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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沉默一瞬：“我去给你打包点饭菜过来，你别勉强自己。”

等姜衍离开，沈穗央才打开病房门。

见战归京醒了，沈穗央满脸讶异，随即浮上一抹喜色：“战归京，你终于醒了！”

“刚刚在急诊室，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我还以为……幸好你没事！”

战归京见自己已经换上了病服，脸色一变：“我原来的衣服呢？”

沈穗央解释：“从急诊室出来，你就被换上了病服，那套衣服也不知道被医生丢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战归京脸上血色褪尽，撑起身体就要起来。

沈穗央忙过去，劝道：“你刚醒，千万别乱动！要什么我给你拿！”

随即，沈穗央想到了什么：“难道营队的衣服不可以随便乱扔？”

战归京不顾阻拦，撑着墙一步一步走到病房外，拉住路过的护士：“我的衣服呢？”

昨天夜里，急诊室也就战归京一个病人，护士也记住了他：“你的衣服已经被血渍浸透了，穿不了。”

战归京墨色的眸子更深了：“里面有我重要的东西。”

见战归京这么坚持，护士松口：“或许在一楼的垃圾桶里……诶，你别走啊！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上次的伤口也没好，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想起仓库旁，战归京迟了半分的动作，沈穗央心中一紧：“上次的什么伤口？”

护士没有隐瞒：“背上的伤。”

“看样子是一个月前的，本该早好了，现在又反反复复发作，肯定是没听医生的话，碰了水。”

一个月前，不就是战归京出院，来还钱的时候吗？！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难道就是那时候沾了水，才导致伤口还没好？

沈穗央咬着下唇，心中阵阵酸胀。

如果战归京背上的伤口好了，是不是就可以躲开绑匪的那一刀？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沈穗央上前扶着战归京：“归京，你回病房躺着吧，我帮你找。”

战归京脸色苍白，眼底却是怎么都不肯退让的坚持：“我自己找。”

见状，沈穗央也不再阻止，而是扶着他一步步来到一楼，和他一起在垃圾桶翻找。

翻了小半个小时，沈穗央才从垃圾桶中找到那件浸满血的衣服。

“归京，找到了！”

听到这话，战归京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接过衣服，摸向胸口的口袋，脸又白了，快步走到翻出衣服的垃圾桶，拼命翻找着。

沈穗央也跟过去：“你要找什么？”

话音刚落，沈穗央愣在了原地。

战归京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翻出几片碎纸。

碎纸有些部分已经被血迹染上，只能看见一片暗红。

但有一片碎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离婚申请人：沈穗央】

第25章

沈穗央签过两份离婚报告。

一份在1983年，也就是五年前离开京市的时候。

一份在1988年刚回京市不久。

这几年京市不断发展，离婚报告也更新了一次。

沈穗央一眼认出，那是五年前的离婚报告。

她心中一震，五味杂陈。

战归京将碎纸片一片片找出来，试图拼好，却有一片怎么都找不到。

他眼眶通红，将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眼见绷带渗血，沈穗央于心不忍，一把拉住他：“归京，算了。”

战归京转头看向沈穗央，嗓子哑得不像话：“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份离婚协议。我把它放在胸口随身携带，一带就是五年。”

“你要我怎么算了？”

沈穗央看着战归京，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现在，她才体会到战归京的那句“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是带着怎样的悲怆说出口。

沉默半晌，战归京像是认命般收回手，捧着那些碎纸：“你真要和姜衍订婚？”

沈穗央看着面前的战归京，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裹在心脏上，叫人喘不过气。

命运好像在捉弄人一般，她越想和战归京撇开关系，越撇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

她感激，愧疚，自责……可这些感情中，唯独没有爱情。

要是因为同情答应了战归京的请求，不光伤害到了姜衍，也是对战归京诚挚感情的不尊重。

在战归京的注视下，沈穗央艰难地回答：“对。”

战归京追问：“如果当初没有张婉玉，如果我当时相信你，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沈穗央轻叹一声：“这世上没有如果。”

战归京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医院里人来人往，不住有人往这里看。

“我扶你回病房。”

沈穗央说着，就要来扶他。

战归京却甩开了沈穗央的手：“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说完，战归京攥着碎纸屑，步履蹒跚地走了。

看着战归京的背影，沈穗央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时，姜衍提着盒饭进来。

沈穗央压下心中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阿衍，我们去外面吃吧。”

姜衍看出沈穗央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战归京为难你了？”

沈穗央摇摇头：“没有，只是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说。”

姜衍没有继续追问：“先吃饭吧。”

两人走出医院，沈穗央坐在姜衍的奥迪车上，把饭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香菇笋片，糖醋鱼片，都是沈穗央爱吃的菜。

可现在沈穗央根本没有胃口，随意扒拉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姜衍收拾好饭菜，让沈穗央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他没经历过被绑架，没法切身体会沈穗央的感受，只能默默陪着她。

两人十指相扣，在车里静静待着。

一阵铃声打断了此刻的静谧。

电话那头传来姜母的声音：“阿衍，你在京市过得怎么样？”

姜衍回答道：“挺好的，你和爸怎么样？”

沈穗央有些尴尬，她和姜衍交往不久，按照礼仪，她不该留在车内听他们打电话。

她想抽出手下车，姜衍却握紧了沈穗央的手，眼神示意没关系。

姜母继续道：“我和你爸都好，清闲得很。”

“上次你说和女孩交往了，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不带回家看看？”

姜衍笑道：“她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现在在沪市还有事，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她回见您。”

听到姜衍这么说自己，沈穗央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姜母也来了兴致：“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夸？”

“我看你也挺忙的，一时半会回不来，不如我和你爸下周过去，看看未来儿媳什么样。”

第26章

姜衍答应森*晚*整*理了下来。

这么一打岔，沈穗央刚刚的烦闷被扫了大半。

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姜衍：“你这就答应下来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准备什么？”

姜衍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你只要做好嫁给我的心理准备就行了。”

对上那双桃花眼，沈穗央心中的巨石终于被移开了大半，能够让她喘口气。

看着沈穗央泛红的脸庞，姜衍情不自禁地凑近，在沈穗央的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车窗外的黄婵肆意绽放，迎接初夏。

一周后，京市火车站。

沈穗央坐立难安，不断朝出口张望。

姜衍牵着沈穗央的手，柔声安慰：“别紧张，我父母都很好相处的。”

要是对方是合作人，来谈生意还好说。

不管合作人的身份有多高，沈穗央都不卑不亢，谈笑自如。

可对方是姜衍的父母，沈穗央就慌了神。

大概是有了在意的人，就有了软肋，总担心自己不够好。

不多时，姜父姜母终于出来了。

姜衍带着沈穗央走过去：“爸，妈。”

平常姜衍都带着司机和下人，但车里只有四个座位，这次便没带人。

沈穗央主动要帮姜父提行李，被姜父拒绝了。

他笑骂：“阿衍，你好意思让人家女孩提行李？还不过来帮忙！”

姜母拉着沈穗央的手，满意得不得了：“乖茵茵，长得真水灵呀，阿衍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找到你这么好的姑娘。”

见姜父姜母这么和善，沈穗央这才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四人其乐融融地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香格里拉饭店。

姜衍带着几人进了包厢。

一顿饭下来，姜父姜母对沈穗央了解不少。

姜父问：“小央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阿衍结婚？”

“到时候我给你在沪市挑一幢最漂亮的房子送给你。”

沈穗央意识到了什么：“伯父是想我和阿衍定居沪市吗？”

姜父理所当然道：“不定居沪市定居哪里？”

“小央，你和阿衍结婚之后，事业心不要那么强，多照顾家里……”

沈穗央沉默了。

她在京市的事业刚刚起步，父亲又留在京市营队，要是搬到了沪市，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眼见气氛冷下来，姜衍开口：“爸，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讲究男女平等，我支持小央的事业。”

姜母也打圆场，瞪了姜父一眼：“人家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姜母换了个话题：“小央，你家里就你一个吗，有没有兄弟姐妹？”

沈穗央顿了一瞬，还是如实告知：“我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有一个儿子。”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空气都凝住了。

姜衍解释：“那是沈穗央和前夫的孩子，现在已经断干净了。”

姜父的表情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