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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昭这才注意到安萌不在厅内。

孙思佳在逗陆云深，她便起身找到陆鸣。

“今天年会，大家都嗨了，不断给二爷敬酒，他喝了不少酒，好像去洗手间了。”陆鸣也喝了很多，满脸通红，走路一摇三晃，“我去帮您找。”

“不用，我刚好要去洗手间，我自己去吧。”

怀孕后会尿频。

沈宴昭去洗手间的次数，比平常人更多。

——

她拿着外套，走出大厅，朝着洗手间走去。

从大厅到洗手间，需要经过一个半开放的长廊，从热闹喧嚣的厅内走出来，冬日的风吹在身上，泛着一丝凉意，却又让人觉得格外清新。

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梁晗身上穿着皮草，妆容精致，不愧是女明星，即便是在光线黯淡处，仍美得耀眼夺目。

她的对面，站着安萌。

“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妻子，也不要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安萌的声音，冰冷无情，好似比数九寒冬的风还刺骨。

“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已经对你足够忍让。”

梁晗苦笑，“你就那么喜欢她？”

“这与你无关。”

“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安萌声音冷淡：“喜欢我的人很多，我有必要一一回应？”

“可是……”梁晗脸色苍白，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痛苦之色，“我比她差在哪里？我的家境比她好，比她漂亮，还比她会赚钱，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比她更爱你！”

她嘴唇颤抖着，紧盯着安萌。

可怜祈求。

沈宴昭无声注视着，她没准备过去，正打算离开时，梁晗忽然上前，一下子伸手，抱住了安萌。

踮着脚，试图亲他。

她就不信，真有男人能拒绝送到嘴边的肉。

安萌皱眉，一把将她推开！

力道太大，以至于梁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了不远处的沈宴昭。

嘴角一勾，恶从心头起。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二哥，你根本不爱沈宴昭！”

“梁晗！”安萌皱眉，“你今晚过火了。”

“你选择她，不就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吗？我以前的眼睛和她有点像，我可以整回来，你喜欢什么样，我就整成什么样！”

“我会比她更乖更听话，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梁晗从地上爬起来，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不在乎做别人的替身，可是沈宴昭知道吗？她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身吗？”

“梁晗，你闹够了吗？”

安萌声音陡然冷厉，透着森森寒意。

她的话，触到他的雷区。

“你敢说，你注意到她，不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你能否认吗？”梁晗大喊着，毫ᴊsɢ不在意形象。

安萌没说话。

无声，即默认。

沈宴昭浑身僵硬。

冬日的凛风，在长廊肆意穿梭，将她的身体，一点点吹透。

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又模糊。

她的手指收紧，指甲微微嵌进肉里，钻心的痛感让她恍惚地想起，安萌偏爱亲吻她的眉眼，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还没怀孕时，事后，他也喜欢轻抚自己的眉眼。

眼神温柔缱绻。

好像能把人溺毙。

昔日的缠绵情话，此时都化为利刃，狠狠刺在她的心上。

心脏破碎，鲜血淋漓。

沈宴昭觉得喉咙干涩发紧。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前二十多年的生活虽然艰难，可她遇到了安萌，他就像是自己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整个人生。

许多人都质疑安萌为什么会选择她，她也怀疑过。

只是他给的一切太美好。

美好到她也认为，自己是值得被疼爱的……

沈宴昭忽然轻轻地笑了下。

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何止千万，他能看上自己，只是因为这双眼睛，和他心里的那个人很像。

仅此而已。

原来，

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很特别？

沈宴昭觉得眼睛酸酸涩涩。

眼泪，猝不及防地成串落下……

第168章 偷来的幸福，不属于她

冬日的凛风，吹在沈宴昭脸上，又好似利刃，一寸寸划着她的心脏。

往昔的所有美好，都化为谎言。

痛苦、窒息。

让她无法喘息。

也许……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而已。

她的嘴唇颤抖着，轻轻闭了闭眼，不愿再听两人继续说话，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沈宴昭转过身，轻轻抚着肚子，艰难地往回走。

死死克制自己。

怀着孕，她不能让自己情绪波动太大。

不想回厅内，沈宴昭在酒店后侧的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前几日的积雪还没完全消融，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声，好似她破碎的心。

直至她的手机震动，安萌的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喂了声。

“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强势中带着温柔。

沈宴昭眼睛微湿，“里面有些闷，出来转转。”

“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

冬日的冷气，每吸入一口，那股寒意钻心钻肺，都让人觉得浑身战栗冰冷。

回厅时，途经一扇窗户，玻璃上忽然映照出她的脸。

惨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她冲着玻璃中的自己轻轻笑了下。

笑容僵硬。

沈宴昭，别这个样子……

真的是，太难看了。

她回去时，并没第一时间看到安萌，反而是孙思佳注意到她状况不对，急忙跑来询问，“宁宁，怎么啦？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没事。”沈宴昭干笑两声。

“你哭了？”

“外面的风太冷，吹得眼睛干涩发疼。”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孙思佳挽住她的胳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你要乖乖的，千万不要闹妈妈。”

“二哥呢？还没回来？”沈宴昭强摁着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深深困地睡着了，他先带小家伙去休息。”

两人随意聊着天，孙思佳又提起了梁晗。

说有人看到她红着眼离开酒店，十分狼狈。

沈宴昭垂着眸子，轻轻笑了声，“对了，你之前跟我说，我和梁晗有点像，哪里像？”

孙思佳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

愣了两秒，她从口袋掏出手机，翻出了网友扒出的，梁晗出道前的旧照。

“就是眼睛吧，有点儿神似。”

“她以前的眼睛，又灵又有神，后来开了眼角，就不像了，整个的气质也变了许多。”

孙思佳说者无心。

沈宴昭却觉得，心上又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她眼睛倏地红了，却又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么多人在场，太难堪了。

年会现场，大家还在推杯换盏，希冀来年更好。

可她却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热闹与喜悦，都和她无关。

——

安萌回来时，与几个公司股东打完招呼，就和沈宴昭一起回家。

他今晚喝了酒，找的是代驾，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睡着的陆云深，担心小家伙不小心碰到沈宴昭的肚子，安萌一直将儿子搂在怀里。

沈宴昭身体紧贴着另一侧车门，似乎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偏头看着窗外。

无声的沉默，让人略感窒息。

安萌眉头紧皱，敏锐地察觉到：

她有心事。

有代驾在，他没开口说什么。

回家后，他安顿好陆云深，回到卧室时，沈宴昭背对着他，似乎是睡着了，他走到床边，伸手摸着她的脸，指尖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安萌进入浴室洗澡。

有泪水从沈宴昭的眼角滑落，她竭力隐忍着，身子轻轻颤抖。

她觉得自己挺怂的。

想问他，是爱她？

还是爱这双像极了某人的眼睛。

如果问出口，他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可是不问他，就这么装糊涂，兴许还能被他宠着、惯着，就这样过完一辈子。

她轻抚着肚子，眼里闪着泪光：“宝宝，我该怎么办？”

**

翌日

晟世年会后，给全体员工放了两天假期，安萌也难得休息，昨晚虽然喝了不少酒，生物钟一到，他还是早早就醒了。

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身旁的位置。

空无一人，就连被窝都已冷却。

他忽地睁开眼，“阿宁？”

卧室无人回应，他心下忽然一沉。

安萌连外套都没穿，耷拉着拖鞋就往外跑，直至在厨房看到正在做饭的沈宴昭才松了口气。

从身后轻轻拥住她，“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沈宴昭轻轻笑着。

“小东西又闹你了？”

“嗯。”沈宴昭用胳膊肘轻轻抵了抵他，“别闹，待会儿奶奶和爸妈醒了，看到我们这样，太不成样子。”

“我们是夫妻，抱一下怎么了。”

安萌偏头，去亲她的脸。

沈宴昭却下意识躲开。

他眸子一沉。

“你没刷牙，胡子拉碴的，不舒服。”沈宴昭低声抱怨。

安萌笑了声，“真是越发娇气了。”

直觉告诉他，沈宴昭有些不正常，可她表现得又太过自然。

“今天休息，我在家陪你，嗯？”安萌下巴抵在她颈窝处，耳鬓厮磨，分外亲昵。

沈宴昭笑着没吱声。

安萌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和梁晗的对话，被她听到了，只认为，她一时的反常，只是孕期正常的情绪波动。

两天后，梁晗到了陆家，说是碰巧路过，特意来探望老太太。

私下，却叫住了沈宴昭。

“那晚我跟二哥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梁晗一身红裙，美艳夺目。

沈宴昭没说话。

“我真没想到，你能表现得如此淡定。”梁晗轻哂，“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