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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问:“沈总,现在还是往药博会方向走吗?”
沈西辞看了眼梁清宁,说:“回酒店。”
梁清宁身体朝前一磕,打了个喷嚏。
沈西辞将放在身旁的西装外套递给她,意大利品牌定制款式,袖口有精致的万宝龙纽扣,价格昂贵。
他手就那样在半空晾了半天。
梁清宁没接。
沈西辞执意给她披上,哑着嗓子说:“感冒没好透,披一下吧。”
“沈西辞!”
梁清宁忍不了了,湿漉漉的鼻音大声喊他名字,大大的眼睛瞪着他,眼圈红了。
红的刺眼。
太难受了,明明已经分手了。
她看到他半边肩膀都是湿的,离得近,那右眉眉尾的断痕清晰入眼,她看得清楚,那是一道疤。
第050章 这么好
梁清宁之前不是这样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滚蛋,谁也不能叫她受一点委屈。
她最大的跟头就栽在沈西辞身上。
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
到酒店门口,梁清宁把外套还给他,自己开车门下了车,脚步匆匆。
沈西辞跟上去,外套没拿,四月天里只穿一件单薄衬衫,头也不回地追过去。
车内,司机纳闷:“骆助,沈总这都跟三天了,最后被人姑娘劈头盖脸骂一顿,到底图啥啊?”
骆川跟着沈西辞身边有三年,这位太子爷手段狠辣诡谲,生意场上冷血无情,极少表露私人情绪,哪怕应酬上喝得烂醉失态,送到住处也只是沉默地坐在书房抽一支烟,一言不发地看完整部电影。
昭华上下甚至都以为小沈总喜欢男的,但骆川知道不是。
也是某次,沈西辞又喝醉,坐车回家的路上,执意要解锁手机给人打电话,拨了无数个过去,那边一直是空号。
后来沈西辞攥着手机,埋下头,有点狼狈。
手机滑落在地,骆川忙捡起来,看到亮起的屏幕壁纸,是一张合照。
背景是夏日海边,一片湛蓝明媚。
一个明艳可爱的少女,一身白裙,手里捧着一只小海龟,笑意盈盈地仰眸与少年对视。
那少年手掌揉她脑袋,垂眸凝视,嘴角笑意直达眼底,是独倾一人的温柔与宠溺。
骆川认出来,那少年是沈总。
他赶紧按熄屏幕,借着车顶灯的光,看见屏幕上一滴泪晕开的潮湿。
“谁知道呢。”骆川云淡风轻地,不再多言。
梁清宁没进电梯间,这间酒店被昭华包下来,住的全是药博会的参会人员和企业代表。
她走进安全通道,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停下脚步。
车里有空调,湿发吹了一路,几乎全干,只身上针织裙还有薄薄潮湿。
沈西辞站在低她两节的楼梯上,因她的脚步停滞,他也停下。
虽有阶梯高度加持,梁清宁也没有比他高出多少,堪堪平视。
他额前头发被雨打湿,显得眉眼更加深邃漆黑。
梁清宁攥紧手心,眉眼低垂,音质清泠泠:“沈西辞,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得吓人,有一滴泪在眼眶里盘旋许久,猛地砸下来,像是烧得滚烫的铁烙,按在沈西辞的心口,疼得他说不出话。
“所以你又是帮我摆平酒吧闹事,游艇上动手打人,在照顾我一整夜,特意叫酒店给我定制早餐,又让我能终生免费登岛!”梁清宁一桩桩一件件列给他听,声音嘶哑:“你现在又对我这么好,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在药博会第二天,梁清宁作为讲解员,休息间隙,偶然听闻昭华太子爷的一则最新轶闻。
说的是几天前,太子爷在自家游艇将一位青城富二代揍得满地找牙,原因无他,就因为这二世祖说了几句梁清宁的坏话,激怒了太子爷。
梁清宁听到这里,眼睫颤了颤,又听那两人继续道。
“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也没几个了,而且沈家第一时间澄清了,沈西辞与卿宁没有任何关系,搞不懂太子爷在气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当年卿宁拿到《海岛日记》的女主资格就是暗箱操作,电影的编剧可是太子爷亲妈,卿宁长得那么漂亮,我不信其中没有权色交易,关系的确是没有,银货两讫嘛!”
“你就扯!”那人根本不信,“太子爷亲妈在他十岁那年就因为坠海意外离世了好不好!说得怪渗人的!”
“爱信不信,我姑妈当年就在最大的网络媒体就职,太子爷亲妈是诈死的!当年消息一放出来,十分钟内就被沈家公关撤掉了!”
······
第051章 曾珥珥
对峙不欢而散。
梁清宁回到房间,背部紧阖房门,滑坐在地,尖尖下颌抵在膝盖上,双手抱紧。
一分钟前,她歇斯底里地质问。
沈西辞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嗓子哑透了,回答她:“梁清宁,我对你好,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我只想对你好。”
兜里手机不住地响,她这才想起蒋安然还在会场等着她。
忙接起电话,说明情况:“你等我十分钟,我这就换身衣服下去。”
蒋安然没了脾气,问她怎么回事。
“见面聊吧。”
十分钟之后,梁清宁在会场门口与蒋安然汇合,她手里有多准备的访客证,套到蒋安然脖子上。
蒋安然发现她异常,把人拉到跟前,摸了摸眼睛:“你哭了?”
梁清宁抽噎了下,哭嗝已经打出来:“很明显么?”
“······你说呢。”蒋安然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背,一语中的:“见着沈西辞了?”
梁清宁还没回答。
“别否认了。”蒋安然戳穿,“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他能让你这样,小公主。”
梁清宁从她怀里出来,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地说:“蒋蒋,我想喝酒。”
蒋安然:“······”
这回蒋安然不敢造次,毕竟梁清宁是一杯倒的量。
她找了个清吧,拉着情绪低沉的姑娘坐到角落,要了一小扎啤酒。
“你少喝点哈,感冒没好透呢。”蒋安然给她倒了一小杯。
梁清宁闷头干了一杯。
“······我去。”蒋安然连忙把酒杯夺过来,“有话说话,别只顾着喝。”
梁清宁托着腮,倏然傻傻地笑了下。
“蒋蒋,我觉得有点没面子。”
蒋安然问:“你想说你现在还喜欢着沈西辞,这叫你很没面子是吧?”
梁清宁瘪了瘪嘴角,有些委屈地点头:“人家都跟我分手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走出来,这一点都不酷,丢死人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蒋安然本来还挺心疼的,这一下反而笑出来,“傻不傻啊你。”
这时,清吧DJ台上有灯光亮起,梁清宁不经意地扫了眼,看清台上那位抱着吉他的驻唱歌手。
奶奶灰耳侧挑染浅粉色,铆钉裙,马丁靴,烟熏妆。
梁清宁只有点微醺,一下认出来,那人是曾珥珥。
蒋安然骂了句,“这狗日的世界真他妈小。”
梁清宁当年被网暴退圈,曾珥珥也占了三份功劳,不对,要论她把狗仔引到青宜岛这件事情上来看,都是她的功劳。
蒋安然问她:“用不用我过去骂她一顿,叫她滚蛋?”
梁清宁摇头:“你又想进去了?”
“那不至于,实在不行老娘砸钱让她滚。”
“可别,你挣那点窝囊费容易啊!”
“我们家在青城有两条街的商铺,还算容易。”
“……”
台上曾珥珥唱的是张国荣的《春夏秋冬》,粤语咬字不赖,可圈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