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蚀骨时吻别(许念慈沈叙年)(海盐蚀骨时吻别)在线畅读+开篇大作+前传
他真的要结婚了。
别墅重新粉刷,全部换上了浪漫的粉色,她喜欢的天蓝色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跟她自己一样。
墙上,她跟沈叙年的合照也换成了另一个女人和他。
女人温婉清秀,长发如藻,美得让许念慈移不开眼睛。
“她就是我的爱人林予卿,十年前,她患病无法医治选择冷冻,如今已能治愈,十天后她就会解冻苏醒。”
“她苏醒之日,就是我和她结婚之时。”
许念慈下意识按着胸口,里面的人工心脏收缩挤压,仿佛被人攥住。
八年,人工所制的心脏都长出了血肉,而她日夜陪了八年的眼前人,却无动于衷。
沈叙年眸若寒霜看着她,音似冰刃:“许念慈,我以后还是你的小叔,是你的亲人,过去的事不要再提,龌龊心思给我收紧。”
“还有在婚礼结束前,你安分点。否则这次,我会让你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知道了……小叔。”
胸口痛意蔓延,许念慈咬破了下唇也没有说。
不用他亲自动手,还有十天,她就会自动永远消失。
尼莫点漂泊的二十四天,黑夜死寂,狂风海啸。
九死一生时,她用性命和海神做了一项交易——
换取十天时间,跟沈叙年最后告别。
想到这里,许念慈抿紧了发白的唇,笃声对沈叙年说:“小叔,我不会了。”
真的再也不会了。
毕竟我要死了,这一次你纵然倾家荡产,向天借命都没有用了。

十天后,你的白月光复活,而我永远尸沉大海。
第2章
沈叙年愕然抬头,许念慈清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廊头。
从前那个活泼调皮的许念慈仿佛真的被他杀死了。
沈叙年冷嗤一声。
演戏一直是许念慈的强项,不用两天肯定会原形毕露。
……
许念慈蹒跚回到房间,脚踩着坚实的地板,可整个人却仍感觉在晃。
在尼莫点漂泊的576小时,她无数次被海浪拍醒又被刺骨的海水冻到失温休克。
忽然,屋外惊雷骤响,吓得她瘫倒在地仰平身子。
头重重砸痛,许念慈惨然一笑。
她都忘了,自己已经回家了,不在海上了。
惊雷不是海啸的信号,她也不需要将身子仰平好不被海水吞噬。
她抬起手想捂住双眼,却听“啪”地一声,腕上的应愿手链断了。
应愿珠子四散,滚得满地都是。
许念慈捡起一颗,想起自己收到这串手链的场景。
七年前,她体内的人造心脏出现排异反应。
医生下了五次病危书:“生命体征接近于无,再拖下去毫无意义,准备后事吧。”
找不到一丝办法,沈叙年只能求神。
求神佛要诚心。
零下二十度的恶劣天气,沈叙年赤脚在海边一叩一拜求海神庇佑。
他愿以此生不得所爱换得许念慈手术顺利,平安顺遂。
许是誓言灵验。
许念慈奇迹般活过来了。
于是这串应愿手链许念慈一直留着。
此生不得所爱,是沈叙年换她一生康健时的交换。
许念慈将应愿珠拢在手心,双手合十问:“所以,神佛是在罚我,多活了这八年吗?”
不吉利的应愿珠,确实早该丢了。
数次的救命恩情。
沈叙年,欠你的,我还清了。
还有十天,我就要去应誓了。
与其之后让沈叙年徒添烦忧,不如自己将这一屋子的回忆亲手处理干净。
所以她把房间里和沈叙年有关的一切都收拾了个干净,唯独留下了一枚保平安的玉佩。
下楼去丢完垃圾时,却发现书房里还亮着灯。
沈叙年一身清贵,指尖燃着一点猩红,听助理汇报。
“沈总,人造心脏在许念慈这个试验品的身上十年了,暂无后遗症。可以按期唤醒江小姐。”
痛意蚀骨。
许念慈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痛刺得许念慈踉跄后退了几步,掌心血顺着指尖淌了下来。
许念慈凄然失笑,沈叙年这些年对自己的好,竟然是有目的的!
原来,他只把自己当作试验品,他害怕试验品有一丝差错,影响他爱人的复活。
许念慈握紧渗血的手掌,转身上楼。
她身后的书房里,沈叙年却突然对助理发了怒:“谁告诉你她是试验品的?她不是,只是巧合而已。”
黑夜沉沉,什么都没听到的许念慈,就这么枕着残忍的真相无法入睡。
她在一条浏览量不超过10次的帖子下记录——
“爸,妈,还有九天,女儿就会来陪你们了。十年前的那场地震你们合力托举沈叙年救下他,后来我又被沈叙年阴差阳错收养,两恩相抵,希望来生,我和他再不相遇。”
天亮后,许念慈去了一趟丧葬店。
她想为自己挑选一件漂亮的寿衣。
听人说,人死后若是没人给烧衣服,是没得穿的。
没人给她烧,所以她要自己先准备好。
女店主听了,为许念慈红了眼睛:“姑娘,这一世的苦全受完了,下一世定当会健健康康,事事顺遂。”
许念慈看着泪目的店主,怔然愣住。
无亲无故的店主都会为自己落泪,那朝夕相处八年的沈叙年呢?
他也会难过吗?
许念慈拿着包好的寿衣回到家,藏在胸口就往楼上走。
埋头却跟下楼的沈叙年撞了个正着,胸口的寿衣掉了出来。
许念慈心脏漏了半拍,慌乱捡起时,头顶传来沈叙年冷冽的质问——
“许念慈,你买寿衣做什么?”
沈叙年从她手中夺过寿衣,掐住她脖子狠狠往楼下抵:“予卿马上就要苏醒,你竟敢买寿衣诅咒她!?”
第3章
许念慈被沈叙年的大手掐得喘不过来气,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我……我没有……”
沈叙年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没有!”
他倏地松手,许念慈整个人瘫软在台阶上,捂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
“许念慈,你最好给我收起你这些歹毒的心思。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歹毒这个词刺痛了许念慈的心。
凝着沈叙年的矜贵背影,许念慈垂下了涩眸,轻声呢喃:“可这件寿衣是我能为自己置办的最后一件物品了……”
许念慈倔强地抹去了泪痕。
小叔,你放心。
你的白月光回来之前,我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
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醒来,许念慈连早餐都没吃,直接开车去了一家银饰店。
她要去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去年情人节时传闻是五千年一次的织女下凡,只要相爱的两人能亲手打一座银桥,就能真爱永恒。
很离谱的谣言,可许念慈是真的信了。
只要能跟沈叙年在一起,她什么荒唐的传言都愿意试试。
比如:偷偷剪他的头发跟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
比如:在床上放两个枕头,枕头下面写沈叙年的名字。
又比如:挂同心锁,每天正念冥想,想象他已经跟自己在一起。
她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念念不忘,终有天会理想成真。
想到这里,许念慈涌起一阵悲凉。
现在她要死了,她所有荒谬的想法,包括那座银桥都该一起带走。
银饰店里,接过许念慈取物凭证的店员一脸茫然。
“许小姐,您那座银桥,不是您托您小叔转达给我们,要融成银镯子,捐给了福利院吗?我们早就捐掉了。”
“这是捐赠证书,您收好。”
融化了,捐掉了……
许念慈怔了半晌,惨然一笑。
没什么能瞒过沈叙年的。
他已经无数次用行动拒绝自己,是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融了好,捐了好。
银的燃点很高,她不用担心烧不掉带不走了。
她的泪点要是跟银的燃点一样高就好了,不然现在就能忍住不泪如雨下。
两个小时后,许念慈回到别墅。
正好碰见快递员上门送货:“请问是许念慈小姐吗?这是您一年前在德国预订的婚纱,请您签收。”
许念慈记起来了。
这件婚纱是一年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