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文玺小说,盛瑶文玺全文免费阅读
世家家中下人长工也是不计其数,却从未出现过这种场面,这萧家果真是规矩森严,在这方面,盛家倒是输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也做过下人的缘故,眼下看着这些人这么好的规矩,心口竟颇有些不舒服,连掌心都隐隐疼了起来。
但凡规矩严苛的人家,责罚都是要更严苛的。
文玺仿佛有所察觉,忽然将她两只手都抓了起来,盛瑶静默片刻,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文玺似是还要来抓,萧赦却开了口:“萧家还是皇上离京前的样子,皇上可要到处走走?”
文玺哪还有心思,他知道萧家不招人待见,只是他对萧太傅毕竟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萧家他曾经寄居的那座小院子里也有些不曾带走的私物,所以他才会松口跟着回来一趟。
却不想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种情形,的确是让人不舒服。
他脸色淡了些:“不必了,有件事倒是想要请教太傅,朕欲废除凌迟,车裂,腰斩等酷刑,太傅以为如何?”
以国论家,萧赦浸淫朝堂多年,一耳朵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暗光一闪,随即就笑开:“皇上仁德,自您登基后天下一片太平盛世,国泰方才有民安,民既安又何须酷刑震慑?臣以为,可。”
文玺目光再次扫过外头,立在两侧的下人仍旧看不见尽头,但按照萧家的规矩,大约是要一直到二门口的,而萧家的主子们应该也是在那里候着。
“太傅能这么说,朕心甚慰。”
“是皇上圣明,臣替天下百姓谢恩。”
萧赦说着忽然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道:“不瞒皇上说,臣也一直想改一改家中的规矩,只是上头顶着祖宗家法,一提出来就要被宗族反对,若是皇上改国法在先,臣效仿在后,想来能事半功倍。”
这才是那个宽容慈和的萧太傅,萧家的规矩严苛是数代累积而来,的确怪不得他。
文玺冷淡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称赞了萧赦几句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去抓盛瑶的手,对方这次没躲开,他不由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此举讨了她欢心,连忙讨好的去揉捏她的手指。
但没揉两下马车就停了,萧家的二门到了。
盛瑶当即便抽开手下了马车,当着萧赦的面文玺也不好追上去,只得耐着性子坐到了最后。
如同他所猜测的,萧家的主子们果然在二门前候着,以萧夫人和萧宝宝长兄萧定为首,一见他露面,便带领众人乌压压跪了下去:“臣妇/臣等恭迎圣驾。”
文玺抬了抬手,神情淡淡:“都免礼吧。”
他在萧家的日子他不想提,但看在母亲和萧太傅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他都会对萧家多几分宽容。
萧夫人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没能适应身份的转变,态度仍旧有些疏离。
萧定身为长子只能上前一步替母亲周旋:“臣萧定,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可还记得臣?”
文玺一扯嘴角,他当然记得,当年的红封他可是记忆深刻。
可萧定显然不记得了,他年逾四十,比之文玺大出许多,当年文玺被带回萧家的时候他已经科举及第,远赴京城任职,只每年过年时候才能回来一次。
自家兄弟姐妹尚且亲近不过来,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后来他被调回兰陵任太守,终于能常住萧家,文玺却又上京去了谢家家学。
岁月太过久远,萧定并不记得自己在人群里无视过文玺多少次,也从没放在心上,此时倒是一副温和友善的兄长模样。
文玺也懒得再提那些旧事,只有钟白愤愤不平,悄悄挤到了盛瑶身边:“你别看这大爷笑眯眯的,像是个好人,其实最不是东西,旁人去拜年的时候,萧夫人最多是不让进门,他不一样,他非得把红封往人脸上砸。”
盛瑶一愣,她对文玺在萧家的日子并不如何了解,关于他生母亡故的事也是通过盛济知道的。
当时盛家家学里也有几个萧家旁支子弟,这些人传起闲话来嘴比说书人还要碎,盛济将人赶出家学后和她抱怨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件事。
其实那时候,她透过那些旁支的态度已经猜到了文玺在萧家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可她后来又想,世家大族,子嗣良莠不齐太过正常,真实情况未必就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再说萧家家大业大,何至于就要苛待一个没了娘的孩子?
可今日她才知晓,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好了。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刚才文玺那充满了讨好意味的举动,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那边萧定也察觉到了文玺的冷淡,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好歹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妥来,只是仍旧看了萧太傅一眼,和他求助。
萧太傅沉沉地叹了口气,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扶持的文王倒台,好不容易又出了个文玺,偏又和家中关系不睦,好在还有他在,日后一定要找机会缓和双方的关系才行。
他心里打着盘算,面上却丝毫不显,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为家里人说话的。
“皇上一路舟车劳顿,入席喝两杯兰灵酒解解乏吧,老臣记得您年幼时候最喜欢这酒。”
文玺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来,无亲无故之人,软肋其实很好找。
即便萧家对他没多少真心,可想要亲情,他还能指望谁呢?
萧赦心里一笑,连忙上前想要引路,文玺却又折返了回去,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盛瑶的手:“你一起。”
第238章不堪
萧赦动作一滞,脸色微不可查地僵住了。
早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可男女之间如何能与血脉亲情相提并论?
他萧家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罪人之后?
他心里生出一丝怒气来,却克制着没有言语,文玺毕竟不是萧玺了,这些年朝中的情形他也知道,竟在毫无根基的前提下逐渐在世家手中抢夺了权柄,还收拢了一大批能干实事的朝臣,实在不容小觑。
且忍一忍吧。
然而他能忍,萧定却有些按捺不住,他对萧宝宝素来是亦兄亦父的,早先接到萧敕的书信时他知道了萧宝宝在宫里并不受宠爱,这阵子又频繁受罚,心中早就不满,此时见文玺竟对一个罪人之后如此在意,顿时就把火气转移到了盛瑶身上。
他上前一步就要开口,却还不等出声就被人拉了一把,他一顿,一垂眼才看见是萧夫人。
“皇家的事你也想管?你有几个脑袋?”
萧定一噎,虽然心里憋屈,却到底也没反驳萧夫人的话,只是忍不住解释:“儿子生气啊,咱们萧家千娇万宠的女儿,他竟然如此不珍惜,还千方百计削咱们的权,早知道他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帮他……”
萧夫人抬眼,十分严厉地看过来,萧定心虚地闭了嘴。
文玺一无所觉,也或者是察觉到了却并不在意,他现在最紧张的事盛瑶的心情,萧家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下。
“你与我同去,我让他们做你喜欢的菜。”
盛瑶一眼就看明白了文玺的不放心,心口仿佛被戳了一下,可即便她跟着文玺同去,按照男女分席的规矩他们也是不能坐在一处的,如此倒是不必折腾。
“奴婢有些劳累,就不去了,先行回去为皇上准备衣物。”
文玺皱了皱眉,纠结许久才侧头看向钟白,钟白难得聪明:“臣也不去了,盛姑娘不认路,臣陪她把东西置办一下。”
文玺这才点头:“也好,都是命妇,也说不得谁不懂事说错话,不去就不去吧,想吃什么让钟白去折腾。”
盛瑶含笑应了一声:“好,皇上快去吧。”
文玺被催着转了身,却只转到一半就又看了过来:“今天风冷了些,若是身上不舒服别忍着,让钟白去找大夫,还有……”
盛瑶还没说什么,钟白忍不住嘀咕起来:“皇上,你今天话真多。”
文玺拳头一痒,萧家什么样盛瑶不知道钟白还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放心?
不就是因为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值得他们放心的地方吗?
钟白似是察觉到了危险,警惕地后退一步,倒是很快明白了文玺的忧虑,咧着嘴赔笑:“皇上消消气,臣寸步不离地跟着,不能让盛姑娘受委屈。”
他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淡了,眼神却严肃了起来。
文玺难得见他认真的模样,也不好拆他的台,只端平了下巴:“记得你说的话,去吧。”
钟白这才引着盛瑶换了条路走,等两人不见了影子文玺才再次开口:“太傅引路吧,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