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画框什么小说-周柏言林听全文免费阅读
他还是这样的。
西装革履的斯文样,只是短暂的伪装。
骨子里的他,傲慢自大,喜欢将所有事情的主动权控制在自己手中。
我这只失控的小哑巴,大概是他二十几年顺风顺水的人生中,唯一脱线的风筝。
我垂眼看着地上摔得稀碎的手机,身后的谢灼眯起眼,也只是冷眼地睨着他。
周柏言对着我们两个哑巴,所有的怒火都好似打在了棉花上。
「滚吧,我家不欢迎你。」谢灼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我一直觉得,他手指纤长,打起手语来也一定很好看。
如果,他愿意学的话。
这三年,他似乎一直都很排斥学习手语。
也是,他只是短暂地失语而已。
机械的男声在耳边循环播放,不久,鹦鹉也加入了战斗。
「滚吧,我家不欢迎你。」
「滚吧滚吧!」
周柏言顶顶腮,像是被眼前的一幕气笑了,刚要重新拉过我的手,被谢灼一把推出了门外。
谢灼比周柏言小了七岁,但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两人针锋对决,竟也毫不输阵。
周柏言估计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一天,气急败坏地踹着木门。
沉闷的声音传入耳中,也惊起一片云雀。
谢灼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件衣服,埋头在纸上记着数。
他的狼尾贴合颈部,又在发梢处微微翘起,垂着眼眸,一丝不苟地画着「正」字。
「这个门是个老古董,一脚一百万,到时候让他赔。」
我望着他纸上的字迹,忽地笑出了声。
谢灼循声抬眸看过来,我捏了捏被摔碎的手机,干脆接过笔,玩起了小纸条。
「赔,让他赔!」
「手机也得让他赔,我拿去修,你先用这个。」
他写完,在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手机。
谢灼家里,全是没拆封的名牌手机、衣服。
这件事,我本来不太理解,他妈妈花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为什么不用?
直到周柏言去国外找何晚晴那天,给我带回来了一款限量版包包。
退给周柏言,他也不要:「送给我女朋友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不值几个钱,收着吧。」
后来,我连包装都没拆,扔到了角落里。
我讨厌这种弥补,就连带着对它也感到厌恶。
后来,再看到谢灼家里没拆封的东西,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为什么?
为什么道歉还总是走捷径呢?
我摇了摇头,没有接过他的手机。
谢灼似是看透了什么,埋头又翻出了一款老式手机,漫不经心地递给我。
「等手机修好了,我把钱一并还……」我写着写着停了下来,抬眸看了他一眼。
谢灼正凑近看着纸条,我回头,刚好对上了他琥珀色的眼眸。
他喉结滚动,微微偏过头去,不自然地逗弄着笼中的鹦鹉。
「我教你几句手语吧。」
我转了笔锋,缓缓落下几个字。
7
谢灼学习成绩很不稳定,不是第一,就是倒数第一,全凭心情。
一个月后,我去一中参加家长会,老师语重心长地拉着我。
「他这孩子,聪明,学什么都快,但我觉得,除了特殊教育,他最需要的是心理辅导。」
他妈妈找到我们学校,确实是病急乱投医了。
比起根本派不上用场的手语翻译,他真正需要的其实是心理辅导。
但是他每次都很抗拒,还非要拉着我才肯去。
几次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我和老师握握手,抬脚朝屋外走去。
刚出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柏言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一中校园里。
我想绕开,却被他抬手拦了下来。
「那天的话……只是和朋友开个玩笑,分手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他眼底微青,单手插兜,不自然地从身后掏出一款新手机。
「手机赔给你,写点什么吧?」
我看着他微颤的眼睫,脑海中却很难将他和那天的周柏言重合在一起。
他当时跷着腿,被众人簇拥着,说的明明是:「哦,我忘了她是个哑巴。」
怎么现在,又低声下气地求我写点什么给他?
「我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只是为了那档子事,我还用忍三年?」
「林听,只是些气话而已。」
「……」
他说得低声下气,言语间,却依旧是傲慢的。
我抬眸看着他,拿出谢灼借给我的手机慢慢打着字。
周柏言也是少有的好耐心,垂眸看着我。
「你送我的包,还有其他东西,都没有拆,改天我打包寄给你。」
「我说了,那些是送你的。」
「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你,我也不要了。
你给的,我从来都受不起。ŷż
你朋友对我的态度,就是你在他们面前对我的态度,不是吗?
「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柏言不知被哪句话刺激到,手掌钳住我的双臂,慢慢收紧。
「林听,我说了,我没同意,还有那个姓谢的……」
周柏言话没说完,何晚晴踩着小高跟打断了他。
「柏言,怎么在这里啊?林老师也在啊,怎么不在自己的学校,跑这里来了?」
何晚晴话说得熟络,仿佛那天恶语相向的人不是她一样。
周柏言微微松开我,蹙起眉转身朝她看去:「你来干什么?」
「周伯父说要请我吃顿饭,欢迎我回国,你不在场可怎么行?」
说罢,她好似才想起还有个人在现场。
「林老师正好一起去吧,听柏言说,你们交往三年,还没见过家长啊。」
她眼尾上扬,得意地向我炫耀。
「何晚晴!」
第一次,周柏言对她,言语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可真是奇怪,明明那天,喜欢她喜欢得要紧。
春日清风徐徐,我靠在栏杆上,静静看着她表演。
旧手机摔坏了,不能把她发我的消息当面给两人看,着实是一大损失。
我看着眼前心思各异的两人,心中渐渐有些烦躁。
回想过去的二十几年,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然为什么总是差一点呢?
我以为可以在福利院安然长大的时候,一场大火烧毁了我唯一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我以为可以和周柏言白头到老时,才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yż
我眼尾泛红,迎着风拨弄着耳边的碎发。
一抬眸,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灼。
他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好好的手语,让他打得和法术结印似的。
我眯起眼睛,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话。
他站在阳光下挑挑眉:「按 F 键,带你逃离世界。」
8
我和谢灼跑到江边的时候,天边火红的落日斑驳地穿过云层,洒在江面上。
耳边风声打着浪声,滔滔不绝地灌入耳中。
周柏言换着号码打过来,我干脆直接关了手机。
「今天谢谢你了。」我朝他打着手语。
他确实聪明,才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常用的手语都学会了。
谢灼背靠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我抬手,揉了揉他柔软蓬松的头发。
江边晚风将他的发丝送到我的掌心,酥酥麻麻的。
谢灼忽然愣住,抬眸看着我:「你的病好些了吗?」
这次换我愣住了。
我本以为这件事,只有我和徐念知道。
大概是和周柏言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徐念陪我去做了心理咨询,一些尘封的记忆才渐渐复苏。
「排斥亲密的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