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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严副连还说了句‘听话’，那语气跟泡在蜜罐里似的！”

　　“真的假的，严副连训起人来可是铁面阎王！你这样说，我反倒觉得那不是弟弟，而是她的老公了。”

　　严婉彤拿起听筒，拨通家里的电话。

　　响了好半天，那边才接通，但是传来的却是林家豪奶声奶气的声音：“哥，哥……话，话……”

　　一阵脚步声后，林砚珩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喂，你好？”

　　温润的嗓音让严婉彤心微微一动，连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了：“砚珩。”

　　“婉彤姐！你下训了吗？”

　　“嗯，你在干什么？”

　　“我在陪家豪玩，伯父开会去了，伯母出去买东西，爷爷跟奶奶也出去了，你吃饭了吗？那个……最近天气很冷，你记得穿厚一点，别生病了。”

　　林砚珩小大人似的叮嘱，可语气又吞吞吐吐的。

　　严婉彤抿抿唇，她都能想象到林砚珩在电话那头祝福这些的模样。

　　“放心吧，不会的。”

　　“……婉彤姐，你过年能回来吗？爷爷和奶奶都很想你。”

　　她眉目微蹙，没有立刻回答，参军后她几乎没回家过过年，但这回她还是想回去看看，哪怕只有一两天时间。

　　“回的，但时间可能不多。”严婉彤轻声回。

　　林砚珩立刻笑着说：“没关系，你能回来就好！”

　　又聊了几句，林家豪哭起来，两人才不得不挂断电话。

　　放下听筒，严婉彤叹了口气，林砚珩才满十三岁不久，要等他成年，还要等个五年才行，如果要结婚，那就要等七年……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年前两个月，范钧泽几次来找严婉彤，都被挡在了门外。

　　为了早点升上正连，严婉彤积极训练，还恨不得把其他连队的任务都抢过来。

　　眼看就要过年，组织似乎看到了她的潜力，加上她这半年来多次立功，特意给了她七天的假回家。

　　棉絮似的雪花一片片飘落，绿皮火车响着喇叭，‘哐嚓哐嚓’地使劲了站。

　　严婉彤拎着箱子下了火车，环顾整个月台，真的恍如隔世。

　　当年她就是在这儿背着家里人，自己上了去淮东的火车入伍参军，没想到自己居然回来了……

　　因为没有提前告诉家里人她回来了，严家只当她是又跟从前一样不回来了。

　　风吹过光秃秃的枝丫。

　　给林家豪买糖葫芦回来的林砚珩拢紧了衣服，生怕让一丝风灌进脖颈里。

　　忽然，小孩的啜泣让他脚步一顿。

　　循声找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树下哭。

　　林砚珩立刻走过去，躬下身询问：“小弟弟，你怎么了？”

　　小男孩抬手指了指树杈：“球，球下不来了，妈妈会骂我的……”

　　抬头一看，高高的树杈上卡了一个足球。

　　见小男孩哭的这么伤心，林砚珩于心不忍，便把手里的糖葫芦给他：“别哭了，这个给你，我去帮你把球拿下来。”

第29章

　　林砚珩第一次爬树，爬的很不稳。

　　他只能勉强攀住树皮的缝隙，一点点踩上树枝。

　　因为他的动作，树枝微微晃动，落下了些积雪。

　　林砚珩跨坐在树枝上，看了眼下面，心跳都听了一节拍，实在是有点高……

　　他吞咽了一下，默默给自己在心里打了个气，俯身去够卡在树杈上的足球。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林砚珩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压下身体。

　　球终于掉下去了！

　　可他身子一歪，整个人也跟着球砸向地面。

　　“大哥哥！”

　　伴着小男孩害怕的惊叫，林砚珩认命地闭上眼，心里想的不是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反而会担心会不会给伯父他们添麻烦。

　　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他，将他紧紧抱住。

　　林砚珩懵懵睁开眼，严婉彤担忧的脸庞顿时占据了整个视线。

　　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惊喜叫道：“婉彤姐，你回来啦！”

　　严婉彤嗯了一声，眉头皱的紧紧的：“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摔死了？”

　　说话间，她又后怕又无奈。

　　现在林砚珩的危机意识也太薄弱了，那么高的树也敢爬，要不是她手伸的快，定会摔出个好歹来。

　　林砚珩这才反应过来，窘迫地低下头解释：“我，我是想帮小弟弟……”

　　小男孩捧着球过来，仰头朝他说：“谢谢你，大哥哥！”

　　林砚珩立刻笑着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快回家吧。”

　　小男孩点点头，转身跑回了家。

　　看着眼前眉眼俊朗的男孩，严婉彤心里淌过丝暖流。

　　他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

　　“婉彤姐，你快松开我……”林砚珩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迈进衣领。

　　虽然街上没什么人，但被人这样抱着，还是太难为情了。

　　严婉彤溢出声轻笑，不留痕迹地掂量了两下。

　　重了些，不像半年前被救出来时那么瘦弱了。

　　都过了12，已经13岁的小男子汉了，太瘦了不行。

　　将人轻轻放下，又发现他高了些，差点就到她的胸口了。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严婉彤抬手理了理他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林砚珩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家豪一直盯着别的孩子手里的糖葫芦，我就出来给他买了，但为了哄那个小男孩，我就把糖葫芦给他了……”

　　“那就算了，家豪年纪小，少吃些糖也好。”严婉彤无比自然牵起他的手，“走吧，回家。”

　　微凉的手被温热的手包围，林砚珩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

　　他手僵硬地任由对方握着，视线却忍不住去打量快半年都没见的人。

　　敏锐的洞察力让严婉彤很快就察觉到了林砚珩的目光。

　　她转过头，看着像作弊被抓而惊慌的男孩，弯起嘴角：“怎么了？”

　　林砚珩磕磕巴巴地回答：“婉彤姐，你……好像黑了，还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当兵就是这样，辛苦训练到位才能保护人民群众。”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一起回了家。

　　当看见快三年都没回家的严婉彤，整个屋子跟炸了锅似的。

　　爷爷奶奶叫着‘乖孙女哎’就把她搂在怀里，眼泪一个劲的流。

　　严母看到瘦了一圈的女儿，也忍不住红了眼。

　　林砚珩站在林家豪身边，看着这一幕，微黯的目光含着丝羡慕。

　　尽管严家对他跟弟弟很好，可他始终想着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该有多好……

第30章

　　细雪飘落。

　　林砚珩坐在门口，双手撑着下巴呆望着一片片落下的雪花。

　　忽然，视线里忽然坠落一个精致的小海螺，他目光骤然一亮。

　　“喜欢吗？”

　　严婉彤坐到他旁边，将海螺项链放在他手里：“这是一个月前去沿海训练时我捡到的，看着挺漂亮，就做成了项链想送给你。”

　　林砚珩爱不释手，指尖摩挲着海螺上的花纹：“好漂亮……喜欢！谢谢婉彤姐！”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海螺放在耳边细细听着。

　　严婉彤不解：“怎么了？”

　　林砚珩一脸煞有介事：“书上说海螺里有海浪声……”

　　可听了一会儿，他又失望地拿开：“不过好像只有风的声音。”

　　严婉彤笑了笑，他八成是看了那些童话书才会真以为海螺里有海浪声。

　　想起刚刚在客厅里看见他站在一边红着眼的模样，她轻声问：“你刚刚哭了？”

　　林砚珩愣了瞬，下意识否认：“没有，没有哭……”

　　可看到严婉彤那好像看透他心的深邃眼神，他登时就收了声，捏着海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在想父母？”

　　严婉彤一言必中，让林砚珩惊讶不已：“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