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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哑的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表情却无比正常。

赵清欢疑惑，心头闪过异样。

可还不等她想明白，萧扬已经躺下，双眼紧闭，一幅累极了的样子。

“再见。”赵清欢最后看了眼他的眉眼，道别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病床上的萧扬骤然睁眼。

他起身看着赵清欢离开的背影，渐渐红了眼。

耳边又想起医生说的话：“喉癌晚期，建议尽早化疗做手术。”

萧扬苦涩的勾起嘴角，细细回味了一边刚刚拥抱的感觉后，低声说了句：“机长，要好好幸福的活下去。”

第40章

南边的城市季节更迭不太明显，明明已经入冬的节气，海口还艳阳高照。

赵清欢走在街边，还没入夜，街边已经有人在卖唱。

轻轻浅浅的男声传来低唱：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为何挽留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让爱渗透了地面，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爱你穿越时间，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赵清欢脚步一滞，心口疼的说不出话。

诡异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她兀的想起重生后第一次和萧扬见面。

他送自己回宿舍，也是这样。

脑子里像是按了自动回放，萧扬穿着黑色的大衣，远远的站在楼下暖黄的灯光里，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悲伤。

赵清欢骤然回神，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

“大胆往前走，别回头。”是29岁萧扬说的话，19岁的萧扬刚刚才醒，还说不认识自己，怎么会和29岁的萧扬说一模一样的话？！

赵清欢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可能。

会不会19岁的萧扬已经想起了过往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既然想起来了，又为什么要离开？

赵清欢猛然回头，用尽全力朝着医院奔去。

彼时，医院病房内。

曲静之看着萧扬，忍不住摇头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喉癌又不是治不好，只要你坚持去治，打不了我们去德国，哪怕只有一点儿时间，我觉得你够不能浪费，清欢这些天为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她对你不是没有……”

“姐。”萧扬忽然开口打断。

第一次听萧扬这样叫的曲静之愣在原地，脸上满是疑惑。

萧扬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死寂，唇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迹：“倘若治不好，我是说假如。”

“那她得多难过……”他握住床单的指骨泛白，“我知道痛失所爱是什么感觉，我不想让她也承受。”

“可你有没有问过清欢的意思？倘若她并不在意这些……”曲静之还想再劝。

萧扬勾起嘴角，所有的苦涩都被尽数藏下：“我比你了解她的多，她不用知道，她只需要只要快乐幸福的活着。”

“能治好去见她当然最好，但如果治不好……”萧扬的眸色黯了又黯，“就麻烦你把我准备的照片发给她，让她以为我变心再娶，总比余生都爱着一个不存在的人要好。”

曲静之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只能收起东西，给萧扬办出院手术。

另一边，怀揣着疑惑的赵清欢正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她在路边抬手招出租车，可来往的车辆没有一个停下。

医院的曲静之已经办完了手续，回到病房来找萧扬。

萧扬深深的看了眼窗外，红澄澄的落日挂在天边，映红了不远处整片海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抬手感受指缝中的暖意，生出无限惆怅。

他和赵清欢的感情就像这落日，缓缓沉下，只剩无边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打到车的赵清欢终于出现在医院门口。

她直奔病房，却发现床上空空荡荡，人去楼空。

赵清欢心口一沉，拉住护士：“您好，请问这床的病人呢？”

护士查了查手里的资料：“萧扬是吧？”

“前几天查出喉癌晚期，刚刚办完出院手续，已经走了。”

第41章

护士的话宛如晴天霹雳，狠狠砸在赵清欢头上。

她僵在原地，哽咽着再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护士疑惑的打量了她一眼，后来似乎是对她有点印象，又详细的说了一遍：“萧扬，506床的病人，昏迷完醒来之后就检查出了喉癌，还是晚期。”

“怎么会这样？”赵清欢双眼通红，整个人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为什么会是喉癌？”

护士见多了生离死别，对这样的家属已经见怪不怪，仍旧赖心解释：“听肿瘤科的医生说，好像是突然恶化的吧，之前昏迷的时候，很多症状都不清楚，所以没有检查出来。”

赵清欢的心像是被不知名的利器狠搅两下，痛不欲生。

她缓了又缓，拿出手机给曲静之拨去电话。

待接听的声音一直在听筒内回响。

另一边，正准备登机的曲静之听见铃声。

她猜是赵清欢，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赵清欢……

曲静之看向萧扬，萧扬看着屏幕上的“赵清欢”三个字，眸光几经变化。

但最终，他还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曲静之嘴唇紧紧抿起，接着负气一般挂断电话，还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于此同时，赵清欢听见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赵清欢捏着手机的指骨泛白，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地上。

她疲惫的坐在长椅上，泣不成声。

终于明白了萧扬说的别回头是什么意思，他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像他一样，承受失去爱人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兀的想起。

赵清欢眼神一亮，心里的难以抑制的升起期盼。

“清欢。”陆明泽的冷冽的声音狠狠震碎她的希冀。

赵清欢眼里的光瞬间散去：“是你啊。”

觉察到她语气的里的失落，陆明泽的心震了震，脑子里止不住的猜想她在等谁，可言语间却没有泄露丝毫情绪：“你爷爷病了，我把他送到了医院。”

“病了？”

赵清欢顿时慌乱起来：“怎么会病了？什么病，现在不是离换上喉癌的日子还很远吗？”

“他本来不想让我告诉你，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接，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们当面说。”

陆明泽故意避开了赵清欢最想听的话，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赵清欢关心则乱，只问：“爷爷现在在哪里？”

“京海安雅肿瘤医院，还是之前那个病房。”陆明泽的呼吸略有些急促，像是有很急的事情发生。

赵清欢的情绪尽数被他拿捏，最后深深看了眼萧扬的病房，敛住所有的情绪离开。

京海肿瘤医院。

赵清欢马不停蹄的赶到爷爷病房，发现老爷子和陆明泽聊的正高兴。

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回胸腔，她走进病房。

老爷子看过来，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清欢回来了，快来坐。”

看着老人怎么都不像是得了癌，赵清欢心生疑惑：“爷爷，不是说你病了吗？”

陆明泽削苹果的手一顿，垂眸不语。

没觉察到气氛不对的老人依旧乐呵：“是啊，多亏了小陆，那天我修家具，不小心摔了一跤，是小陆把我送到了医院。”

赵清欢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喉癌就好，前世爷爷就是因为喉癌，才在病床上躺了三年……

可一秒她又黛眉微簇，一脸紧张：“摔得严重吗？”

老人挥了挥手：“不严重，只是小陆坚持要我来看看，说看看有没有别的病。”

赵清欢这才放下心，像陆明泽道谢：“谢谢。”

陆明泽将削好切成快的苹果递过来，语气温柔：“上次的事情我也没说过这些，我们之间不用道谢。”

赵清欢没接，两人一个递，一个不接，就这样僵持着。

老人适时拍了拍赵清欢的肩膀：“清欢，情侣间要互相体谅。”

第42章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赵清欢眉头紧皱，语气严肃：“爷爷，我们不是情侣。”

老人愣了瞬看向陆明泽。

陆明泽神色没落的摇了摇头：“对不起爷爷，我还没追到清欢。”

赵清欢郑重其事的站起身，朝着病房外走去：“我们聊聊。”

陆明泽顿了瞬，跟着出了门。

医院长廊尽头，赵清欢倚靠在窗边：“爷爷的事情谢谢你，多少医药费我转给你。”

“我们之间一定要分的这么清楚吗？”陆明泽情绪低落。

上次和赵清欢分开后，他想了很多。

从替身到出轨再到失去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贪心，总是想要得到的更多，才会最后什么都没有的失去。

鹿芸或许是上天用来惩罚他的一道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你造成了太多伤害。”陆明泽定定的看着她，语气诚恳，“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弥补。”

赵清欢神色淡淡，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不必。”

陆明泽想说的话全被这两个字尽数堵了回来，他在感情里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赵清欢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不甘：“陆明泽，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不是因为恨你才拒绝你，恰恰相反，是因为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才会如此坦然。”

她直视陆明泽，目光柔和悠远，像是在透过他看自己不堪的过去。

“以前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你给我的那些真实的伤害，我都不在乎了，因为我不爱你，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以后没事情就不要再见了。”

赵清欢始终淡然，是那种陆明泽难以置信的淡然。

极度自负的人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比起赵清欢死去，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赵清欢不再爱他。

陆明泽脸色微变：“为什么不恨我？”

赵清欢低眉沉思一瞬：“恨过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