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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那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

他多想告诉她，他也爱她，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回她的生命，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苏半月漂浮在他身旁，泪水早模糊了视线，心头五味杂陈。

她也好想告诉慕向桁。

“阿桁，我不想食言的，可世事无常，原谅我无法和命运抗衡。”

“阿桁，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你能早点记起我，该多好……”

夜幕降临。

慕向桁不吃不喝，就这么从天明跪到了夜深。

苏父苏母看着慕向桁那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揪疼。

他们知道，慕向桁对苏半月的感情是真挚的。

只是，命运弄人，让他们阴阳相隔。

苏母缓缓走到慕向桁身旁，蹲下身子，轻声说道。

“阿桁，节哀吧，月月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慕向桁木讷地抬眸，声音沙哑。

“阿姨，您不怪我吗？”

“怪你有什么用呢？”

苏母红着眼，神色憔悴，眼中蓄满了难过。

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隐隐冒出了白发。

不过一夕之间，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十岁。

“可到底，这一切本就不是你的错。”

她深呼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肩，声音哽咽。

“向桁，月月是我的女儿，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她只会希望你好好的，所以……带着月月的那份好好生活吧……”

慕向桁眸光微闪，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梦。

他紧抿着唇，只觉得心口抽疼。

……

一直到后半夜，慕向桁还是没有离开。

依旧死守在灵堂前。

了解他的性子，劝慰无果，大家也随了他去。

慕向桁猩红着眼，神色空洞。

灵堂内一片沉寂，只有那香烛燃烧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从鹿佳口中，他才得知，苏半月原来是患了肺癌。

他忽然想起和苏半月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时的她正看着他们当初订婚拍的全家福发呆。

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映射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

他明明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好。

却还是相信了苏半月那拙劣的借口。

临走前，他说了什么？

他说：“周末前，就别出去了，请你务必好起来，别把病气带给筱筱，她身子弱。”

“那张照片扔了吧，留着没有意义，我也不想筱筱再误会。”

“苏半月，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 第十五章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灵堂。

“慕向桁，你就是一个混蛋！”

慕向桁跪坐在灵堂的地面上，身体因长时间的僵持而变得僵硬，垂在身侧的手隐隐颤抖。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与苏半月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心如刀绞。

香烛的火光摇曳，映照在他憔悴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

他紧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仿佛身体的痛楚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月月，我怎么会那么傻……”

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我怎么就没看出你病得那么重，还对你说了那些混账话……

苏半月的魂魄轻轻飘动，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如同被撕裂一般。

她多想伸手抚去他脸上的泪水，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但她的触碰只能穿过空气，无法给予他丝毫的安慰。

“阿桁，别自责了……”

她在心中无声地呼唤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些话，我不怪你，我只是……只是好想你好好抱抱我……”

灵堂外，夜色如墨，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凄凉。

慕向桁的思绪飘远，回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瞬间，那些欢笑、争吵、拥抱，如今都成了他心中最深的刺痛。

“阿桁，你看这朵花好不好看？”

苏半月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他仿佛看到她手捧着一束野花，笑得那么灿烂。

他闭上眼睛，试图抓住那些即将消逝的记忆，却只觉得心头一阵抽痛。

一语成谶，那一面竟真的成了他们的永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慕向桁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慕向桁，振作点吧。”

倏然，一道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鹿佳。”

慕向桁抬眸，声音喑哑。

“月月她……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吗？”

鹿佳抬眸盯着灵堂上方的骨灰盒，眼底的情绪翻涌。

“月月原本都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墓地，后来她还是改变了主意，想让我带着她的骨灰去一次南云，将她的骨灰撒入洱海……”

“洱海……”

慕向桁眸色一颤，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苏半月那张明媚的笑颜。

“阿桁，以后我们的婚礼就在洱海举行吧，传言说洱海象征着永恒的爱情，它会眷顾每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白首到老。”

“我要和阿桁永远永远不分开！阿桁你也不许食言哦！”

思绪从记忆中抽离出来。

慕向桁颤抖着身子，滚烫的泪水再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没有忘记，她也还记得。

可一切还是晚了……

鹿佳拍了拍男人的肩，神色动容，眼眶也早已湿润。

她明白，无论心中有多少怨恨，眼前的这个男人，曾是苏半月用生命去爱过的人。

这份爱，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时间，是她无法否认也无法抹去的。

“月月最后的这个心愿，就由你去帮她实现吧，我想，这也是她所期望的……”

“慕向桁。”

她深呼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月月她，一直都很坚强，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她也从未怨恨过你。她总说，爱是自由的，是给予，而不是占有。她希望你能幸福，即使那份幸福里没有她。”

鹿佳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试图抚平慕向桁心中的伤痕。

闻言，慕向桁身体微微一震，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爱人，更是一份无私而深沉的爱。

这份爱，让他愧疚，让他心痛，也让他明白了何为珍惜。

终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灵堂，照在慕向桁的身上。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那束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月月，你是不是也在那束光里……”

他轻声呢喃，仿佛看到了苏半月的身影在光中若隐若现。

◇ 第十六章

“呼——”

一阵微风吹过，灵堂内的香烛火苗轻轻摇曳，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