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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杉杉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跪坐在地上。

她抬手揉了揉被贺照野掐红的脖子，眼神冷冷地看着贺照野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

“温婉婉这个贱人，真是死了都不让人消停！”

……

贺照野离开家后立即去了温婉婉的出租房，他拼命敲着门，希望里面传来朵朵的声音。

可是敲了许久，引来的只有物业。

他着急地告诉物业，他的女儿在里面，可物业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这位先生，这房子前一位租客已经搬走了，里面我们也都打扫过了，根本没有人在里面。”

搬走了？

贺照野死死盯着房间的窗户，似乎透过窗户就能看见他想看见的一切。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转头看着物业。

“她们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物业一脸难色，本不该透露的，但是他们看贺照野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太好惹，所以破例就告诉了他。

得到准确消息的贺照野把时间往后一推，他发现，温婉婉搬走的时间居然是在她死了以后！

巧合的是，那天他正守着她的尸体在火化。

难道婉婉没有死？！

贺照野瞬间来了精神，他立马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给我查婉婉生前的一切轨迹，蛛丝马迹都别给我放过！”

16

贺照野在国内因为一个消息心急如焚，而此时的温婉婉正带着朵朵在花园里悠闲地晒着太阳。

她花了一半的钱买下这双层的小别墅，剩下的钱足够她们一家过下半辈子。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本该是不适应的。

可温婉婉却觉得格外的放松，似乎没有贺照野的地方，她都觉得舒服极了。

现在唯一让她有点烦恼的事就是，朵朵从小在国内长大，不会说这边的语言。

她们周围有许多小孩子，大家总聚在一起玩耍。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朵朵无法融入她们，每次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们玩。

温婉婉之前就是在这边留学的，她想亲自教朵朵，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换了一个环境，她觉得自己身体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在国内的时候她的身体情况就不太好了。

但是碍于贺照野的公司出现了危机，所以她一直没有去治疗。

一拖再拖，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迫于无奈，温婉婉想到了给朵朵找一位教德语的老师，专业的教总比她教得快。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她必须先保证朵朵以后的生活没问题。

那天下午阳光明媚，花园里的花被阳光包裹着，迷人地看一眼就会挪不开眼。

温婉婉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突然，她觉得眼前一暗，阳光突然没了。

她慢悠悠地睁开眼，只见面前站了一个长得极好看的男人。

“妈妈，这个哥哥说可不可以摘一朵我们花园里的花。”

朵朵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婉婉没忍住笑出了声。

“朵朵，这个要叫叔叔，不能叫哥哥。”

“叔叔吗？”朵朵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反问道，“妈妈，可是你不是说了，长得好看都叫哥哥吗？”

这句话一出，温婉婉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面前的男人没忍住，也笑出来声，他大方地朝温婉婉伸了手。

“您好，我叫顾涵，我想摘一朵您花园里的花可以吗？虽然这是很不好的行为，但是我女儿实在喜欢，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付钱。”

“你女儿？”

温婉婉抬头看着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就是我的女儿。”

温婉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心里不免有些心酸。

看着和朵朵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惜了。

那小女孩等得着急了，顾涵回头温柔地对她说了几句德语。

“你会德语？”

温婉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顾涵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德语书笑着说，“你不是也会？”

温婉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一个盘算。

“花可以给你摘，但是你需要拿东西来换。”

“换？”

顾涵转身面对她，“怎么换呢？”

“你教我女儿学德语，花你随便摘。”

这话一出，顾涵微微皱起了眉。

沉默了大概过了一分钟，顾涵抬手摘了一朵花园里最小的花，转身离开时他笑着对温婉婉说，“成交。”

17

温婉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温婉婉想，要是自己还年轻健康就好了，这种一定得谈个十个八个的。

但是晚了，一辈子就这么耗在贺照野那渣男的身上了。

……

顾涵是实打实行动派。

第二天便开始教朵朵德语。

顾涵在的这段时间，不仅朵朵的德语水平进展飞快，温婉婉和朵朵的体重也在蹭蹭地长。

温婉婉在国内的时候就不怎么做饭，所以做饭的水平堪忧。

来这里这段时间吃的一直是速食，自从顾涵主动提出帮做饭之后，温婉婉和朵朵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国内。

每次顾涵做饭时她的眼神忍不住地往厨房里瞟，看着顾涵忙碌的身影，她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和贺照野在一起十年，别说是做饭了，就是帮忙倒杯水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她突然笑了，笑自己不知道这十年是在坚持些什么。

要是她早点想开，放过自己，或许早就过上了现在这种温馨向往的生活了。

正想得出神时，顾涵朝她喊了一声，“朵朵，快带妈妈过来吃饭了。”

朵朵闻着诱人的饭香，丝毫没有抵抗力。

几个家常菜，做得色香味俱全。

“快试试吧。”

顾涵摘下围裙，捏了一把朵朵的脸便要往外走。

温婉婉正准备留他一起吃饭，没想到朵朵先出了手。

她白白胖胖的小手紧紧拽着顾涵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

“顾叔叔，你能留下来陪我们吃饭吗？”

顾涵被她这个举动逗笑了，轻轻半蹲着拉过她的手。

“朵朵和妈妈吃，叔叔得回家陪昨天那个姐姐吃饭，我不在她会闹脾气不吃饭的。”

朵朵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嘟着嘴委屈道，“那好吧。”

顾涵朝温婉婉微笑地点了点头，温婉婉也没再挽留他。

只是在他离开时说，“明天你可以把你女儿带过来，她和朵朵也能有个伴。”

第二天顾涵来的时候，果然把他的女儿带来了。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即使刚认识也能玩到一起。

在顾涵女儿雅亚的帮助下，朵朵的德语学得更快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像一家人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出去郊游。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幸福地过下去，可雅亚的一句话，让这一切的平静彻底毁了。

那天他们刚从外面郊游回来。

顾涵先把她们送到了家，下车时，雅亚突然朝温婉婉喊，“婉婉妈妈，明天见！”

本该是一句小孩子亲昵的称呼，可温婉婉却觉得很难受。

她太清楚孩子对母亲的依赖性有多强，雅亚已经习惯了有她，而朵朵……

可她的病越来越严重，到时候她没了，她不敢想象这对朵朵和雅亚是多么残酷的事。

那天晚上温婉婉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那句妈妈。

直到天泛白，她依然没有睡着。

18

温婉婉整晚没睡着，国内的贺照野同样如此。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助手把温婉婉的行动轨迹整理成报告放到了他的桌上。

贺照野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绝望之际，他发现了端倪。

温婉婉早在死亡前一段时间就开始申请D国的护照。

而且，她还连朵朵的也申请了。

原来是这样。

贺照野单手撑着太阳穴，笑出了声。

温婉婉果然没死，她只不过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借了蒋杉杉的计划假死。

知道她没死，贺照野当即联系了助理，推掉了之后一周的工作。

他要去找温婉婉，迫不及待地想去。

等不及助手给他订票，他直接连夜买了最早一班飞D国的机票。

一整晚没睡，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再次见到温婉婉的场景。

贺照野想，温婉婉应该会很开心吧，这次他主动把她找回来了。

她一定会立马跟自己回国，然后过回一家三口的日子。

大脑越想，心里就越激动得睡不着觉。

……

整晚没睡的温婉婉猛地起身，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和顾涵还有雅亚保持距离，她不能再掺和在他们的生活里了。

她快死了，这对他们不公平。

从那天起，温婉婉开始有意识地避开顾涵。

她的刻意就连朵朵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妈妈，你不喜欢顾叔叔和雅亚姐姐了吗？”

朵朵问出这句话时，温婉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她思考了许久，才开口道，“不是不喜欢，顾叔叔和雅亚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朵朵和妈妈也有自己的生活。”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和他们一起生活呢？”

朵朵眨着大眼睛继续说，“我喜欢顾叔叔，朵朵想要顾叔叔做我的爸爸，我不要以前那个坏爸爸。”

这句话再次让温婉婉为难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不可否认地对顾涵动了心。

她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顾涵对她的感情。

但是她不敢踏出那一步，顾涵和雅亚都是很好的人，不应该被卷进来。

她不敢想象要是真在一起，以后自己死了他们得承担多大的压力。

朵朵是注定要受这份苦，她没办法。

但是顾涵和雅亚不一样，他们可以不蹚这浑水不受这份苦，他们值得开开心心地活着。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朵朵的话，只能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

好几天的闭门不见，顾涵也发现了温婉婉的刻意疏离。

第二天，他一早就过来找了温婉婉。

这次不顾她的拒绝，顾涵直接翻过院墙到了花园里。

温婉婉隔着玻璃窗看着他，终究是没打开那扇门。

顾涵看着她，眼神里有些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