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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运辰把额前的头发胡乱抓到头顶，脸上还有一点洗完澡没褪去的红晕。
　　上一秒陈温何还觉得他学生气重了不少，此刻又原形毕露，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底的戏谑和莫名其妙的凌厉，让她来兴师问罪的气势都大大减半。
　　这是陈温何进门之后何运辰第一次正眼看她，俩人对视半天，何运辰先收回眼神，从沙发上随手拿了个垫子放在地上曲着腿坐下，边拿书包边下逐客令。
　　“不早了，老师请回吧。”说完就开始看书，甚至还丝毫不避讳她在叼上了根烟。
　　这死小孩！
　　“烟掐了。”陈温何说。
　　何运辰“嗯”了一声，继续吞云吐雾。
　　陈温何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去抢。
　　但何运辰的反应比她动作更快，在碰到之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何运辰侧过脸用另一只手把烟拿走，扭头再看她的时候嘴唇不小心擦过了她的指尖。
　　薄荷味和烟草味混在一起的味道扑向她，刚刚烧起来的怒火一瞬间被浇得只剩下灰尘。
　　面前的人垂下眼看她，表情中透露出的意味不明让她有些迷茫。
　　陈温何的姿势有点尴尬，屁股在沙发上没坐实，上半身又往前趴着，整个人全靠那点儿核心力量撑着。
　　腿和肚皮越来越酸，在抽筋之前何运辰手一松放开了她，她赶紧直起身子，也学着何运辰的样子坐在地上。
　　她咳嗽一声，尽量维持着友好的态度继续刚刚的话题：“其实谈个恋爱不算什么大事……”
　　“你们都什么毛病？”何运辰皱着眉打断她，“非要给我安个谈恋爱的帽子？”
　　对于他这态度陈温何很熟悉，读研的时候在外做家教，那些个青春期小孩都这么跟大人说话，所以她并不在意这句话的不礼貌。
　　“没谈恋爱你最近怎么无精打采的？卷子做得也一塌糊涂。”
　　陈温何说完，他又不吱声了，谈话氛围再次僵住。
　　何运辰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陈温何不是9班班主任之后，不，是在他见到陈温何在路边跟小舅子在一起之后，两个人几乎没有见过，然后这种不管怎么都摆脱不了的无力感就开始拖着他，拖着他做什么事都有点费劲。
　　他想自己调整状态来着，今晚想自己在家通宵看书，累麻了也许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结果陈温何找来了。
　　“那就算是吧。”何运辰终于开口，他想让陈温何说完想说的赶紧走。
　　陈温何这下就找到切入点了：“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但影响成绩就不太合适吧？”
　　何运辰看着书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那个女孩学什么的？学习比你强吧？你要是再怎么垮下去高考完不就分头走了？”
　　何运辰继续“嗯”，陈温何开始意识到他在敷衍自己，果断抽出他手里的书朝他头上拍了一下：“端正点态度行不行！”
　　声儿挺响，何运辰运了运气，说：“陈老师？我知道了，这周考试我一定好好考，行了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此次谈话就到头了。
　　“你保证？”陈温何问。
　　“保证。”
　　这个「保证」还算有点效力，这周考试下来他的分数总算回到之前的水平上，甚至还超了点。
　　“还是能考好的嘛！”陈温何专门来秦老师这找何运辰的成绩单。
　　“多亏陈老师了，这孩子还是比较听你的话。”秦老师说。
　　“哪里，我这也是填我自己的坑呢！”陈温何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过他真是谈恋爱了吗？”秦老师偷偷问她。
　　陈温何顿了一下，说：“这…可能确实有这方面的困惑，青春期嘛，引导一下没准就成了正向激励。”
　　关于何运辰的“未知女友”，乔波和王锵都快好奇死了，他们就想知道是哪个女生能让铁面何运辰这么悲痛，不光他们，就连陈温何装作不好奇都快装不下去了。
　　她只好去找二中八卦的中心——苏婷钰。
　　“这我哪知道去！”苏婷钰照着镜子说。
　　陈温何垮下肩膀：“也是。”
　　“你要真好奇直接问他呗，反正他只听你的话。”苏婷钰说。
　　“你觉得他像是会听别人摆布的人吗？”陈温何反问。
　　以前也许还行，最近感觉俩人之间越来越远了。
　　这些人憋得眼都绿了，何运辰自己过得倒是岁月静好。
　　他现在的专注力比之前更强，背一小时的书就有一小时的效果，多做一份阅读理解就有一个质的提升。
　　高二期末考马上就到，按照陈温何之前给他定的计划里，这次考试他必须进前50。
　　于是何运辰每天让王锵在晚自习的时候给自己监考一套题，桌上做过的卷子摞起来赶上墙了。
　　就连张主任每次查完课都会去陈温何那念叨一遍“浪子回头”。
　　作为“浪子”，何运辰现在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听乔波讲学校八卦。
　　最主要的还是……
　　“最近我在校门口碰上陈老师跟那个小舅子好几次了。”乔波说。
　　是这个。
　　王锵正在改前一天何运辰的卷子，听到这抬头看了下何运辰，后者正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他俩干嘛？”王锵问。
　　“接陈老师下班呗还能干嘛。”乔波说，“但看他们那个样子吧…我觉得那小子可能还没得手。”
　　王锵乐了：“这你都看得出来？”
　　“那是，我是谁，那状态哪像小情侣啊！”乔波胸有成竹的说，碰上这事他就是火眼金睛！
　　“在校门口，还能有什么亲密举动。”王锵说。
　　何运辰换了下趴着的方向，这几天因为每晚要做卷子，他出校门的时候基本没什么人了。
　　王锵把卷子收拾好还给何运辰，说：“今天不能陪你了，我得回一趟家。”
　　“好。”何运辰回答。
　　三人一起到校门口，也是巧，刚好就碰上陈温何上小舅子的车，那男的正给她开车门，还用手帮她挡着头。
　　“这小子挺能坚持啊，每次陈老师晚上值班他都来接。”乔波说。
　　何运辰停在原地没动，乔波他们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就喊了一声。
　　“走啊，辰哥。”
　　车里那人也许听到了，刚偏了一下头，上了车的男人刚好把她的视线挡住，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