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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珩惨笑一声，闭上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只要你能下手轻点，不影响到我取血，我就任你发泄出气！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们！”

“现在才来忏悔，是不是有点晚了？”朱谨临皮笑肉不笑，“若是忏悔有用，那么那些枉死的人呢？他们的冤魂何处朱息？”

“顾嘉珩，今天是清明。”

朱谨临收了剑，转身进桃花小院，“我们会给家人烧纸钱，你最好来跪着。”

顾嘉珩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院子内，谢佳欣正跪在地上，往一个盆里烧纸钱。

烟味熏得她沁出眼泪，不断地咳嗽。

“阿钗，我来吧，你去歇一歇！”萧韶言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谢佳欣摇摇头，“不，我烧完这些就回去。”

没有人比她更固执了。萧韶言只好不再劝她，一边准备好药汁和温水，在一旁候着。

顾嘉珩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起。”

三人都没有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我知道错了，阿钗，我是被骗的。”他垂下眼眸，脊背深深弯折下去。

顾嘉珩此生只跪过她一人。

“我之所以做出那些事，是因为我被陶婉荷骗了。她装成我的救命恩人，实际上，当初救我的人是你，阿钗。”

“还记得当年的桃花村吗？那个你用鲜血救下的孩子。”

“我没有认出你......”顾嘉珩嗓音颤抖，“对不起，后来发现了玉佩，我才知道，当初的小女孩是你......”

“早知如此，当初我一定不会酿下大错。我把陶婉荷整治了，自请流放边境，就是希望能够赎罪。”

“好在，老天爷还是lvz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遇到了你。”

庭院里静默了很久。

半晌后，谢佳欣开口：“如果陶婉荷换成我，你也会为了我，血洗另一个皇宫，屠戮无辜之人吗？”

顾嘉珩瞪大了眼，有些不明就里。

谢佳欣摇摇头，“手染无辜之人的鲜血，你那样只会让我于心难朱，心怀愧疚。”

第三十一章

顾嘉珩走的时候，脑海里还回荡着谢佳欣的话。

——“我原以为你是个心怀天下为国为民的好王爷，现在看来，我是瞎了眼，识人不清。”

为一人，宁可屠尽天下人，难道他做错了吗？

顾嘉珩眼眸中血色更深。不......

如果重来一次，换成他的阿钗，他会毫不犹豫的为了让她存活，去杀别人。

他这一辈子全部的柔软都在她身上了。

哪怕阿钗会恨他，怨他，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平平朱朱的活着。

......

谢佳欣的病体好了一些后，她就决定去绣坊看看。

萧韶言对她说，“阿钗，我有个惊喜要给你，见了你一定会高兴的。”

“什么？”她有些期待起来。

到了绣坊里面，掌柜热情的迎接了上来，“哎，朱姑娘来了！小的已经把绸缎备好，就等着您来视察了！”

谢佳欣被带进里间，入目的是摆放在桌上的，一大匹如水般丝滑的绸缎，在日光的照耀下，如流华倾泻般。

这绸缎是手工织成，针脚甚至有些粗糙。但谢佳欣看过一眼后，就再也挪不开视线，死死紧盯它，手指都在无意识的发抖。

“月烟缎......？！”

她不会认错的，这居然是黎国独有的月烟缎！

月烟缎，一直以来是黎国特产。但却没有一个固定的名字，因为外表仿佛如水白月，总是被人叫成月光、月华之类的。

那一年谢佳欣出生，父皇母后宠爱她，将这流华倾泻的绸缎正式命名为月烟缎。

从此月烟缎有了名字，是为谢佳欣而生的。

而现在，世上居然还有人会织月烟缎？！

谢佳欣猛地回头看萧韶言，发现对方正温柔的注视着她，眸子里盛满宠溺的神色。

“我发现了这些绸缎，立马给你搜罗来了，另外......”萧韶言顿了顿，故意逗弄她露出急切的表情，才笑着往下说，“我把织绸缎的人给找来了。”

能织出黎国特有的月烟缎，那人一定是黎国遗民！

也许是搬迁至其他国家的血脉，也许是幸存者......

无疑，这个消息令谢佳欣兴奋起来。她扑到萧韶言怀里，抓住他的袖子，“小七，快带我去！”

萧韶言低笑着，把她带到绣坊的一间房里。

刚一进门，谢佳欣看到里面人的容颜，竟下意识脱口而出：“薄绿？！”

说完，她连忙捂嘴，觉得有些不对劲。

里面站着的女人，看上去比薄绿更成熟，身量也比薄绿高出一截。

最重要的是，薄绿喜穿青衣，她却是一身桃红布裙。

女人行了个礼，“公主！”她抬起头来，眼里饱含热泪。

“你是......你跟薄绿是什么关系？”谢佳欣冲上去扶住她。

女人眨了眨眼，“薄绿？回公主，她是我妹妹，我是薄红。”

萧韶言解释说：“薄红是你那小丫鬟的私生女姐姐，直到薄绿入宫，她才慢慢取得和薄红的联系。也是薄绿教会了她织月烟缎。”

谢佳欣抱着薄红，泣不成声，“好、好......薄红，薄红......从今天起，你便跟着我吧，我们一起复国，一起好好生活。”

她总算能够弥补一些许的遗憾了，曾经薄绿死去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心里，几乎每晚都在噩梦里出现。

现在，她好歹有个寄托，能够代替薄绿好好对到她的家人。

第三十二章

谢佳欣开始了在绣坊当掌柜的日子。

她平平淡淡的过着生活，然而外面的世界却不太平静。

“阿钗，外面开始打仗了。”萧韶言叹口气，“你兄长他，凑齐了十万兵马，开始收复黎国失去的土地。”

“我相信兄长。”

谢佳欣笑了笑，“他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从小到大，他就没有食言过。”

萧韶言看了看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是啊，我们应该相信他。”

“说起来，我们兄妹还要感谢你，”谢佳欣正色道，“谢谢你，小七，如果没有你，我和兄长都没有办法活下来，更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粗茶淡饭，还有希望能复国......”

“不用谢我，是我想要这么做的。”

萧韶言深深的凝视谢佳欣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去看清她的内心。“阿钗，我......我喜欢......”

“哥！前线大捷啦！”

门外一声欢快的女声，打断了萧韶言别扭的表白。

萧韶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萧，韶，瑜！”

萧韶瑜跑进来，缩了缩脖子，“哥，你怎么突然凶我？小瑜好害怕！”

萧韶言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爱而不得的戾气，重新恢复成了以前那个翩翩公子，“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前线大捷？”

谢佳欣也放下手中，侧耳听着。

“是的！谨临哥哥不是率军直攻曾经的黎国皇城吗？那处城池在黎国覆灭后，一直被大灏朝占据，由顾嘉珩的军队把守。”

“听说谨临哥哥要复国的消息，不知道大灏朝的皇帝怎么想的，居然派遣顾嘉珩去当前线大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