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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阮，刚才我那只是作为一个医生看到别人受伤的本能反应，没有其他意思。”

　　江声想，在座的除了她谁不是医生，可其他人为什么就没有本能反应。

　　或许，那不是医生的本能，而是爱一个人的本能。

　　她不想拆穿，往不远处看了看，转移话题：“家里消炎药快用完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

　　买完药出来到转角，江声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只见路灯下，之前还念着头晕的林依然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

　　她站在车边，萧樾高大的身影遮了她半边身。

　　“阿沉，对不起，其实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陪你回国，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

　　话语里，几分歉意几分不舍。

　　天色昏暗，江声只能看到萧樾的侧脸，他动嘴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

　　她抿了下唇，背靠墙角又站了会。

　　这里太暗，能让她肆无忌惮流下眼泪。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走了几对。

　　等到江声从转角走出，已经只剩萧樾一个人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正要去找你。”萧樾问。

　　“药店老板年纪大了，找药花了些时间。”

　　江声坐上驾驶位，发动了车。

　　回家的路上，明明刚才还极力想要解释的萧樾却出奇安静。

　　江声想到林依然，讥讽一笑，心中只觉得麻木。

　　回到家，江声去洗澡，萧樾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接通，黎一鸣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响起：“不是，我说哥们儿你有病吧？”

　　“你让我约嫂子出来，打听一下她的喜好和仪式感好准备求婚，你自己后面在干什么？”

　　“林依然就那么大一口子，晚去医院一会儿都能自动愈合了你紧张个屁。”

　　“总之以后这种事别找我了，我都不敢跟嫂子对视，你这要能求婚成功，那真是见鬼了……”

　　萧樾打断：“我一定会成功的，嫁给我是江声从小到大的愿望。”

　　对面，黎一鸣被气笑：“行，尊重祝福。”

　　萧樾置若罔闻，看了眼浴室的方向：“一个星期应该够了吧？明天开始准备。”

　　翌日，萧樾又开始上班，生活忙碌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离开倒计时1天，江声回家陪父母吃了顿饭。

　　“爸妈，到时候我进了研究所，就会跟老师转战西北的实验基地，得失联一段时间了，你们别担心。”

　　许父点了点头：“安心做你想做的，家里这边，我会处理，退给萧家的礼金都准备好了。”

　　吃完饭，江声又跟父母腻了好一会儿才走。

　　她回到家时，萧樾竟然坐在沙发上。

　　她有些诧异：“今天下班这么早？”

　　萧樾颔首：“嗯，不忙，对了我明天下午休息，你有时间吗？”

　　江声看了眼电子日历，明天是她离开的日子。

　　只一瞬，她若无其事反问：“怎么了？有事？”

　　萧樾微微抬头：“妈一直在催，我们该去试婚纱了。”

　　“试完婚纱再一起吃个饭吧，我定了餐厅。”

　　江声看他半晌，笑了笑：“有。”

　　进房间后，江声笑意散去，眼神带上一丝寂寥与释然。

　　这个玩笑，就当是对萧樾最后的，小小的惩罚！

第8章

　　离开倒计时，0天6个小时。

　　江声起床时，萧樾在做早餐。

　　男人一身白衬衣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看见她，萧樾笑了笑：“坐着等两分钟，马上就可以吃了。”

　　作为一个留学生，萧樾其实手艺不错，不过因为他忙，江声也很少能尝到他的厨艺。

　　江声挑眉坐下：“今天这么有兴致，不拿手术刀改拿菜刀？”

　　越是临近离开，她好像便越平静，还能跟萧樾开开玩笑。

　　看见她这状态，萧樾嘴角笑意又浓了一些。

　　将做好的早餐推给她：“难得今天不忙，下午试婚纱辛苦，慰劳慰劳你。”

　　江声尝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只觉得一整个胃都熨帖起来。

　　她一边吃着，却忽地瞥见萧樾将另一份早餐放进了餐盒。

　　“赶时间吗？”她问。

　　萧樾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点头回应：“对，今天有个研讨会，中午开完。”

　　“估计来不及接你，等会儿我们直接婚纱店见？”

　　江声听见婚纱两个字，心脏莫名刺痛了一下，随即泛出一点淡淡的遗憾。

　　嫁给萧樾这件事，终究还是变成了年少时遥不可及的梦。

　　所幸她的另一个航天梦即将成为现实。

　　想罢，她平静地笑了：“好啊！”

　　萧樾出门后，江声看了看四周。1

　　这房子里，属于她的痕迹已经越来越少，可萧樾似乎没发现。

　　咽下最后一口早餐，她约的保洁也上门了。

　　江声就这么亲眼看着旁人，将自己最后的痕迹彻底一点点清扫干净。

　　等待间隙，孟童的电话打过来：“下午一点的飞机是吗？阮阮你真的不要我们去送你？”

　　江声不喜欢离别愁绪。

　　面对好友的好意，她笑了笑：“等我成为更好的自己回来时，你再来接我吧！”

　　孟童哈哈大笑：“好的，那我等你，未来的航天界许总工！”

　　挂了电话，江声不小心碰到朋友圈的界面，刚要退出，手却顿住。

　　是萧樾的同事发的研讨会照片。

　　最中间那张，林依然凑近萧樾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面前的桌上，两人的名牌并排放着。

　　江声勾唇一笑，眼里却凉薄一片。

　　他们才是同路人，自己不过是个硬要闯进别人世界的小丑。

　　又想到萧樾刚出门时带的那份早餐，江声胃里突然泛起恶心。

　　她冲到洗手间里，将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喉咙像被火灼烧。

　　看着呕吐物里还未消化的花生酱，江声眼里逐渐酝出一层雾，那雾蔓延到心上，终年不散。

　　她吃不了花生，一吃就要吐。

　　可萧樾，永远记不住！

　　外面，保洁喊道：“许小姐，打扫好了。”

　　江声缓了缓，起身出去把账结了。

　　导师发来信息，研究所会安排专人在机场接机。

　　手机软件上，她叫的车也显示到达。

　　江声拖上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一步步迈出大门。

　　她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属于自己的路。

　　飞机上，空姐声音甜美：“我们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关闭手机……”

　　江声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后，按下了关机键。

　　……

　　研讨会现场。

　　黎一鸣锤了锤自己的腰：“总算结束了，坐这一早上，我怎么觉得比手术还累？”

　　再看向精神抖擞的萧樾，他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明明天天加班的人是你啊！”

　　“对了，你的求婚准备得怎么样了？”

　　萧樾点头：“嗯，都安排好了。”

　　黎一鸣感慨：“为了给江声惊喜，你把自己的排班排到了全院最满，这一把我是真佩服你。”

　　“我收回那天的话，真的不用兄弟们去替你去加油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