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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夏一怔。
就听宋烟凝漠然开口:“那句让你忘了我,是真的。”
第8章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许初夏四肢百骸都被冻僵。
见她不说话,宋方念走过来解释:“不是我哥要骗你,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
许初夏攥紧手指:“我没有纠缠他。”
宋方念并不在乎:“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家世代英烈,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你和许家,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
许初夏脸色苍白,其实从知道宋烟凝欺骗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在宋方念和别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守护神。
可对她来说,是宋烟凝毁了自己的一切。
宋方念还觉不够,继续说:“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动过心。
“方念!”宋烟凝下颌线紧绷,沉声制止,“你先回去。”
宋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许初夏苍白的脸,宋烟凝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宋烟凝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许初夏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许初夏单薄的背影,宋烟凝悄然握紧了手。
从警局回来后,许初夏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星星,真的很喜欢宋烟凝吗?”
“星星,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星星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许初夏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许初夏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许初夏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许初夏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许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许初夏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许初夏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许初夏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宋烟凝和同事一起出来。
“许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许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许初夏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宋烟凝面前:“我爸他……”
宋烟凝看着许初夏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许初夏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宋烟凝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宋烟凝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许初夏难以置信:“宋烟凝,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许初夏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许初夏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宋烟凝的字迹。
许初夏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星星……”
许初夏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许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宋烟凝,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许初夏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星星,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许初夏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许初夏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宋烟凝的声音:“许初夏?你怎么了?”
许初夏忍着痛,声泪俱下:“宋烟凝,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宋烟凝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晚.晚.吖了电话。
许初夏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宋烟凝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许初夏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宋烟凝……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宋烟凝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许初夏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宋烟凝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许初夏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许世汉之墓。
许初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许初夏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