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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神情都没能收敛半分，看得石丫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嬷嬷，刚才苏姐姐差点被狗咬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你个小蹄子，你知道什么？”

郑嬷嬷知道她和姚樱走得近，连带她也有些不待见，闻言白了她一眼就抬脚进了正厅，不等宋止开口，她先声夺人：“这苏姑娘真是的，刚才老奴传了话让她去见您，她先是说要去后院梳洗打扮，现在更是直接跑走了，这还有没有把爷您放在眼里啊。”

宋止目光极冷地看了过来，郑嬷嬷原本还想往姚樱身上泼点脏水，可却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都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咽了下去。

“爷，您怎么这么看着老奴？”

“我问你，后院的门是怎么关上的？狗舍的门又是怎么开的？”

郑嬷嬷承受不住宋止的目光，不自在的垂下了头，可却并不心虚，虽然手脚都是她做的，可又没人看见是她。

“老奴不知道啊，老奴一向怕这些畜生，怎么敢去开狗舍的门？”

“那后院的门呢？”

“老奴就更不知道了。”

郑嬷嬷大声喊冤，她的确将后院们给别住了，可只用了一根木枝，姚樱拽不开，可对宋止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他开门的时候，那根木枝肯定断成了两截，那地方本就长着树，有些木枝再正常不过，谁也不能赖在她身上。

她摆出一副遭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来，“爷，是不是苏姑娘和您说了什么？老奴可是从您出生起就伺候您啊，您怎么能信姚樱不信老奴？老奴愿意和她当面对质，老奴就看看她想怎么往老奴身上泼脏水……”

“那你解释一下这个！”

宋止猝然打断了她的话，随着声音落下，断裂的两截腰带被扔了过来。

郑嬷嬷一愣，这腰带是为了引姚樱去后院她才偷偷拿走的，可是这有什么问题？

“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宋止似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不肯承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声音也冷沉起来，“石丫，说说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石丫连忙走了进来：“奴婢刚才瞧见郑嬷嬷拿了爷您的腰带去了后院，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去找了苏姐姐，苏姐姐好像以为是爷您吩咐了什么，就去了后院，然后就没能出来。”

她说着瞪了郑嬷嬷一眼，眼底都是谴责，郑嬷嬷气得牙根痒痒，这个小蹄子，竟然帮着一个外人。

“爷，老奴冤枉啊，老奴就是见这腰带脏了才拿到后院洗好晾了起来……”

“你这一晾直接拴住了门！”

宋止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你真是个忠仆啊，害人不说，还把脏水泼在主子头上，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郑嬷嬷一愣，什么？腰带拴住了门？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拿木枝别了一下而已。

她怎么可能把脏水往宋止身上泼啊！

“爷，老奴没有……”她脑海里忽的闪过一道亮光，语调猛地拔高了，“是姚樱，一定是姚樱，是她故意陷害老奴，这个贱人，一定是她陷害我，爷您把人抓起来，肯定能问清楚……”

“闭嘴！”

宋止厉喝一声，满眼失望：“姚樱以为是我做的，刚才一个字都没提起你。”

郑嬷嬷僵住，脑袋彻底乱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事情该是以意外收尾的，姚樱就算被咬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才对，可怎么把她扯进来了呢？

一条腰带，姚樱这个贱人，竟然用一条腰带，就把脏水泼到了她身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没想过如果姚樱出事，我该怎么和苏家交代？”

宋止再次开口，声音里的冷淡听得郑嬷嬷寒毛直竖，她听得出来，宋止这是要动真格的罚她了，如果继续嘴硬，后果只会更糟糕。

她只能硬着头皮认了这罪责，跪地求饶：“求爷看在老奴一直陪着夫人长大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老奴也是见您被姚樱烦扰的寝食难安，才一时鬼迷心窍，真的没想过要她的性命啊。”

宋止沉默下去，郑嬷嬷的确做错了事，可如同她所说，这毕竟是他亲娘留下来的人，怎么都要偏袒几分的。

“罚你半年月例银子，回头去和姚樱赔礼道歉。”

郑嬷嬷松了口气，连忙磕头认罚，可俯下身的瞬间，眼神却阴毒起来，小贱人，敢算计我，你给我等着。

第20章秦老夫人

关于郑嬷嬷的处置，很快就传到了姚樱耳朵里，她没有特意去打听，是刘嫂子听说了武轩发生的事，特意提着食盒来看送饭，顺道告诉了她这些。

这阵子她一直在厨房帮忙，厨娘们眼看着她为了做出一道宋止喜欢的菜用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努力，已经对她逐渐改观了，尤其是闲暇时候姚樱还会教她们识字，这让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已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厨娘们万分感激，不知不觉见就和她亲近了起来。

所以不管外头怎么传姚樱的不好，厨房却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已人，知道郑嬷嬷做了这么缺德的事，厨娘们放心不下，所以派了刘嫂子做代表来探望。

“真是天煞的缺德鬼，竟然这么算计人，先夫人是多好的一个人啊，留下的奴才竟然是这种德行。”

刘嫂子愤愤地骂了一句，人前她是不敢说的，毕竟郑嬷嬷在府里位高权重，这话也只是说给自已听听而已。

姚樱扯着嘴角苦笑了一声：“嫂子也别气了，将军不是罚过了吗？”

她没有刻意装作受伤严重的样子，只是苍白孱弱的脸色已经足够激起旁人的怜悯之心，刘嫂子本就汹涌的怒火因为姚樱这句话越发澎湃：“罚？那也叫罚吗？爷这也太偏心了，你可是差点被咬死啊。”

姚樱垂下眼睛，心里多少也有些失望，她原本也以为这次能稍微给郑嬷嬷一点教训呢，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罢了，多想无益。

这毕竟是宋止的府邸，他的决定无人能更改，她能逃过这一劫，还反将了郑嬷嬷一军，对她来说已经大获全胜了，至于处置的是不是公平，那不是她有资格追求的东西。

何况，她本也是主动入局，想要趁机脱身的，她在宋止身边呆的时间虽然不久，可该留下的痕迹都已经留下了，她又诬陷了宋止一把，赚到了几分愧疚，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该让宋止感受一下她在与不在的不同了。

可觉得宋止偏心的不只是刘嫂子，红杏去厨房送个菜品单子的档口，就听说了这件事，当即火急火燎的就回了明德堂，学给了秦老夫人听。

“真有这种事？”

“可不是吗？府里都传遍了，先前就说爷不喜欢这位苏姑娘，连姨娘都不让人喊，进了府整天都是姑娘姑娘的，现在郑嬷嬷做了这么缺德的事儿，爷轻飘飘地罚了几个月的月钱就算了，可见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秦老夫人黑着脸拍了下桌子：“他就是不喜欢，也不能这么作践，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把这个兔崽子喊过来，我要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红杏连忙让人去传话了，可惜有人送了信来，说找到了宋止要的豆青汝窑茶盏，他出门去看了，下人跑了个空，没能将人带回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宋止来请安的时候，秦老夫人才逮着机会开口。

“你后院的那个妾是怎么回事？让底下人算计了你都不管管？”

宋止没想到秦老夫人会提起这件事，抬手掐了掐眉心才开口，他也并非是纯然的偏袒郑嬷嬷，而是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郑嬷嬷虽然蠢笨，可还算忠心，把脏水往他身上泼这一茬说不通，可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一说出来，就相当于是在怀疑姚樱。

所以他只能尽量将事情往小了化解。

“祖母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不把别人家姑娘的命当命！”

秦老夫人怒不可遏，她虽然没见过姚樱，可只凭那姑娘是自已愿意进府的，她就生了几分好感，可她这蠢孙子却不知道好歹，他名声坏成那副样子，还能有正经的官家小姐瞧上他，这就是缘分呐，可他竟然还不珍惜，非要抓着一个将婚约一推再推的人喜欢。

“那姑娘就真的那么讨你厌烦？”

秦老夫人很是不解，皱眉等着孙子给她一个答案，可宋止的一句是就在嘴边，却迟迟没能开口。

“将军……当真这般厌恶我？”

想起姚樱当时问他的这句话，宋止不自觉抓紧了椅子扶手，他的确因为她的庶女身份对她不喜，也因为她自甘为妾对她排斥，更因为她延误了他和苏玉卿的婚事而多了厌恶，可没到恨不得她被恶犬咬死的地步。

尤其是这几天下来。

宋止无意识的动了动肩膀，他才只冲了一天热水而已，再冲冷水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些不习惯了。

“我会让郑嬷嬷去道歉的。”

“那有什么用？”

秦老夫人见孙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烦躁的挥了挥手：“赶紧走吧，看见你就来气。”

宋止也没纠缠，很快就退了出去，他今天应了禁军统领楚霖的邀约，要去京郊狩猎，也是时候该出门了。

目送他出门，秦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又想起姚樱来：“红杏啊，你见没见过那姑娘？是哪里不好啊，茂生怎么就不喜欢成这样？”

红杏也很茫然：“奴婢是见过，可兴许是奴婢眼力不好，没看出来那姑娘哪里不好。”

她将这几日去厨房看见的情形告诉了秦老夫人，其实她也没见几次，但每次去都能瞧见她跟着厨娘认认真真的学做饭菜，没有一样不是宋止喜欢吃的，实在是很用心。

但她不敢将自已的想法说出来，怕这祖孙两人一样，瞧见了姚樱都不喜欢，那自已这个为对方说过好话的人，少不得要吃挂落。

老夫人也没追问，盯着天色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