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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进来，不可避免地就能看见床上几乎缠到一起的两人。

　　无论是闯进来的两人，还是季庭川，竟都脸色诡异，眼神躲闪不知该看哪里。

　　反倒是岑菀要坦然许多，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不是偷情，有什么好躲闪的。更何况，她又没亲上去。

　　岑菀坐直身子，朝着季庭川挑了挑眉，“胡军医，过来看看吧。你们将军醒了。”

　　“诶，好。”

　　胡军医依旧低着头，他甚至都不想去看季庭川。但无可避免地，他需要去检查季庭川的身体，就必须去看他。

　　季庭川扭了扭头。说实话，除了岑菀，此时他不想看见任何人。对着岑菀，他可以安心地表达自己的任何情绪，甚至是偷奸耍滑，调皮无赖的，都是被允许的。但对着别人，他就又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打仗机器。成了那个日日活在死亡阴影中的诈死的将军。

　　“肖将军，您别乱动。”

　　“嗯。”

　　岑菀站在一旁，光明正大地笑着。等胡军医检查完身体，嘱咐完，匆匆离去。她还站在那里笑着。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季庭川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你同我讲讲嘛，我躺着无聊。”

　　“哈，哈。”岑菀故意干笑两声，挑眉看向季庭川，“我笑，是因为我生性爱笑。”

　　岑菀觉得，季庭川大概是真的伤到了脑子。因为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只要醒着，那个嘴就不会停。黏人的很，岑菀骂他，“嘴里边塞棉花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安~~桐~~~”

　　“啊啊啊，你吃蛤蟆啦，能不能不吐泡泡了？”

　　“安~~桐~~~”

　　“啊啊啊……”

　　等到他能下地走路时，更是过分，那个脑袋就跟没了骨头似的，每日都搭在岑菀肩膀上。

　　岑菀越来越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甚至，一度怀疑眼前这个咧着嘴龇着牙嘎嘎乐的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侍卫。

　　就好比现在，季庭川要洗头，还非要去院子里洗。

　　岑菀无语地掺兑着水温，狠狠瞪着季庭川，“要洗就过来趴着，不然你就臭着吧。离我远点，撒开手。”

　　岑菀甩着胳膊，还是被季庭川抓得死死的，“不。”

　　“松开。”

　　“不要。”

　　“肖，路。”

　　“我胳膊疼，你给我洗。”

　　“那你趴好呀。”

　　“我要去外面洗。”

　　“外边冷得要死，你去干什么去呀？”

　　季庭川不正面回答，只拉着岑菀的胳膊不松手，犟着性子，“我想去外边洗。”

　　“你想呗。”岑菀捏住季庭川的下巴，要挟道：“你可以想，但你不能去。”

　　他也不反抗，任由她捏着，甚至还一脸无辜地问道：“为什么？”

　　“外边冷，你会头疼的。”

　　“不会，我想去。”

第205章为所欲为

　　最后，岑菀还是拗不过季庭川。知道这人是个犟种，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又怕他这样拖下去，伤口被感染。

　　盆里多兑了些热水端到帐外，又多备了一桶热水在旁。

　　两人准备好要开始洗头的时候，岑菀便已经明白为什么季庭川死活要出来了。

　　这个时间点，后头训练的士兵们正好训练完去吃饭。每一个路过营帐前，都要朝这边看过来。

　　季庭川光着的膀子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两手撑着膝盖半蹲在水盆前。岑菀正小心翼翼地将盆里的水往他头发上撩，边撩边仔细问着，“烫不烫？要不要兑点凉水？凉不凉？要不要兑点热水？累不累？要不要坐个凳子？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

　　这一句句的轻声关切对一帮久处军营，每日生死难料的人而言，杀伤力是难以想象的大。

　　路过的士兵们纷纷驻足投来艳羡的目光。平日里，季庭川并不与他们随意打闹，他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或是开个玩笑。就那么眼巴巴地站着看。

　　岑菀知道，季庭川对此很是受用。

　　他像一个拿着心爱的玩具向所有人炫耀的小孩，对别人投来的目光沾沾自喜。像是在跟所有人都宣布，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也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人在意，有人眷恋的人。

　　岑菀知道，知道得明明白白的。

　　所以她会纵着他，纵容着他所有的小心思，甚至还要添油加醋地帮他一把。

　　岑菀将手指插进季庭川头发间，轻柔地按着他的头皮，软软绵绵的声音无比温柔，“将~军~是不是水有点凉了？我再添一点哦。”

　　听得季庭川都身体僵直，呼吸都不敢大口地吞吐。也许岑菀会秋后算账，季庭川清楚，她一定会的。可他也知道，她总不会真的跟他生气。

　　他们就像两个很是无理取闹，又很是幼稚的人，仗着对方的纵容，为所欲为。

　　而这为所欲为，又都在对方的可控范围之内。

　　腻腻歪歪了半天，岑菀终于用毛巾将季庭川湿哒哒的头发包住，用脚将一旁的凳子勾过来，“坐下，我帮你擦干净。”

　　季庭川乖乖坐下去，露出的肩膀冻得红彤彤的。岑菀顺手摸了一把，呵呵，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再仔细看下去，这位铁骨铮铮的小将军，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就为了不让自己的牙齿发抖出声。

　　岑菀无奈地轻叹口气，弹了弹季庭川耳边结了冰的碎发，俯律周身宠溺低语：“还~~不~~进~~去~~”

　　季庭川抬起头来，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岑菀敢保证，若不是旁边有人，他指定是要扑上来的。

　　因为她后脚刚踏进营帐，身后的门嘭地一声被人关上，一个高大的黑影便压了上来。

　　岑菀被季庭川揽进怀里，隔着衣领蹭着脖子，哼哼唧唧地半天也不见他有下一步的动作。

　　岑菀手里还拿着毛巾，她本是想顺势抱一下季庭川的，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只敢轻轻在他腰眼处戳了戳，轻声提醒，“可以把衣服穿好了吧。小心着凉了。”

　　“我胳膊疼。”

　　抱人的时候可没见他胳膊疼，这力道，一点不比从前小。

　　岑菀轻轻地在季庭川屁股上拍了拍，“好了～～我帮你穿。”

　　“我的头发~~”

　　“我擦。”

　　“我饿了。”

　　“饿死你。没完了是吧？再不坐过去，你就自己来。”

　　岑菀两眼一蹬，佯装生气。这人却还是无赖，磨磨唧唧了半天见她还冷着脸。才嘟嘟囔囔地走了过去，“好吧~”

　　乖乖坐到了炉子旁的凳子上，可怜巴巴地抬眼看着她。

　　岑菀没忍住嘴角撇了一下，又立即恢复冷脸。

　　原以为这样就能顺利地将他收拾利落。可岑菀低估了此时的季庭川。这人垂眸不看她，低着头，两腿一圈将她禁锢在身前。两只胳膊赖赖唧唧了半天，还是攀上了她的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岑菀总觉得他时不时会吸一吸鼻子，像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一般。

　　岑菀也顾不上理他，仔细地将季庭川的头发擦得半干才停下动作。勾手挑起季庭川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然后用自己的十指温柔地帮他梳理着头发。

　　果然，季庭川喉间发出咕噜好大一声的吞咽，“我，我……”季庭川舔了舔嘴唇，低哑道：“我，我想，我想你了。”

　　岑菀嫣然而笑，捏了捏季庭川的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得意模样。腰后的手在试探地往她背上摸索，岑菀捧住季庭川那张滚烫的脸，不容拒绝道：“手背到身后，不准乱动。”

　　季庭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这样的事情，违背自己的欲念。但岑菀这样说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听从，然后满眼期切地看着她。

　　对此，岑菀很是满意。她用指腹轻柔着季庭川的唇角，他便像婴儿觅食一样，紧跟着转过来。用牙齿轻磨着她的手指，滚烫的舌尖似有似无地会滑过她的指尖。

　　岑菀笑了笑，俯身吻了下去。还要玩弄似的，偶尔直起身，离开一些。季庭川便会无措地追赶上来，嗯嗯啊啊的，难以忍耐。

　　“将军，出事了。鬼……呃咳咳咳……”

　　以往军营里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大家相互之间没个规矩。隋一烈又是萧家军的人，自小便认识季庭川，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虚礼。事态紧急，便直接推门而入。

　　隋一烈慌了，他恨不得戳瞎自己。他宁愿自己是瞎了，刚刚是幻觉。也不愿意承认那个满脸涨红，唇齿微张，梗着脖子追着想被人亲的货色是自己敬仰尊重的将军。

　　隋一烈虚长季庭川几岁，说一句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

　　如今……

　　季庭川也尴尬地楞在原地，虽然他现在想开了要释放自己，但，也没那么开。

　　还是岑菀出来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