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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个？”程营长从怀里拿出那张离婚报告。

　　她带在身上就是为了给苏墨南说清楚的，虽然现在还当着外人的面，不是什么好时机，但她还是拿出来，当着他的面将离婚报告直接撕碎。

　　“现在没了，这个离婚报告本就不做数！这不是我让刘毅成给你的！”

　　眼看着她当着他的面将离婚报告撕碎，苏墨南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置信。

　　随即涌来的是感到好笑。

　　“你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程营长真是好威风。”苏墨南冷笑出声。

　　显然是并不把她的举动放在心上。

　　程婉倾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时，只听见门外传来清脆的孩童喊声。

　　“爸爸！方阿姨！”

　　是阿景。

　　他冲过来，又在门口愣愣站住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

　　下一刻小小人儿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住往下掉。

　　“妈妈！妈妈！！”

　　小小的身影迈着步伐飞快扑进女人的怀里。

　　一段时间不见儿子，骤然见到面，程婉倾刹那间心软得不成样，她蹲下来接住儿子，感受着儿子将手圈住她，她的眼眶硬是红了一圈。

　　“阿景，是妈妈来了。”

　　“妈妈阿景好疼，阿景好想你！”

　　阿景哭得好不伤心，抽泣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他紧紧搂住程婉倾的脖颈，“妈妈，阿景成光头了！阿景身体里的坏东西好厉害！阿景都不好看了！妈妈你快帮阿景打掉他们好不好？”

　　孩子哭诉的话让程婉倾心口酸涩不已。

　　她这才注意到儿子那头黑亮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毛线帽，因为化疗，头发一根不剩。

　　心疼得很。

　　她抱起儿子，话头哽咽：“是妈妈来晚了，对不起，阿景不怕，妈妈来帮你打坏人了！”

　　阿景在妈妈怀里撒了会儿娇，然后又拉着苏墨南过来。

　　“太好了！爸爸妈妈又在一起了！晚上能不能帮阿景去买娃娃？”

　　孩子不懂大人们的复杂，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都在就是开心的！

　　不忍让儿子失望，苏墨南笑着点头答应。

　　一家三口围在病房门口，看起来和谐幸福。

　　病床上的方云汐眼底一暗。

　　看着他们全家团聚，分明是件好事，她却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这段日子她跟阿景很要好，但此刻看见他对程婉倾的态度，方云汐才明白，原来血缘关系，是真的没办法替代的。

　　方云汐隐下失落目光时正好跟那头程婉倾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一瞬，登时她莫名心头一慌，不自在避开。

　　而程婉倾手一伸，将苏墨南和阿景两人紧紧抱住，警告性的向她眯了下眼睛。

　　方云汐自然看得懂她这意思。

　　分明是在警告自己别惦记她的人。

第18章

　　方云汐垂了下眸，眼底闪过些什么，被她很快掩饰掉。

　　有儿子在中间调节。

　　苏墨南即便是对程婉倾仍然有怨言，但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想破坏程婉倾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

　　回到儿子住的单独病房，两人陪着玩了会儿游戏。

　　阿景玩累了要睡时还不忘提醒他们要去帮他买洋娃娃。

　　“爸爸妈妈你们赶紧去！去晚了就没了！”阿景圆溜溜眼睛露在被子外，语气可爱无比。

　　程婉倾和苏墨南对视一眼，点头：“好，我们这就去。”

　　于是在儿子的催赶之下，两人并排走出来。

　　一路走到确认儿子看不见的地方时，苏墨南就跟程婉倾拉开了距离。

　　“我自己可以去买，你不想去可以不去。”苏墨南神色冷漠。

　　程婉倾感到不解，跟上去：“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去？”

　　连儿子发病时都不想来看一眼，怎么可能会想特意去买无关轻重的洋娃娃？

　　苏墨南下意识这么想，但看见女人的脸，只觉得疲惫，一句多话都不想说了。

　　他率先朝卫生院外走去。

　　“想去就跟我来吧。”

　　国营供销社。

　　沪市什么都大，就连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比新午镇多又新鲜。

　　苏墨南熟门熟路走进来，一路朝娃娃的区域走去。

　　程婉倾走在他身后，想说些什么，但她向来沉默惯了，一时又找不到话题开口。

　　“阿景爸爸！又来给阿景买零食吗？”途中，遇到拎着皮包的一位中年妇女，热情朝他们打招呼。

　　看起来苏墨南跟他十分熟稔。

　　苏墨南立马笑着回应：“梁姐！今天不买零食了，医生说吃太多零食可不好，这不是阿景想着要个洋娃娃，我过来看看！”

　　“洋娃娃？我知道！上次你们家方大夫提过！”被喊做梁姐的人乐呵呵接话。

　　你们家方大夫？

　　程婉倾敏锐感知到这个称呼，登时不满地走上前，伸手挽着苏墨南的手臂，冷着一张脸：“老公，这是哪位？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一听到她嘴里的称呼。

　　不仅是梁姐，苏墨南也跟着愣在原地。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喊他！

　　不知怎的，苏墨南脸色变了变，不解的瞪她一眼。

　　程婉倾则故意回之无辜的眼神。

　　眼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梁姐后知后觉，暗道自己说错话，忙笑着问：“嗐，看来是我之前认错人了，别见怪，我这人就是没有眼力见！阿景爸爸，这位是你媳妇儿？”

　　“前……”

　　“是的没错，你好！”

　　苏墨南的“前妻”两个字解释还没出口，程婉倾已经先他一步应下了。

　　梁姐打量着程婉倾，眼里满是笑意，点点头：“不错不错！阿景爸，你这媳妇儿一看气质就不一般！是在部队里待过吧？”

　　“看来梁姐眼力还是挺好的，下次可别乱认错了。”

　　程婉倾再次抢先接话。

　　显然是意有所指。

　　梁姐脸色有些尴尬，最终和苏墨南客套几句话后，提着手里的篮子匆匆离去。

　　等人走后，苏墨南抽回自己的手，责怪：“你乱说什么？”

　　“我哪句话说错了？”程婉倾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想到他竟然和那个医生被认成一对，她只觉得胸口发闷。

　　忍了片刻，她冷声又问：“你跟那方大夫经常来逛吗？”

第19章

　　“不算经常，只是偶尔会过来买点阿景想要的东西。”

　　苏墨南并没注意到程婉倾满腔的醋意，自顾自往前走去给儿子买娃娃去了。

　　看得程婉倾心里愈发不舒服。

　　她沉默着跟上。

　　给儿子买完娃娃，走出供销社，他准备回家。

　　路过肉摊时，苏墨南想到因为自己受伤的方大夫，不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老板，麻烦给我称点大骨棒！”

　　一听这话，程婉倾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脸色难堪的问：“你买这个做什么？”

　　“熬点骨头汤，明天给方大夫送去，吃啥补啥！”苏墨南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程婉倾脸色更为难看，但对方的伤确实是她今天冲动造成的，于情于理她都说不出要阻拦的话。

　　于是只好任苏墨南买好大骨棒，一路再跟着回去。

　　然而程婉倾没有想到，还没跟着进屋。

　　她人就被苏墨南挡在门外。

　　“这是我家，程营长跟着进来不太合适吧？”

　　程婉倾直接跻身入门，黑着脸将门关上。

　　“我是你老婆，进来有什么不合适的？”

　　知道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苏墨南没有强行再推她出去，兀自提着食材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程婉倾则开始打量他如今住的这间小屋子。

　　小到可怜。

　　大概只有十几平米，整个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墙上贴着几张流行海报，桌子上放着几个暖水壶和搪瓷杯，电灯泡的线耷拉在门口，电线不够灵敏，她看见苏墨南拉了好几下才亮灯。

　　而所谓的厨房其实也只是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搭了个灶台。

　　活动不方便不说，安全隐患也十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