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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咖啡馆里，沈墨衍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

傅璟聿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动作顿住了……

“把她还给我。”

“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换。”

沈墨衍挑眉：“任何东西？”

“是。”傅璟聿声音沙哑，“傅氏集团的股份，京北的地皮，我在海外的资产……”

“甚至……”他闭了闭眼，“我可以把梨梨接回来，让她亲自向桑宁道歉。”

沈墨衍突然笑了。

他放下咖啡杯，碧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傅璟聿，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沈桑宁不是商品。”

“她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会痛会哭的人。”

“你曾经拥有她全部的真心，却亲手把它碾碎了。”

沈墨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轮到我来爱她了。”

“至于你……”

他轻笑一声，“就抱着你的愧疚，过完后半生吧。”

傅璟聿坐在原地，看着沈墨衍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

沈桑宁也是这样，一次次被他推开，又一次次红着眼眶回来。

那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

被爱着，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傅璟聿在德国又守了整整一周。

他每天清晨都会出现在沈家门口，带着她最爱的白玫瑰；午后雷打不动地等在沈墨衍公司楼下，只为远远看她一眼；深夜则固执地站在她卧室窗外的梧桐树下，直到灯火熄灭。

直到助理第十八个电话打来——

“傅总，董事会已经压不住了，城东的项目再拖下去，损失至少五十个亿。”

傅父傅母的电话也紧随其后：“璟聿，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心脏最近总不舒服……”

挂断电话，傅璟聿站在沈家别墅外，看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

窗帘上映出两个亲密相拥的影子。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二天清晨，沈桑宁刚推开大门，就看见傅璟聿站在台阶下。

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下巴冒出一层胡茬，却依旧挺直脊背，像一棵不肯倒下的青松。

“我要回京北一趟。”他声音沙哑，“公司有事，父母身体也不太好。”

沈桑宁面无表情：“一路顺风。”

“我会回来的。”他固执地重复，“等我处理完所有事，立刻回来。”

“傅璟聿，”她终于抬眼看他，“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突然上前一步，将一个丝绒盒子塞进她手里。

“等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又孤注一掷。

沈桑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崭新的婚戒，内圈刻着“X&Q”，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怔了怔，突然想起六年前那个雪夜，他站在她面前，连一枚戒指都没有，只说了一句“我们结婚”。

京北的雨下得很大。

傅璟聿刚推开别墅大门，就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玄关处。

“哥……”

傅棠梨抬起头，原本娇艳的脸庞如今瘦得脱了形，脖子上布满淤青，手腕上还有勒痕。

她扑进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我不要傅家大小姐的身份了，我只要你……”

门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撑着伞跑进来，看到傅璟聿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傅、傅总……”

傅璟聿低头看着怀里的傅棠梨，突然轻轻推开她。

“回去吧。”

第二十三章

傅棠梨僵在原地：“……什么？”

“既然嫁过去了，就好好过。”他语气平静，而后他抬眸看向眼前的老男人，“不准打她，否则你知道后果。”

老男人连连点头，上前拽住傅棠梨的手腕，“老婆，回去吧，我会好好对你。”

哪怕不打她，可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还少了。

更何况，他那么丑，那么老。

而她如花似玉啊。

她疯了一样挣扎：“傅璟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你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哥……我错了……哥……”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傅璟聿头也不回地走进书房。

祠堂里，他亲手点燃了所有与傅棠梨有关的东西。

照片、礼物、她小时候画的画……火焰吞噬着过往，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从现在开始，这里只能有沈桑宁的痕迹。

可当他扫视整栋房子，才发现——她早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一件不留。

傅璟聿跪在祠堂中央，突然低笑出声。

没关系。

他会把她找回来。

傅父傅母的“心脏病”果然是个幌子。

“桑宁呢？”傅母朝门外张望，“不是说好一起回来的吗？”

傅璟聿沉默片刻：“我们离婚了。”

客厅瞬间安静。

傅父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是我对不起她。”傅璟聿将这两年的种种和盘托出，包括傅棠梨的事，包括他的幡然醒悟。

傅母听完直接红了眼眶：“那孩子……那孩子每次回来都笑着说很好……”

“她给我熬药膳，给你爸绣平安符，连佣人生病都亲自照顾……”

傅父气得摔了茶杯：“混账东西！你现在就给我去德国！跪着也要把人求回来！”

傅璟聿点头：“明天的机票。”

“今天还有件事要做。”

深夜，书房灯火通明。

傅璟聿伏在案前，钢笔在信纸上沙沙作响。

【桑宁，今天在家里扫视了一圈，我才发现，这六年里，我给你的位置实在太少，对不起。】

【你总说我爱喝茶，其实是因为你泡的茶里有阳光的味道。】

【你穿红裙子最好看，可我不敢看，怕多看一眼就会破戒。】

……

天亮时分，一整箱情书终于写完。

他带着它登上飞往德国的航班，指腹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痕。

这次，换他来追她。

无论要多久。

傅璟聿提着那箱情书赶到德国别墅时，只见到空荡荡的客厅。

佣人告诉他，沈小姐一早就出门了——今天是沈先生的生日，在湖畔庄园举办宴会。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傅璟聿的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

那箱情书安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像一场迟到的忏悔。

湖畔庄园灯火通明，傅璟聿刚踏入花园，就听见一阵欢呼声。

他拨开人群，看到的画面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感傅各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沈墨衍举着香槟，突然单膝跪地，“但今天，我想偷走另一件珍宝。”

全场惊呼中，他取出蓝丝绒戒指盒：“桑宁，十年前在慕尼黑的初雪里，我就想这么做了。”

沈桑宁捂住嘴，眼泪簌簌落下。

“你说过喜欢莱茵河的日落，我买下了沿岸所有能看到最美夕阳的地块；你说讨厌自己不是特别的，这十年我的通讯录里只有你一个异性联系人。”

“这十年里，我看着你爱别人，痛别人所痛。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治愈你所有的伤痕，好不好？”

沈墨衍笑着擦去她的泪，“给我个机会，让我用余生证明——”

“被爱是不需要你卑微乞讨的。”

宾客开始起哄，沈桑宁却转头看向一旁的沈临渊。

“答应呗。”沈临渊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哥哥验证过的，他会让你幸福。”

当那枚钻戒即将套上沈桑宁手指时，傅璟聿终于冲了出去。

“等等！”

第二十四章

全场寂静。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西装皱褶里还沾着飞机上的咖啡渍，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

“傅总这是要抢婚？”沈墨衍眯起眼。

傅璟聿没理他，径直走到沈桑宁面前跪下。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但求你再看我一眼…”

宾客哗然。

京北傅家的掌权人，那个清冷矜贵的佛子，此刻竟跪得笔直。

沈桑宁后退半步：“傅璟聿，别这样。”

“我写了三百封情书，从我们初遇到结婚，到……”他喉结滚动，“到我爱上你却不敢承认的每一天。”

他颤抖着打开箱子，雪白信笺如蝴蝶纷飞。

沈桑宁却不为所动，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缓缓摇头：“太迟了，傅璟聿。”

当沈墨衍的戒指终于戴上她手指时，傅璟聿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他们在掌声中接吻，而他跪在满地的情书里，像个被审判的罪人。

宴会结束后，傅璟聿在车里枯坐到深夜。

挡风玻璃上倒映着沈家庄园的灯火，隐约能看到阳台上相拥的身影。

他突然发动车子，猛踩油门朝着刚出门的沈墨衍冲去！

“去死……”方向盘几乎被他捏碎，“只要没有你……桑宁就是我的了……”

车灯照亮沈墨衍错愕的脸，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突然扑来，张开双臂挡在了沈墨衍面前！

“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