　萧七眸光晦暗：“师兄，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漓芷师姐和九渊两情相悦。”

　　“九渊虽为凡人却生有灵根，原本可以踏上仙途，但被抽了灵根给你，他从未有过怨言，只说能救人他就很开心。”

　　“而且，这十年我们太过思念你，逼着九渊扮成你的模样，学习你说话，学习你的习惯，他也没有怨言。”

　　“现在他只不过想和风漓芷做几年夫妻……你从前最疼我们这些师弟，也最懂感恩，如今为什么非得堵在他们中间，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够了！”

　　云霄尽嘲讽盯着萧七。

　　“你是不是忘记了，儿时你中了奇毒，浑身溃烂，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引毒救你，那时你说以后会舍命护我。”

　　“我欠林九渊的，已经挖了金丹，剜了心头血还他，是不是非得把这条命给他，你们才会放过我？”

　　萧七脚脸色一僵，没了刚刚的理直气壮：“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

　　盯着他的背影，云霄尽也道：“我该说的也说了，只要风漓芷和我解除道侣关系，她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萧七脚脚步顿了一下，但依旧走了，看起来不太相信他能放得下风漓芷。

　　但没有关系。

　　六天后，他的无情道大成，他们就知道，他是真的不会林九渊再抢什么了。

　　无情道断情绝爱，亲情，爱情，友情，他都不要了。

　　……

　　云霄尽干脆回到了藏书阁。

　　在藏书阁找了间静室修炼，闭门不出。

　　时间又过了三天，无情道的蚀骨削肉之苦越来越剧烈。

　　清晨，云霄尽从昏迷中被痛醒，发现门外一阵喧哗。

　　忍着痛打开门，他一眼就看见抱在一起的风漓芷和林九渊。

　　只见林九渊温柔抚摸着风漓芷平坦的小腹，一脸幸福模样：“师姐，你才刚刚有孕，我就很想知道生出来是女是男了。”

　　“如果是个姑娘，一定长得像你，到时候你一定会很疼她对不对？”

　　怀孕？

　　云霄尽还没回过神，风漓芷却看见了他，下意识推开了林九渊。

　　“刚刚九渊没站稳，我才扶了他一下，你别误会。”

　　说着，走到云霄尽面前，和从前一样温柔仰望着他。

　　“你重伤未愈，九渊心疼你，不计前嫌和师父求情，允许你去镇痛灵泉疗伤。你等会儿好好感谢九渊。”

　　这话，这谎言，云霄尽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

　　“不必了。”

　　他扭头就要关门进屋，却被风漓芷一句不要任性，强行带到了镇痛灵泉池。

　　中途，风漓芷因事离开。

　　镇痛灵泉池就剩下云霄尽和林九渊两人。

　　林九渊终于不装了，趾高气扬炫耀：“云霄尽，我知道你听见了，你妻子肚子里揣着的，是我的种。”

　　“你知道漓芷有多迷恋我吗？你的流光殿，你的白玉床，你们定情的灵泽湖畔都有我们爱的痕迹。”

　　“她在床上放浪极了，就算如今怀孕了也按捺不住每晚让我要她，根本离不开我，可你苏醒一年了，她与你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吗？”

　　“你说，我们现在谁是正主，谁才是替身？”

　　云霄尽听着这些话，本以为自己会伤心，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波动。

　　他甚至淡淡问：“既然风漓芷这么离不开你，那你为什么不让她跟我斩断姻缘，解除道侣关系？”

　　林九渊脸色一僵：“那你就等着瞧！”

　　放完狠话，林九渊就离开。

　　终于清净了。

　　云霄尽摈弃杂念，自顾自疗伤。

　　快了，只需再忍受三天，他就能成功转修无情道。

　　思索间，无情道的蚀骨削肉之痛再次降下，他疼得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大雨瓢泼，落在头顶又冷又痛。

　　云霄尽爬上岸，沿着路走回藏书阁。

　　可没走几步，身后忽得传来风漓芷急切的喊声：“霄尽！”

　　脚步一顿，刚回头，风漓芷已经走到了身边，还目光急切凝着云霄尽：“有了灵泉水治疗，你体内的灵根应该也恢复了精纯吧？”

　　云霄尽眉心一跳，还有三天就彻底转修无情道，他体内的灵根早就化掉了。

　　他不动声色抽回手，糊弄点头：“灵泉水治疗确实有效。”

　　话落，风漓芷明显松了口气。

　　又犹豫开口：“霄尽，九渊昏迷了，刚刚从灵泉池回去途中被不明魔气侵袭，眼下性命垂危……”

　　风漓芷说得认真，云霄尽一字一句听完。

　　静静看着她：“所以呢？”

　　话没落音，曾发誓不让他受委屈的风漓芷，却扔出一句：“只有你把灵根还给九渊，他才能活下去。”

　　“霄尽，毕竟是条人命，你就善良一回吧。”

第5章

　　或许是失望太多次了，云霄尽再听见风漓芷这话，已经不觉得意外。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是一个人。

　　他的师父，师弟，妻子早就被林九渊抢走。

　　他们理所当然偏向林九渊，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见他不说话，风漓芷以为他不愿意，急着承诺：“霄尽，这要你这次让了灵根，我答应你，等九渊平安，我就带着你离开蓬莱去寻天地灵药，帮你恢复修为。”

　　“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相伴，做神仙眷侣，逍遥万年，好不好？”

　　到现在，她还给承诺。

　　她就那么肯定，他还会相信吗？

　　云霄尽抬头，淡漠睨向风漓芷：“你这是在补偿我吗？因为你爱林九渊，还是他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