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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准备去找萧尧。

顾凌风拉住她，想把卡还给她，却被拒绝了。

看着江君婉匆忙离去的背影，顾凌风觉着手里的卡越来越重，大概江君婉将他对她所有的情都融在这张卡里，一并还给了他吧。

他苦笑了一声，将已散去江君婉余温的银行卡塞进口袋中，转身上了车。

另一边，江君婉不断地在打着萧尧的电话，但是要么就是不接要么就是被挂断，连小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是故意在逃离她吗？

江君婉有些心急，虽然萧尧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但是保不准他脑子一热去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她微微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四处飘散，却始终找不到想找的那个人。

忽然间，江君婉好像想起了什么，老太爷曾经说过，萧尧一闹脾气就会去海边，但是自从上次他落海差点淹死，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江君婉提着悬着的心跑去了曾经救过萧尧的海滩。

已是傍晚，午日剩下的阳光被阴沉沉的乌云挡了个干净，整个大海像是被风吹动的蓝灰色丝绸。

海风就像刀子似的挂在脸上，江君婉将围巾又绕了一圈，眯着眼在空阔的海滩上搜寻着萧尧的身影。

当看到一百米外坐在礁石旁的人时，她眸光一亮，紧抿着唇不让冷风灌进嘴里，顶着风小跑了过去。

海风和海浪的声音将江君婉的脚步声淹没了，萧尧丝毫没发觉人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江君婉看着他被海风吹乱的黑发，还有撑在膝上红通通的手，心生不忍。

她将围巾取下，蹲下身子将它围在萧尧脖子上。

一股暖意从脖子出散发，萧尧眼底划过一丝错愕，而在转头看到脸冻得通红的江君婉时，心猛地一缩，黑着脸斥道：“你来干什么？才从医院出来又想进去？”

说着就把围巾扯了下来，不顾江君婉的挣扎将她的脖子和半张脸包的严严实实的。

江君婉再想取下，却被两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按住。

她看着萧尧，那双似星辰的眸子中刻意的掩藏着关心和怜惜，还有似有若无的爱意。

江君婉心不觉一番悸动，竟不觉这海风有多冷厉了。

因为曾经深爱，又或者一直深爱的人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温暖人的心。

她眼神越发柔和，冻得如嫩姜的五指慢慢抚上覆在她肩上的手。

可就在触碰见，那只手就像被惊吓了的小鱼溜走了。

“你走吧。”

第四十二章 他想起来了

萧尧淡淡的声音被海风刮进江君婉耳朵中，有些刺人。

但江君婉却已经有些庆幸了，他没有再说那些咄咄逼人的话，更没有用从前那样恶劣的态度对她。

她不由酸涩一笑，最开始她期盼萧尧能喜欢她，然后只想他不再用那些刻薄的话来伤害她，哪怕把她当做一个朋友也好。

江君婉眨了眨被风吹的有些干涩的眼睛，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了一会儿，将字条递到萧尧面前。

——你要努力，你还会是顾氏的继承人。——

萧尧看了一眼，破天荒的在她面前自嘲且贬低自己起来：“努力？你觉得我努力有结果吗？老爷子都把顾氏给他了，我的确比不过他。”

特别是在对江君婉上，顾凌风远超于他。

想想他曾经都对江君婉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江君婉没有恨他已经是他莫大的庆幸了，他还能奢求她回心转意吗？

江君婉闻言，心里更加沉闷，现在的萧尧怎么能想到这是老太爷故意给他的考验。

现在的他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失败者，甚至被老太爷和顾凌风愚弄的人。

海浪越来越近，江君婉看了一眼大海，地平线好像正在慢慢收回白天的余光，海水也在渐渐吞噬着沙滩。

涨潮了！

江君婉心一紧，可身边的萧尧似乎是没有要走的样子。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想将拉走，但是以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拉起他，就像那天在医院一样，他纹丝不动地坐着。

江君婉紧皱着眉，背脊都有些发凉，她张着嘴，海风就像刀子一样在口腔里乱飞，打的牙齿都开始颤抖。

她再一次试图发出声音，但还是没有用。

萧尧眉心一拧，用着不大的力气抽回了手：“我说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看着眼前越来越逼近的海浪，心猛地一沉，曾经落入海中的窒息感和绝望似乎在一瞬间爆发了，一只名为恐惧的无形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几乎阻隔了他的呼吸。

他的腿也像是不停使唤了一样直不起来，宛若一个瘫痪的人。

江君婉心更是再次悬到了喉口，砰砰跳着让她发出极为低哑的呜咽声。

她以为萧尧还在闹情绪，可这大海无情，它不会管人们是喜是悲。

涨潮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让不过二十几秒就从脚踝淹到了膝盖。

江君婉死死地拉着萧尧的手臂，她心里已经不知道嘶吼了多少遍“快走”了！

终于，那不听使唤的腿像是触碰到了岩浆一般抖了抖，萧尧眼底流过一丝慌乱，八年前的记忆同潮水一并袭来。

等他站起来时，海水已经快到他胸口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还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江君婉。

她个子娇小，海水已经淹到了她的下巴，她仰着头，艰难地呼吸着。

“江君婉！”

萧尧惊呼一声，却在下一个浪头打过来后，忽觉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都被海水随波逐流地晃荡着。

濒死的记忆似是一瞬间饱和了，他瞳孔猛地紧缩，浸满仓皇的眸子中却还残留着一丝清醒。

江君婉呛了几口海水，再回头看去岸已越来越远。

不行，必须赶快游回去！

而就在她准备拖着萧尧回丽嘉去时，她抓着萧尧的手却正在被掰开。

第四十三章 余温

萧尧用着最后一丝镇定强行扛着水的阻力将江君婉的手掰开。

她身体还没好，一个人游回去已经很吃力了，绝对再带不了他。

他不能让她再死一次了！

江君婉惊惧地看着萧尧，他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这样他会被淹死的！

她忍着海水的冰凉，咬着牙怎么也不肯放手，紧紧抓着萧尧的手腕，一只手拼命的划着海水，想要往岸上游。

最后一丝余晖也渐渐淹没在了无尽的大海中，江君婉的力气也好像也被这茫茫海面吞噬了。

萧尧意识似乎也已经游离在外，被起伏的海水淹没了去。

江君婉心狠狠地紧缩，深吸了口气钻入海中捧起晕厥的萧尧的脸，将唇贴在他的唇上。

翻腾的大海颜色随着夜幕的降临渐渐变深。

点点空气终于拉回了萧尧的些许意识，他半睁着眼，眼前熟悉的脸好像再次将他八年前的记忆扯了出来。

但是是生命的记忆，一个他有些熟悉的女孩奋不顾身地朝他游了过去，朝快要掉进地狱的他伸出了一只温暖的手，把他重新拉回了人间。

那个女孩……

萧尧眼眸一怔，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和眼前人的脸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是江君婉！

他心脏忽地一刺，万箭穿心般的痛意侵袭而来。

紧贴在唇上的温度渐渐消失，萧尧看着江君婉那满是欣喜的眸子渐渐暗下，身体像是一片羽毛一般缓缓堕入黑暗的无底洞。

他紧缩的瞳孔颤抖着，想要伸手抓住越来越远的她，但最后却只剩下唇上余温。

一种硬生生将心脏撕裂的疼痛从心肺扩散到了身体的每一处，最后在脑子里炸开，萧尧眼前一黑，只觉在失去意识前，背靠在了冰冷却又柔软的沙子上。

一片混沌中，萧尧好像听见了江君婉的声音。

她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属于她独有的嗓音从电台中传出，让他几乎每个夜晚都听一遍才能睡着的声音。

紧接着，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好像也在说着什么。

“小人鱼很爱王子，她舍不得王子死，所以选择牺牲了自己，在大海中化成了泡沫，飞向了天国……”

萧尧心猛地一沉，红着眼捂着耳朵嘶声呼唤着：“江君婉！江君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