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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句话，建议您暂停手头上所有的工作，去国外疗养，江城虽靠海，但重工企业也多，空气质量不比外头，肺上的毛病，生活调养也很重要，至少，您不能再熬夜给病人做手术了。”

程煜淮明白他的意思。

“多谢您，这么晚过来提醒我，”程煜淮客气同他握手，“您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

老主任已年过八十，和白院长私交颇深，算是看着程煜淮成长起来的，本

来要是没这病，程煜淮的前程无疑一片大好，将来院长的位置必然是留给他的，可现在……

门开的时候，李尧还僵在门口，正好碰到程煜淮送老教授出来。

程煜淮看了眼李尧，就将老教授送到电梯口，折返回来的时候，李尧眼睛红的快要落泪。

“老师，我觉得老主任说的没错，您还是去国外休养吧，您不能再这样辛苦下去了！”

程煜淮见他掉了眼泪，拍拍他的肩膀，“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把眼泪收回去。”

他走向办公室。

李尧站在他身后，情绪有些激动，“可肺移植等到的概率基本是零，如果一年生存率只有50%，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继续留下来的话基本就只能是等死吗？！”

程煜淮站住脚步。

这个点已经是下班时间，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顶灯的光线轻轻摇曳，随着李尧那一声吼，在师徒两人身后拖下两道长长的晃动着的剪影。

程煜淮转过身看他。

二十多岁的大男孩，在他跟前竟哭的泣不成声。

程煜淮只好朝他走回去。

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心下叹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寿数天定，人生一世问心无愧就好，用不着替我难过。”

李尧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自幼家境贫困，父母丧生在山区自然灾害中，是程煜淮所在的医疗队救了他，又是程煜淮资助他一路读到大学，程煜淮就是他的榜样，所以他考上

大学后毫不犹豫选择了读医，又努力考上了程煜淮的研究生，导师就是他的光，是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和依靠，他不能接受那束光突然不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程煜淮的身体成了那样！

李尧眼泪一直掉。

“我不要，老师，我不想这样……”

程煜淮看着他哭的样子，脑子里这一刻突然就想到了自家丫头，李尧是个男生都能因为他的病哭成这样，万一要是被丫头知道了，他不能想象她会哭成什么样。

他活到这个岁数，虽未年过半百，可到底行医已久，对生死没有多少执念，当日他是从百丈高的悬崖处掉落，身上又承了梵音的重量，当时不死已经是老天开眼，至于肺部重创快速进展到纤维化，是疾病正常的转归，他预料的到，也看的很淡。

“好了，生老病死是四时规律，没什么好难过的，”程煜淮又拍拍他的肩膀，少不了要嘱咐他一句，“关于我的病，不要告诉音音，身体方面，我自己会注意，不早了，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早点回去休息。”

第132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程煜淮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

李尧一边哭一边擦眼泪，着看他走进去，看着他把门关上，他站在那里，迟迟不愿离去。

直到护士站整点的钟声响起，他才忽然回过神来。

师母下午打电话让他去老师家里吃饭的，他本来是要来和老师一起回去的，老师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李尧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问一下，抬眼就看见从另一头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梵音。

“音音！”李尧忙走过去，“下班了吗？师母让我来接你一起走。”

梵音点了点头，问，“我姐夫也下班了吗？”

李尧本来想说程煜淮在办公室，但一想到程煜淮刚才的嘱咐，怕梵音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李尧就道，“我没看到老师，可能已经走了。”

梵音自然没怀疑，也没说什么。

李尧还没买车，两人是一起打车去的天下国际。

梵音其实不想来的，所以下班后还整理了一会儿病历，她以为这个点程煜淮肯定已经到家了，就想吃了饭立马就走，结果她和李尧到的时候，家里只有梵羽和刘妈。

“哎呦，二小姐和李先生来啦！”刘妈热情的拿拖鞋，接过梵音的包，“快进来，菜都好了，太太已经等很久了！”

“师母好。”李尧恭敬的打招呼。

梵羽微笑点头，“你好，昨天多亏你照顾音音，我和煜淮都忙，没顾得上，还好有你和周医生在。”

李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没

有，照顾音音是我应该做的，师母您太客气了。”

梵羽客气的让他落座，看向梵音，“音音，你姐夫今天忙，晚上不回来吃饭，李尧第一次来家里，你要招呼着一点，别怠慢了客人，快给李尧倒茶。”

李尧红了脸，忙受宠若惊的摆手，“师母，您不用这样的，音音病刚好，要照顾也该是我来照顾她。”

李尧忙站起来，倒了几杯茶，第一杯给了梵羽，第二杯给了梵音，然后再是自己。

梵羽看着李尧周到又大方的举动，简直越看越满意，对梵音道，“音音，你看看，李尧对你多好，你们既是师兄妹，平时也该多交流相处，你姐夫也经常夸李尧优秀呢，以后周末你多带李尧回来，我们一家人多聚聚。”

李尧被夸的万分不好意思，笑的更腼腆了。

梵音扯了扯唇。

她今天本来是不想拂了程煜淮的好意才会回来的，程煜淮既然不在，她觉得是一秒都待不下去。

更何况梵羽话里话外又在活络着心思撮合她和李尧，明明昨天还在电话里跟她保证的很清楚。

梵音万分的反感。

难得的，她没有给梵羽面子，面无表情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一桌子的人都很惊讶。

刘妈忙道，“二小姐，可您还没怎么吃饭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合口味，我重新去做！”

梵音没理刘妈，直接往玄关处走，她昨天才退烧，这会儿整

个人其实还没缓过劲来，秀气的小脸在灯色下显出几分苍白。

刘妈和梵羽对视一眼，忙又拦住梵音，“二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然在家休息一会？”

“不用了，”梵音声音很轻，拂开刘妈的手，是真的使不上什么力气，但走的决心也很明显，“我回家休息，不打扰了。”

李尧见梵音直接换鞋就走，能感觉出气氛不对劲，也跟着站起来，“那师母，我送音音回去。”

梵羽叹息着微笑，“也好，今天是师母招待不周，等下回师母再好好请你一次，我的司机就在楼下，让他送你们回去。”

梵音一言不发。

刘妈看着李尧和梵音走进电梯间，直到电梯门关闭，数字往下降，她才急匆匆回去，对着坐立难安的梵羽道，“太太放心，刚才的橙汁，我看着他们两个喝下去的，安眠药我每一杯都放了两颗，保证上了车就都睡死过去。”

梵羽皱眉，想想还是不放心，“你还是给司机再说一声，一定要等他们睡熟后再把人放到一张床上，动作一定轻点，尤其是喂那药的时候，千万别让他们醒了。”

刘妈是深宅大院里浸淫过多少年的人，什么龌龊手段没经手过，忙点头，“您放心，保证万无一失，齐嫂也被我找借口撵出去了，这两个孩子年轻，热血气盛的，被关一起，又中那种药，哪里忍得住，肯定不消一会就抱在一起，男女那点事全

给做了！”

梵羽手指握成拳，捏着很紧，眼睛里露出阴狠的光。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也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她没办法！

没有人知道那天婚纱店里，程煜淮都跟她说了什么。

梵羽心里恨。

梵音只要一天不嫁人，她这颗心就永远都不可能放得下去。

她走到这一步，都是程煜淮逼的！是梵音逼的！

刘妈看出她的紧张，宽慰她，“太太，那药吃半颗，就能让两头成年的公狮母狮十分钟内发情，更不要说咱们是整颗喂的，而且我看那李先生很是喜欢二小姐，您就别担心了，二小姐这次绝对跑不了的，而且就算他们两个中途醒了，那药不做那事可解不了，等他们两个好事成了，您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梵羽沉默的坐着，握紧的掌心缓缓松开，里头竟是粘腻的一层汗意。

她看向刘妈，阴翳的眼底慢慢现出诡谲的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刘妈被问的一噎。

不敢直视梵羽那吓人的目光，低了头。

......

梵音到了车上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困倦，李尧坐在副驾驶，她见司机是程家的人，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小憩了一会。

迷迷糊糊之中，她半睡半醒了一段时间。

车子里很热，梵音渴的厉害，司机递了瓶矿泉水过来，她说了声谢谢。

车子没多久就停在了小区单元楼楼下。

司机下车，问她能不能走。

她

感觉到有只手扶住了她的小臂。

梵音蹙眉，身体里骤然好像有火苗窜起，尤其是那只男人的手触碰到她的时候，那种异样的感觉尤其明显。

第133章 一辈子捧在手心里疼惯了

自打经历过罗浩那件事，梵音在这方面总格外的警觉，她拂开那只手，说自己可以走，就强撑着爬出了车子后座，朝着单元楼走去。

但越走就越没力气。

进电梯的那刻，她不得不把手撑在墙壁，闭眼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