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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这事他从未提起过。不是存心隐瞒，是认为没必要说。估计在母亲的葬礼上，一湄妈得知了这件事。

　　他终于明白，前段时间，她们突然对好，给他介绍对象，是同情、可怜他。

　　“我、我……”

　　不知该怎么解释，该不该解释。他更关心的，是后面这半句——不知道他是否在无意中，做了伤害他们的事。

　　正在他纳闷的当儿，忽见一湄妈冷汗淋漓，眼仁一翻，身子往后倒去，竹椅也跟着后退，发出“咔咔”的声响。

　　“不好了，搞快！”

　　柳木匠喊了一声，莫传芳丢下碗奔过去。

　　在他俩到之前，顾夏已扶住她后背，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这时，一湄爸走了进来。

　　“怎么了？”他问的同时，瞧了顾夏一眼。那眼神，满含怨气，没了往日的慈祥与温和。

　　王桂珍坐定后，翻了翻眼皮，脸上恢复了血色。她刚缓过气，便指着顾夏，颤抖着声说：“顾夏，你、你没良心！”

　　“有没有事？”柳启航看着妻子问。

　　莫传芳说：“生了这么久的病，身体本来虚弱，哪里还生得气。我给她兑点糖水喝。”

　　“我们柳家，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们！”王桂珍喘息着说。

　　“少说两句。”看妻子喝了糖水，气色好多了，柳启航对莫传芳说，“大嫂，你把她扶回去。”

　　支走两个女人。柳启航让顾夏坐下，用克制的口吻说：“顾夏，我内人说话直，你别见怪。”

　　顾夏惭愧地低下头，笑笑说：“没有。”

　　“你可能理解不了我们的心情，将来，你为人父母后，也许就明白了。”柳启航接着说，“一湄妈生了好几个，都夭折了。好不容易生了一湄。”

　　柳启瑞给兄弟倒了杯水。

　　“我们把一湄当做掌上明珠，极少管教、约束她。让她养成了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的性格。”

　　听到此，顾夏大体明白，他们说的这一切，与一湄有关。让他迷惑不解的是，他从未跟人分享过内心的情感，他们怎么知道？

　　莫非，他走的这几天，一湄给他写信了，信里写了什么？

　　或者，一湄跟同学说，他是她男朋友的事，被她父母知道了？

　　后者不太可能吧？才过去几天，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们虽不是富贵人家，但衣食住行，还过得去。只要能做到的，我们哪怕节衣缩食，也尽量满足她。不过，这几天，我也反思了。我跟她妈，还爱她、关心她不够。尤其生一清后，对她的关心更少了。

　　“比如，她一个人去看电影，我们竟不知情。她害怕得哭，我们完全不知道。幸好，你及时赶到。”

　　顾夏更惊讶了，看电影的事，他们怎么也知道了？他没说过，一湄按理也不会说。

　　“她才十六七岁，还不谙世事，人生观、世界观没有形成ᵂᵂᶻᴸ，也不知道人间疾苦。她的想法还很幼稚，思想不成熟。只要谁对她好点，她便会付出一切真心。也许，她会误以为，这就是爱情。”

　　他这么笃定，是知道什么吗？一湄不会对她爸说了什么吧？顾夏一脸雾水。

　　“一湄是个学生，不懂事。顾夏，你都成家，是成年人了。不该也跟着瞎闹啊。你明明知道，她上高三了，是关键时刻。她好容易静下心来学习，成绩也比较稳定。”

　　顾夏更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哪跟哪啊？他承认，他对她动心了。

　　但是，他把这种情感，深深地埋在心里，未向任何人说起，连一湄都不知道。更没做出不利她的事啊。

第27章 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昨天，她班主任到家里来了。说你去学校的那天，一湄没上晚自习。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顾夏感到震惊，一湄没去上自习？为什么？遇到什么事了吗？会不会是绿衣男找她麻烦？

　　他内心焦急。

　　“不是。那天，我吃完午饭就回家了。”顾夏无心争辩，只想知道一湄的情况。

　　“她怎么了？是感冒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回去没有？”

　　一湄爸不理顾夏的询问，继续说：“学校都传开了，说柳一湄的男朋友把惹她的同学打了。有这回事吗？”

　　顾夏百口莫辩，不知怎么解释。

　　一湄爸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又说：“顾夏，她才多大啊，你怎能忍心！说句良心话，我们没把你当外人。你自己也该清楚。”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终于停下来喝了口水。

　　见顾夏不言不语，像是内疚、自责，柳启瑞开口道：“顾夏，知道我为什么收你吗？”

　　顾夏还在想一湄的事，听师父点到他，又恭谨地看向师父，等待他的训斥：“你以为那晚，我真是喝醉了说酒话？”

　　太多的信息，让顾夏震惊，思绪混乱。

　　“我看你，不只聪明、细心、沉稳，还淳朴、善良、体贴。”

　　那晚喝酒，顾夏师父喝多了。等他喝到一半，把酒全倒给自己。他喝不了时，把师父的酒，换成换成白开水。

　　“一般狡猾的人，巴不得我灌醉，好答应你，收你为徒。但你没这么做，处处替我做想。”

　　顾夏知道，这只是个引子，师父真正想说的，还在后面。

　　果然，师父又说：“但是，这件事，你做得太不厚道了。”

　　这件事，当然是对一湄的事。

　　他委屈地辩解道：“师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敢对天发誓，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您，及柳家人的事。”

　　两兄弟对他的话，有短暂的迷失。但很快，柳启航冷笑道：“那你摸着良心说，你对我们一湄，有没有想法？”

　　顾夏觉得荒唐而可笑，管天管地，难道他们还管他心理？他喜欢她，又没打扰她，没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和影响。

　　难道这也不允许？

　　“我承认，我喜欢她……”

　　才说出口，就被柳启航抢了过去。“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

　　柳启瑞也说：“你另请高就吧。我莫法教你。你跟我两年，虽没学到精髓，也学了不少。你自己好好领悟、练习，也能独当一面了。做简单的木工，应该没问题。如果，你还想提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人。我跟他说说，他不会收你压师钱。”

　　师父虽没再提压师钱的事，明里暗里都在说它。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皮球，被踢来踢去。

　　委屈，懊恼，不解，自尊受到极大伤害。他不好发作。

　　因为太穷，交不起压师钱，从一开始，他就失去了底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师父，叔叔，说真的，你们对我的恩情，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将铭记于心。你们今晚说了这么多，没给我半句解释、争辩的机会。我真的一头雾水。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说，喜欢一个人是错的话，我的确错得很离谱。我本想把这种情感，埋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一湄爸涨红了脸，毫不客气地说：“你深埋在心里，为什么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