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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直指沈嘉，毫不避讳。

一瞬间，将士们几乎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高洁的圣女岂是容这些人玷污的。

沈嘉凝眸看去，冷哼一声：“也要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

说完，当即果断下令：“传令，进攻！”

令下，一瞬间，隐匿在幽州城外的五万黑甲军以破雷迅风之势横扫战场，无数利箭齐下，如潇潇箭雨，打得来攻城的敌军毫无反手之力。

黑甲军，是南疆最强的军队，又加上幽州城防，大将军的手下本就领了五万的兵卒。

对上此次大祈进攻的军队，当是只战不败。

随着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败局渐显……

人群中，耶律勒杀红了眼，看向城墙上的人影：“好一个蛇蝎女人，你竟下了圈套在这等朕！朕派去的手下可是被你给擒了？”

沈嘉收敛神色，向城墙下探去，一双冰冷带笑的杏眼摄魂心魄。

“耶律勒不如先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出得了我南疆将士的包围圈？”

话落，黑甲卫的长剑朝耶律勒刺去，战争持续了不知多久。5

直到耶律勒被逼得只能舍弃先锋的五万大军，带着残军撤退。

此战虽说有些遗憾，未能全擒，但也总归是胜了，消减了大祈的兵力。

……

幽州牢房外。

沈嘉刚下城头，一身冷气，如今再到这牢房之中，更是指尖微颤。

“殿下无需担心，太子殿下会从宽处理敌国那五万兵，若是不降，便依您的意思，杀了。”

女吏的话落，无数年轻的面孔在战场上倒下，泼洒鲜血的场景又在脑海复现。

沈嘉看向身旁的女吏竹染，美眸微垂：“竹染，这一战，南疆面对周边敌国的威胁便小了许多，若是有旁的法子，本宫也不想再战。”

“殿下，竹染懂得。”

沈嘉敛了神色，看向牢房的匾子，微叹一口气：“走吧。”

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楚秀兰哭天喊地的声音：“许可儿，你害我们楚家害得好惨，我们楚家本来是已经和圣女结亲了啊，都是你这个贱蹄子搅混水！”

紧接着，传来许可儿的冷哼：“要不是你这么贪慕虚荣，怎么会给我机会？说到底，不过是你自作自受！”

沈嘉眉头微蹙，停下了脚步。

顾昱朝一身孤冷坐在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未发一言。

直到自己的亲姐姐和许可儿打起来，他才冷眉出声：“够了。”

男人的话仿佛有种非同寻常的震慑，牢房瞬间安静。

许可儿理了理被楚秀兰抓乱的头发，看着顾昱朝，微微昂头：“云墨，我大祈的大军如今定是已经攻城，你可要和我一同走？”

说着，许可儿面色凝重：“云墨，我想要嫁你之事是真的，你留在这大牢里左右也是死路，沈嘉她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如就和——”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顾昱朝的黑眸冷冷睨去，俊脸清冷无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要一个奸细来救。”

许可儿微怔，唇齿微启，还想再说些什么，牢房长廊处却传来脚步声。

沈嘉一身素白而来，发髻上玉簪点缒，如清水芙蓉，出尘不染的仙子，一对眉眼婉转动人。

她撇开顾昱朝炙热的视线，轻睨向许可儿：“大祈大军已经被我南疆的将士剿灭，你走不了。”

======第15章======

月色透过四米高的小窗，照进牢狱之中。

许可儿听到沈嘉的话，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体后再也端不住，脸上惨白一片：“不可能！我大祈的军队怎会不敌你幽州驻守的人！”

沈嘉掀眸，清冷的脸上无温：“本宫执掌的黑甲军以一挡十，这场战，本就没有悬殊，就是可惜了没有生擒到你大祈的王。”

如此一来，大祈还可再翻身重来。

许可儿没了逃命的依仗，只能扶着牢墙撑起腰杆，她看着沈嘉，眼中恨意滔天：“我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出你就是圣女。”

“败了，终归是败了……”

说完，她大笑出声，似魔怔似疯癫。

一旁，楚秀兰趁机死死抓住牢门，瞪大眼睛看向沈嘉：“叶……不，圣女大人，你能不能念在和我弟弟云墨三年的夫妻情分上，放过我，放过楚家？”

她抓住牢门的手颤抖不已，她还没嫁过人，还没活够，怎么能就死掉？

害怕、恐惧萦绕着不去。

可没有等来沈嘉的宽恕，却等来了顾昱朝的一声冷叱：“楚家，已经没有脸再求宽恕！”

顾昱朝从角落站起，阴影里的半边侧脸俊美绝伦，他瞥向楚秀兰，嗓音清冷：“你若还是我的姐姐，还是楚家的一份子，就不该再求情。”

顾昱朝看向沈嘉，四目相对之间，男人眼中的复杂和情愫叫沈嘉看不清晰。

“楚家不敬圣女在前，庇护敌国细作在后，已是死罪难免。”

顾昱朝宽袖下的手紧了又紧，眸色暗沉：“圣女来幽州三年，是臣之此生所幸，而不自知，但楚家若没有血流，臣怕圣女难平幽州众口，特恳请赐臣死罪。”

若是没有听错，顾昱朝在为她着想？怕她难平众口，而自请死罪。

沈嘉觉得可笑，可在顾昱朝幽暗的黑眸之中没有发现半点对她的情愫。

皎月如初的？”

“可本宫早已说过，你已是死罪！”

冷冷拂袖，沈嘉看到顾昱朝的身子一动，他的双眸凝着她，忽而变了个人似的，问：“若是重来一次，圣女还会再选择那个只是一个低贱商贾的人吗？”

沈嘉微怔，为何还要选他呢？三年的时间还不够领悟吗？

“不会。”

沈嘉看着顾昱朝，眼里都是淡漠：“顾昱朝，那三年，是本宫看错了眼，白白蹉跎了光阴，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本宫为何还要去撞这南墙。”

撞南墙，会疼的啊。

至此，男人眼里的光彻底消失，替代的是一片黑沉和死寂。

可沈嘉却没有闲情再去看他，正当打算处理许可儿的时候，顾昱朝却再次开口：“请圣女赐死臣。”

男人低沉幽暗的声音在牢狱之中格外响亮。

大牢之中其他颓败躺在地上的犯人们瞬间睁开了一片死寂的眼睛，这世上还有自寻死路的人？

听到顾昱朝的话，楚秀兰像个木偶人一样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沈嘉不知道顾昱朝是什么想法，但他一心求死，她便全了他。

也全了这三年她的所有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沈嘉看着顾昱朝视死如归的黑眸，最终敛了眸，挥手：“来人，赐毒酒。”

======第16章======

大牢昏暗，铁杆处透过几束光，稻草杂乱地铺在潮湿的地面。

顾昱朝猩红着眼，拱手谢恩：“谢圣女赐死。”

不久，女吏端着毒酒而来。

而顾昱朝那双本就没有过对她有过爱意的眼里，此时更是一片荒芜。

沈嘉看着顾昱朝，仰头阖眸：“顾昱朝，自此往后，你我恩怨两清了。”

“下辈子，若是有机会，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昔日，桃花坞里的相遇，终归是孽缘。

若是她下幽州寻访民情时没有遇见顾昱朝，一切倒是不该至此。

这三年，谁都不是赢家，就像沈嘉没有赢到顾昱朝的爱，而顾昱朝也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可沈嘉却想错了，顾昱朝接过毒酒，男人幽暗的眸底全是未曾言说的情愫。

一直到今天，才被恍然发现。

顾昱朝苍凉一笑，再说也没有意义，反而徒增她的烦恼。

他端起酒杯，看着沈嘉第一次温尔一笑：“臣的姐姐先前多有得罪圣女，她一介商女，性格泼辣了些，但心肠倒不至太坏，只是这些年被世间的虚假繁荣迷了眼，才酿成今日之错，求圣女可以饶她一命，让她回我楚家的乡下宅院里头，幽禁过此一生。”

“臣，死而无憾。”

听到顾昱朝这一番话，楚秀兰两行热泪落了下来。

她与弟弟自小丧失父母，两人相依为命，直到弟弟做出了一番事业，两人日子才好过许多。

楚秀兰头发散乱着，也不再有往日的嚣张跋扈，狼狈的样子也顾不上难堪。

她平日里只顾自己，自私自利，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弟弟竟愿意舍命救她。

这些年她当真是被迷了眼，都做了些什么错事！楚秀兰终于是凄声阻止：“不能死！”

看着顾昱朝，楚秀兰语气哽咽，可她不会别的词汇，只能用最朴实的想法哀求沈嘉：“你别杀我弟弟，你不是最爱他了吗？别杀他……”

可开弓的箭，哪有回头的道理？

沈嘉微怔，看着楚秀兰，一字一句纠正：“那是从前，如今不爱了。”

说罢，沈嘉别过头不再看他们。

更不想看顾昱朝眼里的冷漠，和他的死亡。

沈嘉只交代了一句：“待顾昱朝死后，将楚秀兰终身禁锢在大牢，许可儿杖毙。”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牢。

……

几日后，牢里的半死不活的犯人和尸体都被扔到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

入夜，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味，凉风一阵一阵地吹过。

尸体堆里有个不明物体颤动了一下，突然有个人爬了起来。

这人浑身血污，顾昱朝剑眉微蹙，毒酒下肚后，他为何还活着？

将疑惑压在心间，顾昱朝撑着身体走了出去。

夜风呼啸，幽州城大街上，几个路过楚府的酒鬼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这楚家可算是完蛋了，曾经咱幽州的商行老大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

“你居然不琅嬛付费整理知道！这楚家主几天前还要和圣女大婚来着，满城喜色，那是一个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