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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打量着最末尾的人，看着二十七八岁，目光说不上是溃散还是心如死灰，总之绝不是屈服，她的凌厉根本无需与之对视便生生扑面而来。

云倾染肯定道：“这是个刀口上的人。”

一身血腥味。

墨北冥道：“有几分姿色，有身手，姐姐可满意？”

云倾染摇头：“这样的太危险，身前身后无一牵挂物，惹急了说不定半夜连我一块刀了。”

墨北冥道：“就没一个看上的？”

云倾染眨了下眼，说：“倒还真有，只是这恐怕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墨北冥见她古怪笑容，蹙眉道：“莫不是柳小小？”

云倾染说：“够机灵跑得快也能忍，她不好吗？”

墨北冥嘴角抽了一瞬，惦记着刚刚她那不痛不痒的一脚，说：“这确实不是银子的问题。”

直到五人全被拍走，云倾染一次都未叫价，人流渐渐散开后，谈程颐这才与二人重新接头，墨北冥心情大好，看他也顺眼几分。

云倾染道：“劳烦谈公子同我跑这一趟，无功而返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话。”谈程颐笑道：“横竖无事，就当出来走走。”

二人略显熟络客套着，往外走时了一会，墨北冥拉了拉云倾染衣袖。

云倾染微微侧目，墨北冥朝她打了个眼色，云倾染不知怎的就会意了，朝人摇头。

墨北冥哪里肯依，就要央求，云倾染目光一凝，忽然顿住步子，道：“谈公子，我还有些私事要办，止步。”

谈程颐正要开口，云倾染却急匆匆拉着人走了。

“我……”话被卡主，他看着云倾染与墨北冥的背影，二人步子仓促远去，他神色捉摸不定起来。

今夜也不是全无收获。

这边云倾染带着墨北冥汇入人中，她目光牢牢盯着前方某一处，墨北冥也察觉到了，顺着看去，慢慢收敛了笑：“她是谁？”

“彭莹，韩树山的妻子。”

彭莹不可能是一时兴起来这，她要做什么？

彭莹仔细辨认着摊上的草药，说：“有流仙草吗？”

摊主道：“哎哟我这可没有，不如你上东边老郑那看看，他这几日跑的远指不定收到了。”

彭莹温果然去了市集东边。

云倾染没再追，她原地等人走远后朝那摊子走去询问一番。

“这我可不知，不过她既求流仙草，家中定然有重疾缠身的病人，可流仙草哪那么好寻，我这几天辗转几地也未撞上一棵。”

“流仙草？”墨北冥抚颔，沉思片刻道：“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呢……那不是巫老柜里金贵得要命的药材吗？”

他疑惑看向云倾染：“彭莹寻这味药做什么？”

旁边摊主被墨北冥身姿吸引，一直注意着二人，闻言插嘴道：“哟那位夫人对这味药可执着了，每次逍遥市一开就必来一趟。”

云倾染目光闪过几分复杂，却也只是片刻，说：“彭莹有个四岁的女儿，据说身体一直不太好，如今看来不是体虚，是中毒。”

墨北冥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早年间韩树山确实对医药之事颇为上心，还寻访过名医，他也来求过巫老，不过连府门都没能进更别提治病了，当初他恶名在外，多得是不待见他的人。”

二人慢慢往前走着，有些曾经被云倾染忽略的细节一点一点又清晰起来。

墨北冥侧目看了她好几次，见她思索不语，并未出言，只是挨近替她挡了好几次人流。

云倾染抬头看了一眼不早的天色，说：“我能见巫老一面吗？”

墨北冥说：“可以。大哥前几日还问过我，你何时有空回府吃顿便饭。”

“你大哥让我回……”云倾染被他带得嘴一瓢，回？她嘴角抽了抽，继续道：“……去谢府吃顿便饭？”

说起这事墨北冥就郁结得很，忍着道：“恩。吏部颁任命书的事早就传开了，大哥似乎一直想跟你见一面，大理寺的事他知道得七七八八，只是府上事多，又加上你搬出来了，便让我来说，他还不知你……你我吵架了。”

听到吵架这个词，云倾染不自觉微微蹙眉，又恐他较真起来没完没了，并未反驳。

墨北冥试探：“……那就明日如何？”

云倾染点点头同意。

市集六七条方向不同的巷道，远处传来鼓浪声，二人已无欲再逛，正要出去时，有黑影冲着二人一吆喝：“嘿不要脸的，你爷爷我在这呢！”

二人定睛看去，不正是顺钱囊被逮住的柳小小嘛，她站在屋檐一角上，大刺刺叉腰朝二人笑着，目光挑衅：“你们两个老的欺负我一个小的羞羞羞！有种跟我来啊！”

话音刚落便一个落地，消失在巷子里。

二人一路追上去，柳小小仗着地形熟悉越跑越快，几个拐歪后人停在了一所空荡宅子里。

杂草丛生，阴气森森，空气里透着尸身腐烂的味道。

云倾染今夜算是开了眼，没想到这个热闹无比的市集里居然还有这么一所荒宅，柳小小就站在庭前，朝二人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云倾染倒想看看她搞什么鬼，几步跨上台阶进了大厅，刚一进门，四周便想起一阵诡异清脆的笑声，在空荡荡又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令人头皮发麻。

墨北冥紧随入内，一抬眼便看见大厅中央挂着一个白衣人，尸体明显被人晃动过正慢慢悠悠左右荡着，这黑灯瞎火的换成平常人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云倾染眉眼微微一沉，率先往前走。

这大概是个类似义庄的地方，专门用来收敛尸体，不过平日里该躺在地上的尸身都被人吊了起来，尸体腐烂的糜烂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墨北冥蹙眉，显然有些不能适应这味道，扫过一眼，笑了一声道：“这人该不会以为这样能吓住我们？”

云倾染道：“小孩心性。”

云倾染走了两步，看向正当中的那具尸体，绕过后厅中那道诡异的笑声也停止了，她缓缓扫视一圈，目光忽然落在某处，然后那一处瞬间动了，柳小小挂上梁，居高临下看着二人：“哟眼睛挺厉害啊，你叫什么？”

云倾染微微一笑：“我叫你祖宗。”

柳小小哼笑一声，嘲讽道：“就你这年纪还学人占口头便宜呢……想当我祖宗，你现下要是吊在这房梁上，我顶多每年清明给你多少烧些纸钱，不用太感谢我。”

云倾染并未动怒，说：“你把我引到这就为了说两句话？”

柳小小面色古怪，咧嘴一笑：“当然不是，我给你准备了份大礼。”

云倾染挑眉：“哦？”

柳小小显然早有准备，她身形轻巧往后一跃，落在角落里，就在这时大厅那扇破落的大门被人从外关上。

柳小小黑暗中扯了一条线，下一瞬房梁上四面水珠倒下，云倾染眼瞳一缩往后退了两步，墨北冥搂着人滚了一圈。

柳小小哈哈大笑两声，忽然撞开一处窜出去：“好好感受吧。”

墨北冥半个身子被不知名的水浇湿大半，云倾染眼神猛然一沉：“怎么样？”

墨北冥摇头：“没事。”

云倾染将人扶起，踢开门出去，柳小小就在外面，一脸得意瞧着狼狈的二人。

云倾染道：“你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