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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鹿聆，律师站起身来：“鹿小姐，他已经接受调解了，要两万块。”

　　男人本来也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想讹钱而已，鹿聆的律师给他的数字很满意。

　　闻言，鹿聆立刻攥紧了手：“为什么要给他钱？是他想要侵犯我！”

　　说完，她怒目瞪向那个男人：“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陆明晏一把将鹿聆拦住，沉声呵斥：“鹿聆，这里是警察局，你不要在这里闹事！”

　　鹿聆倏然安静了下来。

　　她鼻尖发涩，用了好久才抬起头看向陆明晏。

　　一字一句执拗地重复：“我真的是正当防卫。”

　　可陆明晏不为所动：“我只相信证据。”

　　“更何况，犯罪基因是会遗传的，鹿聆，你没发现你有暴力倾向吗？”

第6章

　　鹿聆狠狠怔住，张了张唇，却不知从何说起。

　　陆明晏却像陈述罪状一般，一条一条地开始列举。

　　“前年八月份，有人在你的酒吧闹事，你还没有搞清状况，就拿着酒瓶砸到了地上。”

　　“去年五月份，你看到地铁上有人偷东西，没有通知列车员，却是直接拿包砸向那人。”

　　“还有今年三月份，因为吵架，你摔了台灯和碗盘。”

　　他每说一个字，鹿聆的脸色就白一分。

　　直到最后，血色全无。

　　而听了这些，那中年男人得意一笑，嘲讽开口：“原来家里有前科，自己也是个犯罪潜力股，怪不得无缘无故就打人！”

　　“警官，我真的是好冤啊！”

　　陆明晏没理他，仍盯着鹿聆：“鹿聆，所有违反法律的人都会自食恶果，希望你自重！”

　　听到这句话，鹿聆如同五雷轰顶般定在原地。

　　陆明晏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一刻，她下意识伸出手。

　　她想告诉他，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想解释，自己真的受了委屈。

　　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之后的一切都由律师处理。

　　他还是给了那个男人钱，签了谅解书。

　　走出警局，律师看向鹿聆：“鹿小姐，你已经耽误很多天了，你不想出国吗？”

　　鹿聆眨了一下因为流干眼泪而干涩的眼睛，刚想说什么。

　　这时，手机震动了下。

　　是梁姿发来的消息，是她和陆明晏的订婚宴请柬，时间就在明天。

　　照片上，陆明晏英俊稳重，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心彻底死了。

　　鹿聆按灭手机，深吸了口气，终于做下决定：“帮我安排后天出国的机票吧，去哪儿都行。”

　　只要不留在这里，只要没有陆明晏。

　　律师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鹿聆摇了摇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独自走去。

　　回到家，鹿聆开始打包收拾东西。

　　她先是将早就收拾好的那一包陆明晏的东西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

　　坐电梯上楼时，遇到了五楼养柯基的那对情侣。

　　见她单独一人，女生好奇地问：“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男朋友又去忙啊？”

　　鹿聆垂下眼睫，声音哽塞：“不……他死了。”

　　陆言辞已经死了。

　　陆明晏不是她的爱人。

　　闻言，小情侣没敢再多问，到了楼层赶忙回去了。

　　鹿聆回到家拿出行李箱，可看了一圈，她一样都不想带走。

　　任何和陆明晏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想带走。

　　最后她什么也没收拾，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过去，她又决定去参加梁姿和陆明晏的订婚宴。

　　正如梁姿所说，她是娘家人。

　　起身梳洗打扮一番，鹿聆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出了门。

　　早上九点，鹿聆到达场地。

　　订婚宴来的人不少，远远的她就看见外公。

　　但她没有过去，因为她母亲早逝，父亲犯罪，外公一直连带着不喜欢她。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在墓园，陆明晏不让她和外公见面的原因。

　　鹿聆找了个角落坐下，身后那一桌正好是陆明晏在警局的同事。

　　不一会儿，她听见身后有人说。

　　“明晏啊，说了给你放几天假，明天的任务你完全没必要去嘛！”

　　陆明晏低沉的声音钻进鹿聆的耳朵：“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鹿聆忍不住回头看，陆明晏端着酒杯站在离她不远处，表情认真又坚毅。

　　和陷在泥沼里的自己，分明是两路人。

　　这一刻，她忽然又后悔了。

　　这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小声问：“是鹿小姐吗？梁小姐请你上去聊聊天。”

　　鹿聆只皱了下眉，便跟了上去。

　　走进二楼化妆间，房间里只有梁姿一个人。

　　她穿着一件白色旗袍坐在镜子前，两人透过镜子对视，鹿聆眼神复杂。

　　“你找我什么事？”

　　梁姿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道：“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怎么样，看见阿晏和我订婚，你心里不痛吗？”

　　鹿聆脸色一变，知道她不怀好意，不愿再聊，转身要走。

　　梁姿却起身一把将她抓住：“鹿聆，你就该好好痛痛，你父亲犯了罪，没道理你这个做女儿的还能享一辈子福！”

　　鹿聆愣住，不明白梁姿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恨她父亲。

　　“你什么意思？”

　　梁姿低低笑起来，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我忘了，你还不知道呢……”

　　可忽然，她又面容扭曲，一把扯过鹿聆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你的父亲鹿元正，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他从我十一岁开始就猥亵我，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他的！”

第7章

　　话音落地，鹿聆完全地僵在了原地。

　　这段时间，她受到的打击和刺激太多了。

　　可眼下梁姿说的这一件，彻底地颠覆了她对父亲的认知。

　　其实她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的记忆，母亲去世后，他便一直在外不回家，只是每个月给她打钱。

　　甚至陆明晏抓捕她父亲的那天，她都不知道她父亲在外面犯了罪，犯了什么罪。

　　鹿聆嘴唇翁动，被梁姿抓住的手也控制不住发抖。

　　“陆明晏……知道真相吗？”

　　梁姿给了她最后一击：“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他说他心甘情愿养。”

　　鹿聆瞬间收回手。

　　可不等她逃走，便有一只大手从后扯了她一把，然后一把将她甩开。

　　她没有防备，连连后退几步，后腰直接撞到一旁桌子的桌角。

　　瞬间，她脸白如纸。

　　只见陆明晏将梁姿护在身后，怒气冲冲：“鹿聆，谁让你来这里的！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

　　“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鹿聆疼得额角冒汗。

　　她想辩解什么，可看见梁姿的肚子，她只觉得不能呼吸。

　　于是落荒而逃，脚下踉跄的离开了这场订婚宴。

　　逃出酒店，外面天空晴朗。

　　可鹿聆觉得自己就像是地下阴暗不能见光的臭虫，不该站在阳光下。

　　真的是她的错吗？

　　父亲犯了罪，作为女儿，她也该赎罪。

　　她对不起陆明晏，也对不起梁姿。

　　他们本该在最相爱的时候结婚，或许还会早就有了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

　　如果不是因为她……

　　鹿聆一下冲到马路上，一辆车朝她直直驶来。

　　“滴——”

　　鹿聆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在车撞来之前，她便先一步晕了过去。

　　……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鹿聆从病床上醒来，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有被撞，只是后腰那里仍旧隐隐作痛。

　　她艰难爬起来，觉得口渴，正想喊护士。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却从门缝传了进来。

　　“你们想办法把陆明晏引到城西烂尾楼里，我叫人在那里安了炸弹，别让今天走出城西。”律师的声音带着平静的疯狂，“这就是卧底的代价！”

　　鹿聆猛然愣住，见律师挂断电话就要回来。

　　她忙重新躺下去，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

　　此刻面对她，律师又是那一副淡定自持的模样：“你醒了，鹿小姐。”

　　“医生说你是情绪激动加上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才导致的晕厥，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我已经定好了机票，明天下午三点飞英国，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到了那边会有人帮你弄好所有事的。”

　　鹿聆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律师没发现异样，说完，便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鹿聆才慌忙拿起手机给陆明晏打去电话。

　　然而听到提示才想起，陆明晏已经把她拉黑了。

　　顾不上难受，鹿聆站到窗边，看着律师上车离开。

　　她立刻换了衣服，在医院楼下打了车往城西去。

　　她到底还是无法不顾陆明晏的安危。

　　即便他骗了她，对她冷漠。

　　而陆明晏身为一个正义的警察，也不该这样死去。

　　市中心离城西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鹿聆都在祈祷自己赶得上。

　　终于到了城西，这里一片寂静，显然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鹿聆心急如焚，一边跑上废弃楼，一边大喊：“陆明晏！陆明晏！”

　　上到二楼，一个警服身影猛地将她擒住。

　　“鹿聆？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妨碍警察办案！”

　　看见他脸的这一刻，鹿聆险些就要哭出来。

　　她反手抓住他：“陆明晏，你快和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