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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在想，自己也能闭着眼，跟沈玉谢过安稳的日子吗？

直到进了自家门，明哲也没想出个答案。

可有人已经摆开了架势，要跟她定下一件事。

沈玉谢在院门外坐在，抽着旱烟。

这烟是姨妈从老家带来的，城里人多少年都不抽这个了。

“阿颜，你不想养念衍，是嫌弃他爹是劳改犯，嫌他根不好？”

他吧嗒吧嗒地抽，烟圈一个一个地吐。

“其实他是个好娃，是个好的……”

他话音未落，一直忍而不发的明哲打断了：“因为他是我死去的表姐，你心上人的孩子。”

“啪”地一声。

沈玉谢的旱烟杆，掉到了地上。

第9章

四目相对，明哲倒不想哭了，可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女人在冷风中单薄的身体瑟瑟，让沈玉谢有些慌乱：“阿颜，那……都过去了。”

他没想过这个秘密她会知道。

“那你可以忘了她吗？”明哲苦笑地看向男人。

她多希望他能否定自己。

可是他沉默无言，和苏鹤云一模一样。

明哲崩溃摇头：“真可笑，我一个活着的人却不及一个死去的人重要……”

还没说完，沈玉谢腾地起身厉声呵止：“明哲，请注意你的用词！”

只是一个死字，就让他失控了。

明哲心里阵阵发寒，继续开口：“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表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表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沈玉谢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横眉竖目：“明哲，够了！跟着阮言不学好样，什么伤份话都说得出口！”

明哲缩着肩膀，满腔的难过：“反正你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为了这个孩子要和我离婚吗？”

沈玉谢的愤怒滞在脸上。

明哲神色恹恹：“其实念衍就是你跟表姐的孩子吧？”

沈玉谢呼吸一僵。

明哲扯了扯嘴角，苦涩至极：“算了，不用回答了，就这样吧，离婚。”

话落转身进屋，她的腿软发颤，靠在门框上，无力又难受。

她的真心错付两世。

这辈子，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表姐是独一无二的，她明哲亦然如此。

第二天。

明哲早早来到部队，没找到沈玉谢。

便单独到政委办公室，打了离婚申请：“曲政委，既然简营长不在，就麻烦您将这份离婚申请转交给他。”

来时还想若是见了会不会不舍。

现在想了想，不见更好，不见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曲政委沉默了一瞬，开口试探：“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明哲坚定摇头：“考虑得很清楚了。”

曲政委看着说完就起身出门的明哲，无奈摇头。

转头拨通了沈玉谢办公室的电话，声腔带着怒气：“沈玉谢，你媳妇找我打了离婚申请，你小子做任务的时候缜密果断，怎么到了感情上，这么拎不清！”

电话那头的沈玉谢鼻音很重：“政委，她真把字签了？”

“签了！沈玉谢，明哲这么好的丫头不珍惜，你又想像十年前一样，再次失去？”

沈玉谢端坐在椅子上，握着政委愤怒挂断的电话，神情复杂凝重。

政委的话像尖刀刺进他的胸膛，刺的得生疼。

军区大院里，明哲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打算去广州。

院外，念衍的嬉闹声响起，随之还有吴水红严肃的嘱咐声。

“念衍，你记住，小姨不喜欢你没关系，简爸爸才是做主的人。”

“只有简爸爸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乖孩子，你千万要巴结好你简爸。”

一字一句的嘱咐，像利剑戳进明哲的胸膛，钝痛极致。

她想冲出去跟姨妈对峙，可很快又忍了下来。

刚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背着包袱不动声色，等院子里没了声才出门，偏偏还是跟姨妈二人碰了个正着。

姨妈惊着了，老脸煞白。

“小，小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哲收了视线，拢了拢包袱就要走。

刚走两步，姨妈却慌得赶紧来拽她：“你别走啊，我是跟娃说着玩的，小颜，你这样姨妈心里怎么过的去啊？”

明哲的手被“亲切”的姨妈攥的生痛，可跟心里的痛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她真以为，姨妈是好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却不曾想，她存着心思竟是那样的狠，她理解却不接受。

姨妈为外孙打算，她也为自己打算。

人立在这世上，靠别人怜悯是过活不起来的，唯有自己立起来。

“挺好的，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而我也要去谋自己的幸福了。

明哲一寸一寸抽回自己的手，力道很轻，姨妈却跌到了地上。

她摔个结实的屁股墩，“咚”地一声听得就痛。

明哲瞳孔一震，连忙伸手去拉她。

倏地，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明哲，你做什么？”

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是沈玉谢。

明哲狠狠地摔在地上，小腹的钝痛让她哑然失声。

顿时，后背的冷汗就下来了，连同身下一阵汨汨……

沈玉谢扶起姨妈，转头放狠：“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请你离开——”

话未说完，地上是一片鲜红，他瞳孔骤然一缩！

第10章

明哲跌坐在一滩鲜红的血迹里，身体蜷缩成虾米环抱着。

“痛，好痛……”

明哲抑不住地喊痛，拼了命地护着肚子想让血不往外流。

经过人事的姨妈大惊失色：“这，这像是流产啊！”

流产！？

沈玉谢大骇，甩开姨妈，抱起了明哲就往外跑。

“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明哲脸色毫无血色，像个挂件缩在沈玉谢怀里。

小腹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疼得全身发抖，明哲混沌的意识清晰地感觉到还没有三个月的孩子正跟自己剥离……

沈玉谢语不成调，他拼了命地跑，大声地喊：“医院快到了，明哲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可痛感越来越强了，明哲无力地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肚子……

忽的脑海一片白，曲起的手臂缓缓垂下，彻底昏死了过去。

……

医院缴费台，排着长长的队伍。

沈玉谢失魂落魄等在原地，明哲苍白又绝望的眼神浮现眼前，耳边是医生那句：“人保住了，孩子没保住。”

她怀了他们的孩子，三个月了，又知道了过去他和袅袅之间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在收养念衍这件事上这么的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