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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太后不容反驳道：“母后，朕七年前便说过，此生的皇夫，都只有阿宣一人！”

我看着眼前人窈窕的背影，眼眶又红又干。

她总是这样，总是一次次救我于水火，又亲手给予我最痛的伤害。

薛韶雪的声音又沉了沉：“母后若是在这宫里待不住，朕可为母后安排养心之地！”

说完，也不等太后开口，薛韶雪就强势带着我离开。

“混账！”太后气急，余光中我见到一个杯子狠狠砸在脚边。

离开慈宁宫，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你先松开我。”

薛韶雪急促的脚步猛地一顿，回眸看清我眼中的红肿，即刻松了手。

她张唇，眼中是怒气与不解：“阿宣，你怎可将皇夫之位让给他人？”

我看着她在乎的模样，心中却只余下冰冷一片。

我在乎的从来不是身份，而是薛韶雪这个人。

可薛韶雪我已经留不住了，那这皇夫身份失了又如何。

我压下喉中的涩意，哑声开口：“陛下，身份只是虚名罢了，臣始终相信，只要两心不离，便不会分开。”

此话是我曾经便说过的，却不知薛韶雪还是否记得。

后面还有半句是：如果一方离了心，便永世莫要再相见。

薛韶雪眉头紧锁，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终于不再等待她的回复，挤出一抹笑：“今日多谢陛下护着臣。”

薛韶雪叹息一声，温柔倚进我怀中：“阿宣，朕的皇夫，永远只会是你。”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满眼悲凉。

薛韶雪，我们没有永远了。

这时，公公来报：“陛下！沈将军在金銮殿前求见！”

薛韶雪松开手，吩咐道：“送君上回宫。”

“是！”

我看着薛韶雪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收回目光上了轿。

坤宁宫内。

我才进去，小德子便迎上前来，小声说：“君上，您有一封信。”

闻言，我飘散的思绪一瞬凝回，挥退了其余下人，才接过信来看——

【阿宣，诸般事宜俱已妥置，多日未见，可还安好？那薛韶雪是否让你受了屈辱？】

信上字迹苍劲有力，寥寥几字，却满是关心。

我眼眶一热，哪怕我过去任性离开，兄长也还是没有怪罪过我。

我拿起笔回信：【一切安好，满心欢喜，盼着不日后的相见。】

将信交给小德子，我再三嘱咐：“万事小心些，不要引人注目。”

小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君上放心，小德子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个事情做好。”

我这才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笑意，摸了摸他的头：“小德子，还好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小德子笑得肆意：“小德子从小就跟着君上长大，发誓要一辈子跟着君上的！”

看着小德子走后，我面上笑意却渐渐化为忧愁。

我这次离开，便是要彻底让“苏宣”从这世上消失，无法带小德子走了。

我不可能将小德子留在宫中，只得早日为他寻个由头，送出宫去。

我斟酌了一夜，次日一早，起身前往金銮殿。

如果薛韶雪还对我有一丝感情与愧疚，应该不会推辞小德子出宫这件事。

金銮殿中，薛韶雪见我来此，神色诧异：“阿宣，你怎么来了？”

我拱手行礼：“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薛韶雪扶我坐下：“何事？”

“臣的贴身宦官小德子父兄病重，希望陛下能准许小德子出宫陪伴他父兄最后一程，也算了却遗憾。”

闻言，薛韶雪一愣：“阿宣过去不是说，习惯了他的照顾？小德子走了，谁还能好好照顾你？”

我心一颤，下意识避开了薛韶雪询问的目光。

一见到薛韶雪，心口就止不住地抽疼。

我总不能说，我不需要照顾了，因为十四日后，我就要离开她、离开赤岭国了……

我正在思量该如果搪塞过去，这时，门外有人通传：“陛下，白贵君求见。”

薛韶雪神色一沉，有些不悦，但还是道：“进来。”

太监应了一声。

随后就见白仁泽面色震惊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目光却猛然一滞。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我昨日让小德子送出去的信！怎么到了白仁泽的手里？

“陛下，臣方才捡到一封信，是君上的贴身太监小德子遗落的，瞧这字迹，倒像是君上的……”白仁泽慌张上前，犹豫着看向我，“可这信的内容……”

“陛下，君上是要与女人私会吗？”

第6章

语落，殿中一瞬落入死一般的寂静。

“哐当！”

随即，我见薛韶雪猛地起身，衣袖拂落桌上的笔架也毫不在意。

她一把从白仁泽手中夺过信纸查看，确认字迹后，薛韶雪的手一瞬收紧，几乎把那封信捏碎。

我怔怔看着，就听薛韶雪下令：“来人，将白贵君送回宫。”

下一瞬，薛韶雪走过来，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沉声质问：“阿宣，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错开了视线。

看着薛韶雪那双愠怒的眼，我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在嘴边，却难以解释。

解释我没有和女人私会，我只是想回家？

我如果真和薛韶雪这般说，到时候那怕是插上翅膀，也很难逃出牢笼，恐怕还会牵连兄长与小德子。

见我不说话，薛韶雪脸色越发难看，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

“为何不回答朕？莫非这收信人当真见不得人？”

我望着眼前这双发红的眼，心狠狠揪作一团，呼吸困难。

她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颤着声音开口：“陛下，若臣说，并非是白贵君所言那般，你会信吗？”

“只要阿宣如实告知，这信是给谁的，朕便信。”薛韶雪的声音温和了些许。

可我咬紧牙关，好几次张唇又合上。

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臣从未对不起陛下。”

薛韶雪的脸色彻底一暗，甩手冷声下令：“即日起，皇夫不得擅自离开坤宁宫一步！”

语落，便有几名侍卫上前，将我带走。

我回眸看去，只见薛韶雪脸色铁青，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捏紧手，神情恍惚地被带回坤宁宫。

眼睁睁地看着大门缓缓合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如同重锤砸在心上。

我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就会到这个地步……

我和薛韶雪，就连最后的十几日都不得善终吗？

我忽然觉得好冷，下意识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可茶水早已凉透，暖不了分毫。

小德子从来不让我在冷天喝热水，茶水一旦冷掉，立马倒掉换新的，这个习惯几乎从闵国一直带到现在。

“君上！”

我似乎听见及其轻的一声呼唤，转头看去，却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我回过神来心猛地一跳，小德子昨夜也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忙叫来嬷嬷：“可有见到小德子？”

嬷嬷摇头：“回禀君上，奴才也不知晓。”

我心猛的一沉，隐隐不安：“快叫人去寻！一有消息立马告知本君！”

“是！”

……

可接连几日，小德子仍旧不知所踪，我心慌不已却不知所措，偏生又被禁足于此。

这时，宫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看着那道明黄身影缓缓走来，我的心只觉阵阵刺痛。

那天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我与薛韶雪之间的隔阂恐怕只会越来越深。

我垂眸，颤抖着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