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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伸手拿过，萧淮舟身边的暗卫便出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他听得眉心紧皱，沉声吩咐了几句，就重新将视线看向谢槿月，拿走了她手里的册子。

“别看了。”

手心空了，谢槿月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正对上萧淮舟心疼的眼神。

他搂住她，轻声安慰：“是跟我在朝堂上不对付的敌对党羽找人写的谣言，没事的，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此刻，萧淮舟是那么温柔。

谢槿月错觉他们好像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他们是互相深爱、没有裂痕的夫妻！

她本能地扑进他怀里，寻求依靠。

……

等谢槿月情绪稍微稳定后，萧淮舟带她回了摄政王府。

孰料刚到门口，就有小厮前来禀告：“萧母带着人来了。”

谢槿月心情忐忑的进屋，刚踏入堂厅，还没来得及施礼，就听见萧母的怒斥声。

“谢槿月！一天到晚抛头露面成何体统！现在又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萧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谢槿月呼吸一滞，脸色惨白如纸。

曾经刚到萧家的时候，萧母很喜欢她，常常握着她的手说：“槿月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但后来，跟萧淮舟在一起之后，自己就成了她最讨厌的人……

萧淮舟看出她的难过，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掩在身后：“我已经吩咐人去把谣言册和画像回收烧毁了，剩下的发布公告解释一下……”

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尖利的女声急急打断。

“烧毁有什么用，整个京城早就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叔侄乱伦！”

这句话清晰地钻进谢槿月的耳朵里，如虫蚁钻进了心脏，四处啃咬！

她疼到，连呼吸都充满了血腥气。

堂厅中央，萧云旗的话还在继续：“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让她别开那个破店画那什么破画了！”

谢槿月低垂的头猛然抬起，她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工作。

“可是那个店我赁租了好几年，还有……”人等着她的画作。

“我们付得起那点赁租费用。”

一句话，霎时将谢槿月未说完的话消音。

她怔怔看着说这句话的萧淮舟，一时间回不过神。

过去他一直支持自己做任何事，包括‘画师’这份工作。

即使在大多数人看来女子这般抛头露面不合适，萧淮舟也一直给予她鼓励和陪伴。

谢槿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萧淮舟眼神淡凉：“槿月，你暂时先把涧岩斋关了吧。”

第8章

萧淮舟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意思，而是已经做了决定。

谢槿月嘴唇翕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没有任何解释就让她关了涧岩斋，不就是坐实了这些流言蜚语吗？

她摇摇头，想要拒绝这个处理方式：“不……”

“槿月，你知道这是最好的保护你的方法。”

萧淮舟的眼眸中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带着凌厉，像是在看一个反驳他的臣子，极具威严和压迫。

谢槿月像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

她怎么忘了，萧淮舟在朝廷之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可是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吗？

不解释，任由事态发酵，慢慢淡出百姓视野？

之后呢？

就算一切烟消云散，那她呢？

谢槿月眼中透露出一股迷茫。

萧淮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严厉了，放柔了声音：“槿月，王府的家业足够养你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谢槿月脑海里突然浮现这句话。

她后退了一步，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萧淮舟，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他曾说：“槿月，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1

“我会为你保驾护航，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谢槿月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淮舟，期待他能记起来，记起曾经的承诺。

可此刻，萧淮舟却是一脸淡漠。

就好像对他而言，铭记还是遗忘，都不重要。

因为谢槿月不重要！

意识到这一点，谢槿月呼吸一滞，心脏传来一阵阵抽搐的疼。

他亲口说出的话，怎么可以忘了？！

这件事里，明明她是被牵连的，却要她忍受骂名，来平息这一切！

凭什么呢？！

谢槿月不甘心，可萧淮舟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第二天，谢槿月想出门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下：“王爷说王妃最近不宜出门。”

她看着拦在眼前的手，眼神木然。

刚回房，萧淮舟走了进来：“父亲叫我们回老宅一趟。”

谢槿月知道是为了皇城里的流言，她不想去，但又说不出拒绝。

毕竟曾经萧家人待她的好，都还历历在目。

半个时辰后，老宅。

堂厅里，二老和萧云旗都在。

谢槿月跟在萧淮舟身后叫人：“父亲，母亲，长姐。”

萧母嗤笑一声：“该叫祖母的辈分，却叫了娘，真是荒谬。”

萧父起身，双手背在身后，难掩怒气冲萧淮舟道：“你跟我来。”

萧淮舟看了眼谢槿月后，还是跟了过去。

只留下谢槿月待在堂厅。

萧云旗和萧母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

安静的气氛渐渐像是被抽成了真空。

她快要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只能逃似的往曾经住过的院子走。

王府最西边，那曾经为她长留的小院子，如今已变成了荒院，杂草比人高。

这一刻，谢槿月突然有些怀疑——

当初为了能和萧淮舟在一起，甘愿放弃一切的做法，真的对吗？

谢槿月怔怔站着。

不知多久以后，她才抬脚离开。

不知不觉中，她竟走到了书房外面，里面传出争吵声。

谢槿月心中一紧，顿在原地，就听到萧父的怒吼。

“你们当初非要成亲我也答应了，只要不闹出幺蛾子都随你们，可你看看，现在闹得这么难看，整个朝堂都在看老爷子我的笑话，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话落，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淮舟，我知道你当初是因为她父亲为救你去世，你出于愧疚和责任娶了她！”

“但这样，真能过一辈子吗？”

第9章

书房内陷入了安静。

书房外，谢槿月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因为相爱……才成亲的吗？

可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萧淮舟反驳的声音。

他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良久，谢槿月才听到他说了一句：“这是她想要的。”

“那这是你想要的吗？”

书房内，萧父还在反问。

谢槿月却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根本站不住，勉强扶住身旁的大树，才支撑着身体踉跄离开。

屋内的萧淮舟听到动静，拉开门，只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心中一紧：“槿月！”

谢槿月听见了，却连头也没回，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萧王府。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去面对这样的真相。

黑夜如墨。

谢槿月失魂落魄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走着，不知何时鞋子跑掉了一只，脚也被粗粝的沙石磨破。

鲜血混着沙尘，伴随着刺痛不断传来，让她狼狈不堪。5

可这些，远不及今晚听到的真相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过去一幕一幕恩爱、美好的画面闪过，谢槿月怎么都无法相信，萧淮舟竟然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不会的！不可能的！”

谢槿月喃声否认着。

这时，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拉住了她。

追上来的萧淮舟不复平常的从容，脸上只剩下焦急。

“槿月，你听我说……”

可谢槿月听不进他的话。

她失神地看着他，声音干涩沙哑：“萧淮舟，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爱我？”

他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说过会保护她，唯独就是没有说那三个字。

萧淮舟愣了一下，随后沉默了。

谢槿月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死死抓着萧淮舟的手臂，嘶声大喊：“你说啊！说你爱我！”

“萧淮舟，你就说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只要他说出来，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泪水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模糊了视线。

可很久，萧淮舟都没有开口。

谢槿月只觉得心好像死了，可又像被刀剐一样的痛着。

她一把推开萧淮舟，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答应与我成亲！”

她不要他为了什么责任和愧疚娶她！

她是以为萧淮舟也爱她，才会想要跟他成亲、和她相守一生的啊！

萧淮舟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才站定。

他始终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发泄完情绪。

谢槿月想起自己离开萧王府，遇到萧云旗时，她难得没有刻薄嘲讽，只是说：“我早就跟你说了，你不适合做他的王妃。”

所以……他们早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