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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她才迟钝地抬起了头，嘴角也随即挤出了个笑，可眼底却始终黯淡的。

周易努力无视了石婕小腿上那两道碍眼的划痕，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你先回去换身衣服。”

“我待会儿换，先帮你备菜吧。”

“不用，”周易却坚持，“你先回去换衣服。”

“行。”石婕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你生气了，是不是？”

“为什么生气？”周易反问。

石婕沉默了会儿，“程盛道可能会认出你的车，下次别这样了。”

“下次？”周易冷笑了下，“还有几次？让他送你回家，让他摸你的头发，让他盯着你笑。”周易说着扯了下石婕的外套，“让他的香水味沾满你的外套。”

石婕对自己的感情问心无愧，但她知道程盛道对她的确有别的心思，所以周易的话让她一时语塞。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石婕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就被周易叫住了。

“过来。”

周易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药箱，看石婕半天不动，他又拍了拍沙发，重复了一遍，“坐过来。”

石婕脱掉外套丢到了地上，走过去坐到了周易面前。

“这么弄的？”周易握住了石婕的脚踝，把她的脚放到了他的膝盖上。

“骑马摔的，”石婕又补了句，“挺疼的。”

“活该。”周易沉着脸，嘴巴抿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仔细小心。

凉凉的药膏被周易用指腹揉在了石婕的皮肤上，她的心也被周易揉得有些发酸。

石婕低头想亲亲周易的嘴角，周易却偏头避开了。

“可以不要再见他了吗？”周易问。

石婕没有回答，她躲开了周易的眼睛。

周易干笑了下，“换位思考，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我会吃醋，会不好受，”石婕诚实道：“但我不会拦着你，孰轻孰重，你和我都分得清，你一直都很理智冷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们可以慢慢来，不一定要程盛道的支持。”

“不，周易，我等不及，没有自由的日子，我从出生一直过到现在，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彻底摆脱石安东的控制，我不想再等了。”

周易摇头，苦笑，“你真是能下定决心。”

石婕知道再聊下去，他俩只会以吵架收场。

“我心里就只有你，也不可能会跟他发生什么，你知道这点就好了。”石婕拿开了周易搭在她脚上的手，“我先回去了，你吃完饭早点休息。”

周易没追上来，也没叫住石婕。

直到石婕出去，门被关上的一瞬，周易终于没忍住，抬手打翻了沙发上的药箱。

药箱“哐当”撞上了茶几，里面的药瓶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就像此刻周易混乱的心，似乎是收拾不干净了。

最近一个星期，盈康在做管理层的考核。

下班前，石婕拿着考核的资料去了 32 楼。

周易的办公室门口排了两个小长队，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Ryan 也在队伍里，他捧着手机在打游戏，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

抬头瞄到石婕，Ryan 跟边上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就走过来排到了石婕后面。

“石总监，你来得挺迟啊，不着急下班？”

“刚开完一个小组会。”

石婕说完，Ryan 就凑到她脸侧，深吸了口气。

“‘Fabulous’的味道。”

“什么味道？”石婕问。

“TF 的一款男香，你这段时间身上总有这个香水味，是程盛道的吧？”

石婕没否认。

“所以事情进展怎么样？”

石婕没回答，“好奇心别太重。”

两人一组，石婕和 Ryan 一起进的办公室。

周易手里签着字，没抬头，石婕和 Ryan 把资料递到了周易跟前，周易扫了眼报告封面上的名字，才终于停了笔。

周易翻着纸页，快速看完了两人的工作报告。

“没什么问题，”周易签了字，把报告推到了桌边，“你们可以下班了。”

“辛苦周总了！”Ryan 笑了声，看向一旁的石婕，“一起走吗，石总监？”

石婕盯着周易半天没回答，Ryan 耸了下肩，“那我先走了。”

Ryan 带上门后，偌大的办公室变得很安静，只剩周易手指敲键盘的“咔哒”声。

“很忙？”石婕问。

“嗯。”

“忙到都没空抬头看我一眼？”石婕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你送的戒指，我戴着呢。”

周易又“嗯”了声。

石婕叹了口气，“是要冷战吗，我们？”

周易不说话了，石婕在原地站了会儿。

“那不打扰你了，周总继续忙吧。”

“石婕，”周易开了口，“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答应我别再见他了。”

石婕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等事情解决了，我就不会再去见他了。”

“那如果他一直不答应呢，你要一直在他身边周旋吗？”

“嗯。”

“行，随你，”周易语气冷下来，“带上门，出去。”

周六，石婕跟曾凯约着去了网球俱乐部，曾凯说他还约了另外两个朋友，可等到了网球场，曾凯才告诉石婕，其中一个是跟他们一起吃过饭的 Marston，而另一个是周易。

周易看到石婕也有些意外，可视线只在石婕身上停了几秒，就立马移开了。

Marston 握了握曾凯的手，“原来带的是你暧昧对象，说来也巧，我们三个之前就打过球了，石婕打得特别猛。”

曾凯笑了下，“是吗，那我很期待待会儿的友谊赛。”

“怎么分组？”Marston 问。

曾凯对石婕说，“你决定。”

石婕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周易，“我跟曾先生一组吧。”

“行，”Marston 搭上周易的肩，“那我们一组。”

周易打开 Marston 的手，脱掉外套扔到了椅子上，“输了那组的惩罚？”

Marston 开了口，“友谊赛，不用惩罚了吧。”

周易盯着石婕，重复道：“惩罚？”

曾凯提议，“那要不就做蹲起吧，输的那组做三十个蹲起？”

“六十个。”周易却说。

Marston 一愣，小声问周易，“What's wrong?(你怎么回事？）”

石婕扎起了头发，“那就听周总的，六十个吧。”

场上另外三个人的确是把这当友谊赛来打，除了周易，周易甩拍的力道致命，发球的角度也刁钻。

石婕和曾凯连着输了好几局，周易他们很快就赢下第一盘。

中场休息的时候，曾凯给石婕递了瓶水，好奇问了句，“我以为你们周总是个斯文人？”

石婕没回答，曾凯又开了口，“你在公司，是哪里得罪他了吗？他看你的眼神，挺恐怖的。”

石婕抬头对上周易的眼睛，周易和石婕对视了几秒，偏开了头。

曾凯和石婕在这场球赛中都没什么好胜心，丢了分，也并不打算追回来，毫无悬念，周易他们赢了。

Marston 扫了眼最后一盘的比分，觉得周易让石婕他们输得太不体面了，连忙安慰了句，“抱歉啊，险胜。”

“愿赌服输，”曾凯看了眼身边的石婕，“六十个，你 OK 吗？”

“可以。”

“女生就算了。”周易又突然开口道：“做六个就行了。”

“同意，”Marston 点头附和，“女孩需要被照顾。”

球赛结束后，石婕上了曾凯的车，可车刚开出一个路口，石婕就收到了周易发来的消息。

【下车。】

石婕扫了眼后视镜，发现周易的雷克萨斯就跟在他们后头。

“麻烦前面放我下来吧，有点事要处理。”

曾凯倒没多问，“行。”

等曾凯的车开远了，石婕才往回走，上了周易的副驾。

周易没说话，等石婕系好安全带后，就踩下了油门。

车没开回小区，而是开到了江边，周易解开安全带，放倒石婕的座椅后，就压了上去。

石婕回应着周易的吻，手臂也搭上了周易的后背，“我们之间是只剩下这样的沟通方式了吗？”

周易抬头看着石婕，“决定权在你，只要你答应我别再见他。”

“周易，”石婕打断道：“我以为你很成熟。”

周易轻笑了下，“别傻了石婕，这就是爱情恶心的地方，它可以把人变得愚蠢荒谬。你以为我不会权衡利弊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怎样选择才更高效、更明智吗？”

看着周易因为痛苦而猩红的眼睛，石婕突然有些无力，“或者，如果你觉得......”

周易知道石婕想说什么，脸色彻底沉下来，“下去！”

石婕抓过外套和包，推门下了车，可她没走几步，整个人又被抱起来了。

周易把石婕重新放到副驾上，低头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