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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熊猫玩具就是他送出的第一样。

　　他找人往里面加了个东西，每天他都会在隔壁房间通过电脑录音，蓝牙传送，来更新玩偶里的语录。

　　也是那时候安舒恬才知道。

　　陈漾和她做交易要她试药是假，没有任何要求和目的。

　　他只是想她活下来。

第十八章

　　回星城的第一晚，安舒恬的睡眠质量出乎意料的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漾已经做好早餐，陈诺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只是小家伙好像并不高兴，耷拉个脑袋坐在餐桌前，跟她打招呼都恹恹。

　　“安舒恬舒早上好。”

　　安舒恬有些好笑：“星城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是我不合他胃口。”

　　陈漾头都没抬，难得一副严父的样子。

　　安舒恬觉得新奇，给小家伙夹了个包子：“别不开心啦，吃完就带你去玩儿。”

　　出乎意料，奶团子的脸更丧。

　　“爸爸说今天会下暴雨，安舒恬舒，我们改天去吧。”

　　得，安舒恬知道了。

　　这哪里是在赖陈漾啊，小家伙纯粹是在赖天气。

　　她给他出主意：“这样，你多吃点，吃饱饱了，我就带你去玩儿。”

　　“安舒恬……”

　　“谁说星城好玩的地方只有室外的乐园？”

　　安舒恬打断陈漾，拿出手机挑了一家评分不错的室内儿童乐园。

　　陈漾还在犹豫，安舒恬给他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陈漾妈妈，你不信我，总得信你和你导师的医术啊，我的身体已经被你们养的很好了。”

　　她没有夸大。

　　她能感受得到，她的身体基本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平常注意着别受冻不受太大的刺激，就不会出问题。

　　陈漾从来不会拒绝安舒恬。

　　行程敲定。

　　陈诺脸上的笑都多了，吃东西肉眼可见的欢快。

　　陈漾还是不放心，硬是将人送到乐园门口。

　　安舒恬刚要下车，又被他叫住。

　　“我今天要去隔壁市参加学术会议，昨晚那个病人晚上会去别墅找我，如果我没赶回来，麻烦你帮我招待会儿。”

　　“不麻烦。”

　　安舒恬把这事儿记在心里，怕耽误时间，原本还定了餐厅吃晚饭，怕赶不上还是给退了。

　　好在小家伙今天也玩够了。

　　她一喊回家就乖乖牵着她的手，不吵也不闹。

　　与此同时，十公里外的段氏集团总裁办里，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低气压。

　　“妈，我说了我不去，你也总盯着别人家的姑娘了，要是实在闲的没事你就跟我爸出国散心，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心思结婚。”

　　“你到底是没心思结婚，还是存心跟我对着干？！”

　　段母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愣是被气出了好几条新褶。

　　“我就不懂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五年前你犯浑，那么好的舒恬你说抛弃就抛弃，宁愿被你爸打死也要娶那个姓苏的，你倒好，直接背着我们跟那女的订婚，结果最后婚没订成，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好不容易风波过去，我们不逼你了，随你的心意，你爱娶谁娶谁，结果你又后悔了，口口声声只爱舒恬，行，你难过，我们也给你时间让你走出来，可你算算这都多少年了？你满脑子只想着对不起舒恬，那你对得起我跟你爸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们操心。”

　　一句“舒恬”，逼停了段知瑾签字的手。

　　笔尖在白纸上落下一个多余的黑点。

　　段知瑾指尖有些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去”。

　　“如果你怕段家断后，可以和我爸再努努力再生一个，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五年前，他被救回来后，他就没想过再结婚。

　　老天不让他死，那他就在这人世间赎罪。

　　段母差点被气死过去。

　　“造孽，真的是造孽！段知瑾你就作吧！老娘再管你就是你养的！”

　　这话，都快变成段母的口头禅了。

　　这么多年，她也确实是他养的。

　　段知瑾没拆穿。

　　段母气极，摔门冲出去好远还能听见她的絮叨。

　　段知瑾听得头疼。

　　助理掐准时机进来，叹了口气：“老板，咱们可以出发了。”

　　段知瑾愣了一瞬才想起这事儿。

　　昨天的治疗有些效果，从医院出来他居然上车就睡着了，一直到下车都没醒。

　　助理喜极而泣，顶着罪恶感愣是大半夜给人家医生打了电话，约了今天二次治疗。

　　段知瑾有那么一瞬是想放弃的。

　　他总觉得，他不该活的太轻松。

　　就像安母说的，他就该在愧疚里度过余生。

　　助理却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提着外套递给他就往外走。

　　“老板，今天跟那位陈医生约的是在他家治疗，咱们得快点，不然待会儿要堵车。”

　　助理提前规划好了时间。

　　他们出公司后基本上畅通无阻。

　　只是到了地方，段知瑾看着面前的别墅却有点出神。

　　“怎么了吗老板？”

　　助理停好车走到他身边。

　　段知瑾多看了眼花园里的花，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看到了些，安舒恬以前最喜欢的花……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她了。

　　段知瑾嘴角苦涩，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助理暗道不妙，慌忙跑去敲门。

　　就听里头传来一道女声。

　　“来了。”

第十九章

　　“您就是段先生吧？陈先生马上还在路上，您先里面请。”

　　女人笑着将人迎进门。

　　助理也客气：“您是陈太太吗？”

　　他记得陈医生有孩子。

　　未曾想，女人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哎呦，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陈先生请的做饭保姆，不过本来我们太太是要接待段先生的，只是不赶巧孩子病了，所以她才临时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招待二位。”

　　“啊不好意思。”

　　助理有点尴尬，生怕老板觉得他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闹这种无意义的乌龙。

　　回头却见自家总裁压根一句没听。

　　他和保姆都快走到沙发了，他家总裁还站在玄关那盯着什么瞧的出神。

　　保姆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玄关柜上的摆台，笑着开口。

　　“那是我们太太画的，段先生也感兴趣吗？”

　　段知瑾声音一顿，落在画中那行字上，眼眶无端发红：“这行字，也是你们太太写的？”

　　“是啊。”保姆回忆着：“我们太太喜欢画画也喜欢书法。”

　　有钱人大都‘附庸风雅’，保姆以为段知瑾也喜欢，刚想继续介绍，就被段知瑾打断。

　　“你们太太，姓什么？”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声音带着颤。

　　“我们太太姓……”

　　“抱歉段先生，久等了。”

　　急促微喘的男声打断了保姆的后话。

　　门口有点塞车，他把车停在外头跑了几步。

　　段知瑾大梦初醒，强压下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看了眼那个摆台，没再提这件事。

　　因为昨天就约好，陈漾一早就把书房整理出来，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说白了，段知瑾的头痛一半原因是因为心理，只是顽疾经久不愈才影响了身体。

　　陈漾的治疗方案就是中西结合。

　　先针灸，等头痛有好转，再开始慢慢开始尝试搭配西药调理。

　　只是治疗一开始难免痛苦。

　　“段先生，你尽量放轻松。”

　　陈漾手法再专业，该承受的痛也避免不了。

　　怕人乱动，他事先打了预防针。

　　可整个过程，段知瑾就像没有痛觉一样。

　　他怔怔盯着头顶昏黄催眠的灯，眼皮渐沉，又一次陷入了独属于他一人的梦魇。

　　只是这一次，他在那片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舒恬……”

　　段知瑾张了张嘴，还才开口，就有东西从眼角滑进嘴里，咸的他窒息。

　　整整五年，这是安舒恬第一次入他的梦。

　　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清醒时，排练过千万次重逢后的开场白，这会儿也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安舒恬就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

　　她还是五年前那样，温柔，漂亮。

　　只是那双以前看他总是含笑的眸子，再也没有那份独属于他的偏爱。

　　她在讨厌他……

　　“对不起……”

　　他痛苦的皱眉，试图再离她近些。

　　安舒恬却转头就走。

　　“别走！”

　　段知瑾惊慌抬脚刚想去追，脚下却猛然一空。

　　巨大的失重感和痛苦将他吞噬。

　　“舒恬！”

　　他猛然睁开眼坐起身。

　　脑子还没清醒，转头看到书架前背对着他的纤细身影。

　　段知瑾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拉住对方。

　　刚拿到书，想要出门的女人也愣在原地。

　　手里的书，重重砸在地上。

第二十章

　　“抱歉……”

　　抓到手的瞬间，段知瑾脑子就从梦境里抽离出来。

　　他揉着额头，迅速松开对方的手腕，退到了一个相对正常的距离外。

　　道歉也得心应手。

　　安舒恬刚离开的那年，他总出现这样的幻觉，把路人认成她，不要命一样冲上去抓住对方。

　　可每一次，他抓住的只有失望。

　　段知瑾早已经习惯。

　　可背对着他的女人，却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安舒恬做梦都没想过，她和段知瑾会以这样的形式再见。

　　更没想过，陈漾说的那个病人，会是段知瑾。

　　她刚带着打了退烧针的陈诺从医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