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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泽这才发觉，那是他的眼泪。

抬眸看去，镜子中的男人又消瘦了几分，苍白的脸上未有一双红肿的眼睛。

他擦干眼泪，在卧室枯等一夜，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祝您生日快乐。】

他的生日，妻子却和别的男人在同一间房里缠绵，怎么能快乐得起来？

想到这，季寒泽的唇瓣都咬破了。

系统顿了半刻：【抹杀倒计时还有5天，您决定好了吗？】

刚刚走廊上听到的暧昧声响，再次回响在耳侧。

像是无数根银线缠绕在心脏上，解不开，逃不出。

半晌，他才回道：“再等等。”

苏幻也曾热烈的，真挚地爱过他。

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肯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您用生命等苏幻回心转意，本身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豪赌。】

“毫无胜算”四个字，将季寒泽的五脏六腑都绞碎了。

他怎么会不怕死？

只是想到苏幻，想到她肚子中的孩子，他还是想再赌一回。

清晨，苏幻终于回来。

她特意轻手轻脚拉好窗帘，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生日快乐，长寿面已经做好了。”

穆子期的男士香水味再次涌入鼻腔。

季寒泽假意翻身，避过这个吻：“我这就来。”

等苏幻出去，他才起身洗漱。

刚一下楼，餐桌上不带手机壳的手机撞进眼帘。

正是苏幻同款不同色，被誉为“情侣机”的那一款。

这时，穆子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哥哥，一大早盯着我的手机做什么？”

季寒泽僵硬转身，瞬间被眼前的一幕刺得狠狠一怔。

穆子期穿的他的睡衣，也是和苏幻的情侣款！

阵阵情绪翻涌，酸楚溢出胸腔。

“阿幻，别穿这件睡衣了。”

苏幻的眉不悦皱起，顺着季寒泽的视线看去，瞬间明白了什么。

“子期没带睡衣，我便让他穿你的了，你别在意。”

苏幻一夜未归，他怎能不在意？

穆子期垂着眉，一副歉意的样子：“是我不好，我今天就回去。”

可他眸底，分明是挑衅成功的得意。

苏幻的眉皱得更深了，刚要不耐开口，手机备忘录的闹铃响了。

“陪寒泽去复查胃病。”

看着季寒泽越发苍白的脸色，苏幻揉了揉额角，终于让步。

“行，等会吃了饭我送你们。”

两个小时后，医院。

赵主任皱眉：“你这是太担心妻子怀孕，导致压力过大的肠胃炎，平常多放松放松，最好住院。”

苏幻握着季寒泽的手紧了紧。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还是打了吧。”

季寒泽破天荒拒绝了苏幻的要求，怯弱的眉眼浮上三分坚毅。

“不，我等了这个孩子太久太久了……医生，你给我开点药就行。”

他能感受到他们孩子的来之不易，也想要建立一个和苏幻的家。

许是被季寒泽的态度所触动，苏幻没再劝。

赵主任长长叹了口气，开了一些补身子的中药，让苏幻去拿。

“哎，像你这样担心孕妈的爸爸真不多见，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季寒泽一字一句听着，忽然发现电脑上的看诊记录，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就诊人：苏幻。

他心跳得急促，医生说了什么再也没听进去，看向下一行字。

预约流产手术时间：2月17日。

第七章

季寒泽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2月17日，正是苏幻说下次要出差的时间。

她就这么不愿意生下他们的孩子吗？

紧接着，下一行字刺入季寒泽眸中。

头胎生产时间：2022年7月23日。

难怪那一年，苏幻出差了半年。

就连他和苏幻养了4年的金毛蛋糕死了，他给苏幻打电话，苏幻说的也是：

“在出差，回不来。”

“寒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苏幻担忧的话语传来，季寒泽这才回过神。

抬眸望着苏幻焦灼的面容，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女人这么陌生。

赵主任把屏幕切了，在季寒泽的看诊记录上写下注意事项，千叮咛万嘱咐。

“除了饮食，更要注意心情，忧思过重也会让病情加重。”

回去路上，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浮现。

每次回家，蛋糕总是第一个上来迎接，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都说金毛太友善，遇到歹徒也会笑脸相迎。

可真正遇到绑匪的时候，蛋糕却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哪怕被绑匪打得鲜血直流，也不松口。

想到这，季寒泽的声音有些沙哑：“苏幻，我想蛋糕了。”

苏幻眸色一怔，很快回道：“给你重新买一只。”

季寒泽垂下眼睫，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

“不了，再买一只，也不是原先的那只了。”

就像苏幻，再怎么等，也不是满眼只有他的女孩了。

行至半路，苏幻的电话响了。

穆子期的声音传来：“阿幻，我头好疼，怎么办，我感冒加重了。”

苏幻猛踩刹车：“我这就来。”

说着转头对季寒泽道：“这里离家不远，你联系下司机。”

嘴里没好的伤口再次痛起来，疼得他眼睫一颤。

“穆子期家里就没有司机送他吗？苏幻，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记不记得你说过会保护我？”

话说出口，苏幻的眸子浮上一层冷意。

那是季寒泽许久没见的，对外人的不耐。

“你要和一个感冒的人争风吃醋到什么时候？”

“季寒泽，你怎么变成了一个妒夫？”

汽车门被关上，宾利疾驰而去，消失在视线。

中午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可季寒泽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妒夫？

从前他不吃醋，是因为他相信苏幻足够爱他。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当一份爱可以分给两个人的时候，还能叫爱吗？

丝丝疲惫的血丝爬上季寒泽的眼眸。

他给司机拨去电话，一个人回到了别墅中。

打开尘封半年的宠物房，带着齿痕的骨头和旧玩具映入眼帘。

他抚摸着蛋糕的骨灰，阵阵酸楚涌上鼻尖，泪珠决堤般落下。

忽然，手机弹出两条信息。

“季寒泽，我杀了你这么多次你怎么还没死？”

“别担心，你的金毛死在我手上，你也会死在我手上。”

他浑身一颤，寒意爬上脊背，下意识打给苏幻。

“阿幻，你回来好不好？我收到一条信息，对方知道了那个秘密。”

苏幻有些不耐：“我现在必须陪在子期身边，走不开。”

“生日礼物我下次补给你。”

可他要的从来不是礼物，而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