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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自己的夙父，问道：“那茶肆之中，可还见到别人？”

夙父摇了摇头，叹道：“茶肆之中哪还有活人，皆是些残肢断臂……”

“天墉城的百姓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魔道又卷土重来，作孽啊。”

闻言，夙冥寒垂下眼眸。

他所认识的魔族不是这样的，从前都是规章有度，不会肆意地去为祸世间。

这些时日，他也打探过，复位的魔尊最重规矩，魔乱之年的结束便是她所终结的。

这里面，定是有一些其他的隐情。

……

入夜，夙冥寒换上了夜行衣，再次寻到了茶肆之中。

现在的茶肆已经被修仙的行者用结界封锁起来。

想当时，他还最爱与阿福一块在此听书。

夙冥寒敛下眼眸，搜索一番无果后他便退了出来。

冷风呼啸而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寻着风口之处，便将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道血口。

鲜血的气息随着风息蔓延在天墉城各处。

夙冥寒想，血祭之人每日都需饮血，对血的气息尤为敏感。

既是如此，只要沈菱烟没有离开天墉城，她必会本能地随着血腥的气息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伴随着竹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夙冥寒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了。”

只见一道黑影飞快地将他掠过，即将啃上他脖颈之际，那黑影却停住了。

夙冥寒笑道：“沈菱烟，其实我不介意你再咬我一口的，只是你得轻点，别将我的血吸干了就行。”

月色之中，少年的笑颜如鎏金般映在了沈菱烟血色的眼中。

她握紧了双拳，眸色隐忍：“你不要命了？”

“要命，可是我更想找回我失去的那段记忆。”

夙冥寒借着月光看她，眼眸认真。

此刻，他才看清楚沈菱烟的长相。

黑衣黑发，五官轻柔看着很是清冷，只是眸子中的血色明显。

一时间，他看呆了眼，不曾想沈菱烟竟长得这般好看。

沈菱烟松开他，声音隐忍地低沉：“走，我不想伤你。”

第35章

月色朦胧，竹叶摇曳。

夙冥寒没有走，而是将法力输进了沈菱烟的身体。

他的声音很轻：“沈菱烟，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执拗的人，成什么样了还嘴硬。”

沈菱烟没有说话，随着法力的灌输她眸色略微有些好转。

但还远远不够。

沈菱烟敛下血色眸子，道：“你可知即使是将你所有的法力给了我，这血祭都解不开？”

夙冥寒微微点头，他也没想将一身的法力都给了她去。

至少让她能够稍微好受一些，仅此而已。

“你每天需要吸多少血？”他轻声问。

沈菱烟看他，紧接着撇开了眼：“十个。”

即使知道数量不会少，但听到答案夙冥寒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知道蓬莱有一种果子名为其珍果，可以解百咒，你若是想解这血祭我便陪你一同去。”

沈菱烟微怔：“然后？”

她的人从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夙冥寒看她，浅笑道：“然后作为报酬，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的记忆封印，以及解除封印。”

月光映在夙冥寒细长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根根分明。

沈菱烟几乎能够听到他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拒绝。”嗓音隐忍。

夙冥寒本以为她一定会同意，但是却意外地失了算。

他淡眉一蹙，问她：“为何？”

难道他被封印的记忆比她自己还重要么？

越往深处想，夙冥寒越是觉得这断记忆非要解封不可。

但封印记忆的魔印强大，不是他如今的魔力所能解除的。

沈菱烟既是封印的人，那她必定也能解。

沈菱烟没有回答，隐忍着捏诀离开。

却在下一刻被眼前的人按住了手臂。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温度。

夙冥寒凝着她的血眸，道：“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但你的血祭总得解除，否则天墉城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够你一年的口粮。”

话一点都没有夸张，沈菱烟的心中更是十分清楚。

但她即使要去寻那其珍果，也不必将他拉扯进这漩涡之中。

夙冥寒缓缓从地上起身，月色下白衣如旧，容颜亦如旧。

他回头看她，轻声道：“跟紧我，我带你去天墉城的死牢里，那里的人几乎都是无恶不作。”

话落，沈菱烟便见夙冥寒飞身走在了前头。

她敛下血眸，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跟了上去。

……

天墉城，死牢。

夙冥寒等在门口，没有进去。

里头寂静非常，他甚至怀疑沈菱烟是不是没有动手。

但下一秒，沈菱烟走出死牢之时，眼眸之中的血色已然褪去。

此刻的她一身清冷，面色缓和。

夙冥寒心中闪过一抹熟悉感，他更加确定了沈菱烟与他是旧识这件事。

他倚靠在门上，问她：“牢里的处理好了？莫要让人发现不对。”

沈菱烟点了点头。

他又问：“我与你……从前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没有回答，沈菱烟眸色漆黑一片。

她径直地绕过他，不看他一眼，似是一个不在乎的人。

“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夙冥寒也猜到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沈菱烟打算都不告诉他。

可越是这样，他越想知道。

看着沈菱烟渐行渐远的背影，夙冥寒闷哼一声。

下一秒，便见沈菱烟的背影骤然僵硬。

她几乎是闪身到了他的身边，却发现他什么事也没有。

沈菱烟握紧了袖间的双手，敛了眸。

“我便知道，你应是在乎我的，否则那晚在茶肆我便早被你吸成了人干。”

夙冥寒凝眼看她，目光熠熠生辉：“既然你这般在乎我，便允了我的条件如何？”

第36章

暗夜之中，沈菱烟的黑眸深不见底。

她一秒没有回答他，夙冥寒的心便焦灼一分。

他继续道：“我不会逼你，我陪你一起将血祭解了，只需你将封存我记忆的原因告知我。”“至于……将记忆解封一事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毕竟他也打不过她，即使这记忆是她封的。

无论是修仙届或是魔届，都向来以强者为尊，他没什么好怨的。

哪怕是自己再修行个万年，怕是也及不过。

沈菱烟看他，眸色之中的私心纠结万分。

良久，她低沉开口：“好。”

夙冥寒以为这次她定又要拒绝，不成想拒绝答应了他。

夙冥寒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我便先回去了，明日我们便启程。”

说罢，他捏诀准备ɖʀ离开。

但忽然又是想到了什么。

夙冥寒回头看她，问：“你……有住处吗？”

月下，少年回眸。

沈菱烟微愣，黑夜之中的手握紧了又松。

她回道：“有，来凤客栈。”

夙冥寒点了点头，笑道：“那我明天都准备好，便去来凤客栈寻你。”

说完，少年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再不见踪影。

沈菱烟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