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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回应，程晚晴加快脚步超前走去。

积雪的深度已经到了程晚晴的小腿处，她的鞋袜全都湿了，外裤也被融化的雪浸湿了不少。

可她不敢停下，一分一秒也不敢停。

直到看见那个藏民的房子，程晚晴的心才落回实处。

刚刚许闻谨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没敢告诉他，其实有两个岔路口，她也不是很确定方向。

还好，还好她没有选错……

许闻谨做了一个很悠长的梦，梦里又回到了和程晚晴处对象的那三年。

只是那一切都变得很模糊很模糊。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卫生院里。

许闻谨躺在床上输液，周围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张老师推门进来了：“许老师，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张老师把许闻谨扶着坐起来：“你不是睡，你是发高烧，烧昏迷了！”

“你可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

“要说起来，幸好程晚晴及时找到你，不然你真是要被冻死在那里。”

“昨晚的雪可是雪灾的程度呢，现在市里好几个地方都断电了。”

听到张老师的话，许闻谨想起了那件又厚实又温暖的外套。

他抿了抿唇：“让大家操心了。”

张老师摆了摆手，起身给许闻谨倒了杯热水，将热水塞进许闻谨手里。

看着许闻谨还有些苍白的脸，张老师继续说道：“本来我都不知道你没回来，还好程晚晴及时发现。”

“昨天中午的时候我做完家访回去，正好遇到程晚晴来找你。”

“后来你没回宿舍，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以为你们两出去吃饭了。”

“结果到了晚上，程晚晴又来找你，这才知道你压根没回来……”

许闻谨捧着那杯热水，冰冷的掌心暖和了不少。

他垂下眉眼，想起程晚晴背着他在雪地里一步步往前走的画面。

明明那时候仍然处在冰天雪地里，明明那时候依旧分不清方向，但就是觉得莫名心安。

“你是没见到程晚晴当时那个样子，她整个人都急了。”

“又是上我上报领导，又是去厂子里借车，她自己也不熟悉地形，但连根本没有等大部队，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跑去找你了。”

“你是不知道，我听说程晚晴把你背到藏民家里的时候，她……”

张老师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程晚晴端着饭盒走了进来，张老师的话戛然而止。

他极有眼力见的起身：“晚晴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许老师，你好好休息啊。”

“好，谢谢你，张老师。”

张老师摆摆手：“咱俩是朋友，你还跟我说这些。”

等张老师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程晚晴和许闻谨两个人。

许闻谨倒是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他看了程晚晴片刻，缓缓开口：“谢谢。”

第30章

程晚晴浅浅的笑了笑。

她走到许闻谨身边，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一旁的桌上，将盖子打开，热粥的香气扑鼻而来。

一直没有吃东西的许闻谨，闻到粥的香味，倒是真有些饿了。

“医生说你烧刚退，要吃点清淡的，我就用厂里的锅给你煮了点小米粥，你将就着吃点。”

许闻谨小口小口的喝粥，程晚晴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他。

后来的两天，许闻谨又在卫生院输了两天液。

尽管许闻谨再三强调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但程晚晴还是向厂里请了假，专门在这里陪他。

回到学校宿舍，许闻谨听张老师说起才知道。

那天程晚晴把他背回藏民家里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已经冻僵硬了，甚至烧得比他还要厉害。

可这些，程晚晴一个字也没有对他提起。

晚上，许闻谨躺在床上，想起从前的很多事。

他之前说，程晚晴是个好人，并不是恭维她。

无论是在滨江，还是现在到了西藏，程晚晴一直都很受欢迎。

认识她的人，都会夸她一句有情有义。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

对那时候的程晚晴来说，陈家人在她心里，就是她身上最重的担子。

可在感情上，她的确伤害了许闻谨。

是无法忘记、也不可磨灭的伤害。

第二天，快到厂里下班的时间，许闻谨已经等在了机械修配厂门口。

程晚晴的同事远远的看见了许闻谨的身影，打趣道：“晚晴，许老师来找你了，看来你们两要成了啊？”

“一边去。”

程晚晴面色严肃：“别乱说话。”

说完，程晚晴快步朝着许闻谨的方向走去。

除了李芸以外，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程晚晴和许闻谨曾经处过对象的事。

所以大家看到程晚晴隔三岔五就去找许闻谨，都以为程晚晴在追求许闻谨。

“闻谨，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虽然在许闻谨迷路之前，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基本都是程晚晴主动去找他。

像这样，他直接来厂里找她的时候，几乎没有。

所以程晚晴看到许闻谨出现，心里很高兴。

“想和你聊聊。”

许闻谨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他把围巾拉得高高的，只露出了半张脸在外面，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可爱。

程晚晴点点头：“你身体刚好没两天，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会吧。”

许闻谨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好了，没事儿，而且这也没下雪了，在街上走走吧。”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程晚晴也快步跟了上去。

“程晚晴，上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都没法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说到这里，许闻谨停下脚步：“可就算你救了我，我也……”

还不等她说完，程晚晴就点点头：“我明白的，闻谨，你不用说得那么清楚。”

“那是生死关头的大事，我救你是应该的，和别的事情都无关。”

程晚晴认真的看着他：“你不用想那么多，真的。”

“你现在还愿意把我当朋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第31章

程晚晴说的是实话，之前许闻谨对她冷言冷语的时候，她觉得十分难受。

现在他还愿意把她当成朋友，能够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当初，是她做得不对在先。

许闻谨看看程晚晴半晌，确认程晚晴是认真的，才骤然松了口气。

他很感激程晚晴，打心眼里感激。

但他现阶段是真的没有任何处对象的想法，所以也不想让她有什么期望。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没有期望，才不会失望。

所以许闻谨想和她把话说清楚，说明白。

程晚晴上前两步，和许闻谨并肩往前走：“以前这几年，你为我做了很多。”

“闻谨，是我要谢谢你。”

许闻谨笑了笑。

程晚晴又说：“我知道你心中有大爱，也知道你学这么多知识，为的不只是结婚生孩子。”

“所以我支持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许闻谨想起那些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想起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心中也涌上一股力量。

无论这片土地现在多么的贫瘠，以后都一定会一点点变好的。

他点点头：“谢谢。”

两个人一起在街上逛了会儿，又吃了顿饭。

程晚晴把许闻谨送到学校门口，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润肤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掏了出来。

“闻谨，前段日子李芸老公给她寄东西，我让他给你寄了盒这个。”

许闻谨看着她掌心的润肤膏，抬摸了摸自己的手。

其实他来之前就知道西藏干燥，也带了润肤膏，但是很快就抹完了。

最近天气又冷风又大，本就容易发干的手干得有些发疼，许闻谨正愁不知道上哪买。

有些买不着的东西，张老师也会托葛香蓉一起带。

但自打葛香蓉和许闻谨表明心意后，许闻谨就没再让她带过东西。

他对人家没那个意思，也不想在给人家错误的感觉。

“拿着吧。”

许闻谨一直没有回答，也没有伸手接，程晚晴再次开口了。

“咱们俩处了那么久，我都没给你买过什么好东西，你就当我是向你赔罪的。”

“快拿着，我那里还有。”

许闻谨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

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塞进程晚晴手中：“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程晚晴看着手里的钱，有些哭笑不得。

但笑了过后，还是点头：“行，你要是快用完了就和我说，我托李芸她老公再寄点来。”

许闻谨攥紧了润肤膏，和程晚晴告别之后回了学校。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离春节越来越近了。

这天是小年，机械修配厂里举办盛大的小年夜联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