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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晖抿抿唇：“昨天我给您的文件，您没看吧。”

厉寒时不言，只是呼吸因为怒意而沉重了几分。

“果然，我准备了备份。”吴晖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桌上，“乔秘书的为人您比我们都清楚，厉总要是因为我暗中调查她而辞退我，我没有意见。”

他停顿了顺，劝慰的语气多了分诚恳：“但乔秘书是个好女孩，您已经弄丢她一次了，不想您再后悔第二次了。”

听到这些话，厉寒时的怒火霎时像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也不想弄丢，是她不要他了……

厉寒时看向桌上的文件，慢慢地将它拿起拆开。

当看见乔相思病例报告上“骨癌”两个字时，厉寒时心脏骤然紧缩，刺骨的疼痛在瞬间漫延全身。

他瞪着吴晖，两眼渐渐泛红：“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吴晖叹了口气：“我查清楚的时候乔秘书已经动完手术了，而厉总……你也不再想听。”

厉寒时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他下意识地想抹把脸，却发现手颤抖的不像话。

他抑着喉咙的苦涩：“她在哪个医院？我要去找她。”

说着，厉寒时撑着桌沿站起身，双腿却因瘫软而滑倒。

吴晖忙扶住他，面露难色：“厉总，我觉得您现在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厉寒时一怔。

无奈下，吴晖将这些日子裴亦川陪伴在乔相思身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厉寒时整个人都定住，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医院，302病房。

今天是乔相思出院的日子，医生叮嘱她记得每月来复查后，话锋一转：“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你能这么快出院也多亏了他的照顾。”

一旁的护士也附和道：“对啊，我值夜ʟʋʐɦօʊ班的时候总能看见他还守在你身边，相思，以后你们结婚了可别忘了给我们送喜糖啊。”

乔相思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说不清的酸涩。

这时，裴亦川发来条短信。

——我马上就到，等我。——

简短的一行字像颗石头投进她的心底，泛起阵阵波澜。

乔相思看着满脸祝福的医生和护士，忽然释然了。

也许她的人生就像这一场病，终是有一抹属于自己的希望。

她低下头，回了条信息。

——好，我等你。——

乔相思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无形的担子也慢慢卸下。

她忍不住翻出这些日子和裴亦川的聊天记录。

那字里行间的关心就像窗外的阳光，照的她心里暖洋洋的。

再想起奶奶将裴亦川认成了孙子那一幕，乔相思眸色微微一亮。

她想，她在三十岁应该会得到幸福吧。

十几分钟后，裴亦川来了。

他站在门口，照进房间的阳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说不出的温暖柔和。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裴亦川走进接过她手中的包，一如既往地关心。

乔相思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语气轻柔：“你还记得那张插画吗？”

裴亦川心跳快了瞬，提着包的手不由收紧：“记得。”

他看着乔相思的眉眼，语气中多了分忐忑：“所以，你现在要给我答案？”

乔相思点点头，笑说：“裴亦川，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话音刚落，“嘭”的摔落声打破了两人越渐明朗的气氛。

乔相思一愣，朝声源望去。

只见厉寒时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双眸怔怔地望着他们。

第十二章 聚散

厉寒时僵在原地，恍觉呼吸都因为乔相思那句话被扼住。

乔相思缓缓站起身，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裴亦川看着厉寒时，声音带着丝似有若无的挑衅：“我当然愿意。”

像是宣告自己赢得了胜利的姿态让厉寒时面色一沉。

他看着乔相思，喉间发紧：“相思，我……”

话还没说完，裴亦川忽然牵起了乔相思的手：“我们走吧，奶奶还在等我们。”

乔相思感受着掌心的暖意，终是将目光从厉寒时身上收了回来：“嗯。”

当看着那日思夜想的脸从面前越过，厉寒时心狠狠一揪。

“相思！”他拉住乔相思的左手，眼尾泛红。

乔相思脚步一滞，犹豫了瞬后挣了挣，对方反倒收紧了力道。

“厉总，你不会有强人所难的癖好吧？”裴亦川紧皱起眉。

厉寒时冷睨他一眼：“我在跟我女朋友说话。”

闻言，裴亦川嗤笑：“我想厉总弄错了，相思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气氛剑拔弩张，两人谁也不肯放手。

左手的颤抖让乔相思一愣，视线再次落在厉寒时身上。

他在害怕吗……

“我跟他说几句话。”乔相思看向裴亦川，眉头微蹙。

裴亦川眸底划过一丝抗拒，但看到她示意自己放心的眼神，还是放开了手。

“我在楼下等你。”乔相思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而两人亲昵的眼神交流却让厉寒时更觉心涩。

明明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却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好像再也追不上她了。

“相思……”

乔相思垂眸，缓缓抽出了手：“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厉寒时心一颤，收紧了双拳：“我不同意。”

听见他决绝的语气，乔相思眼眶一酸：“我对你失望了，我不爱你了。”

厉寒时呼吸猛地滞住，急切地想要从她身上找到撒谎的蛛丝马迹。

“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病情，所以你选择了放弃吗？”

乔相思红了眼，满心悲凉：“你错了，死心不是一瞬间，是靠着失望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她抬手抚向自己的眼角：“你看我，和十年前相比是不是老了很多？”

厉寒时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却又无法说出一个字。

可十年的感情，他怎么能因为一个误会放弃。

“我曾经深爱的那个人会给我自信，会告诉我自己他值得被爱，会让我有信念和勇气规划我们的未来。”

乔相思一字一顿，泪水溢出眼角：“就算没有我的病，我们的结局也是这样。”

她深吸了口气，颤声道：“厉寒时，我们……好聚好散吧。”

说完，乔相思转身缓缓一步步离去。

厉寒时怔在原地，想挽留的手怎么也无法伸出去。

“曾经”那个两个字完全否定了他的身份。

于乔相思而言，现在的自己是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厉寒时僵硬地挪动步伐，看着病房，眼眶渐红。

他突然发现，没有乔相思的地方总是那么空荡，但却又狭小的让他难以呼吸。

电梯口，等待厉寒时的吴晖见乔相思走了过来，欲言又止：“乔秘书……”

乔相思敛去痛色，沉默了几秒才哑声开口：“送他回家吧。”

第十三章 深夜

风吹着乔相思的裙角，她站在住院楼前，回头望了眼自己病房那扇窗。

“相思。”

裴亦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转过头，浅浅一笑：“我们走吧。”

裴亦川眉头微蹙：“他没为难你吧？”

闻言，乔相思唇角僵了瞬：“没有，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听到这个回答，裴亦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噙着温柔的笑容，再次牵起乔相思的手：“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乔相思眼神不由一怔，愣愣地看着阳光下的人。

这句话和厉寒时十年前说的一字不差。

但那时的厉寒时意气风发的像个少年，眼中满是对自己的情意。

乔相思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翻涌，可理智告诉她，自己已经提出和裴亦川交往，就该放下过去。

她郑重地点点头：“嗯。”

入夜。

酒吧音乐喧嚣，灯光随着舞池里的人晃动着。

吧ʐɦօʊ台前，厉寒时一杯又一杯地猛灌着威士忌。

一旁的吴晖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过了杯子：“厉总，您喝的够多了。”

厉寒时眼底一凛，醉醺醺地斥责：“别管我！”

说完，他抢回酒杯，又倒了酒仰头喝下。

然而这次喝再多，都没有办法麻痹那颗痛的快要死掉的心。

厉寒时红着眼，伴随着胸膛的颤抖，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为什么……为什么她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吴晖暗叹了口气：“您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闻言，厉寒时扯出一个酸苦的笑容：“她真的……不要我了。”

不甘、委屈、愤恨还有迷茫促使着他重新开了瓶酒，再次喝了起来。

吴晖响起乔相思的话，硬着头皮抢过了酒，把厉寒时半扶半拖地带了出去。

“放开！”

厉寒时狠狠地推开吴晖，跌跌撞撞地走向车子。

浓烈的醉意却让他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了车门。

吴晖将他扶进后座，而后才坐到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