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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得到肯定，肯定梁思萱还好端端待在宫里，还在等着他娶她。

　　除夕那日他和梁瑶瑶拜了堂，是不是梁思萱听说之后，直接一气之下躲了起来，不得到他的道歉就不现身？

　　一定是的，梁思萱的性子就是这样烈，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静默半晌，梁乾艰难道：“嗯，她就在宫里。”

　　陆文景眼中爆发出喜色，迫不及待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她，找遍宫门都要找到她。”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梁乾拉住。

　　二人四目相对，陆文景的脸色渐渐难看下来。

　　他的眼眶因为情绪剧烈起伏而染上猩红，是近乎疯狂的前兆。

　　梁乾眉心一跳，拉紧陆文景道：“你别生气，你不是请命去打北狄？至多两三年，就能把她接回来了，现在我们最该顾着的是瑶瑶……”

　　一边说，梁乾一边强硬拉着陆文景来到梁瑶瑶东宫宫殿前，想让梁瑶瑶安抚他。

　　谁知刚到房门口，却听见梁瑶瑶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现在才找到机会回我的话？我问你，让你派去杀梁思萱的人得手了吗？”

　　话落，二人都是一顿，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回答梁瑶瑶的是个尖细声音：“公主，人派出去了，暂且还没收到回信。”

　　“怎么这么慢？梁思萱不死，我怎么才能完整得到文景哥哥的心？”

第13章

　　听到这些话，陆文景和梁乾再也按捺不住。

　　房门被猛然踹开，梁瑶瑶正靠在床头和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说话，都被吓得浑身一抖。

　　见两个男人怒意冲天进门，梁瑶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

　　“文景，太子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梁乾脸色阴沉：“你刚刚说，你要派人害思萱？”

　　梁瑶瑶眼眶一红：“太子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姐姐，方才只是在和宫人念话本。”

　　“说姐姐的名字也只是因为……因为我嫉妒文景心里爱姐姐比爱我更深，所以没忍住过过嘴瘾……哥哥你们看，我一介孤女在宫中无依无靠，怎么使唤得动人帮我呢？”

　　梁瑶瑶的手边，确实摆着一本话本。

　　那小太监也不是个有本事的，偌大皇宫中连个小掌印官都没混上。

　　梁乾和陆文景将信将疑。

　　梁瑶瑶见状捂住心口，脸色又苍白起来：“文景，太子哥哥，你们若是不信，尽管去查，我的贴身宫人，还有我见过的那些人，哪个会帮我。”

　　她这幅模样，让二人想起当初她进宫时的场景，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站在所有人打量的视线下，连求助都不知道寻谁求助。

　　二人不由心软：“我们不是不信你，你别多想，你的性子做不出这样的事，我们都知道。”4

　　见他们二人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对她重又关切起来。

　　梁瑶瑶垂下眼，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得意。

　　……

　　哄睡梁瑶瑶后，陆文景和梁乾才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他们走后，梁瑶瑶立刻睁眼，招手叫那一直没离开的小太监近前，这回没有说话，而是在对方手掌心写了几个字：若杀不了，假称她死了。

　　太监微一点头，开门出去，光明正大叫了侯府的小厮送他回到太后那，一副老实模样。

　　外边，二人在廊下并肩走了两步，陆文景忽然道：“我请旨出征的批复下来了。”

　　梁乾沉默着，半晌才“嗯”一声。

　　算上梁思萱一起，他们三个算是从小一起长大，陆文景和梁乾对彼此的了解也很深刻。

　　他们同时发觉，彼此都在意识到梁思萱可能会和“死亡”这个字眼挂钩时，心里都是翻滚难安。

　　现在，他们只想立刻真真切切看到她活着，才会安心。

　　陆文景更懊恼一些。

　　他原本以为，思萱不会敢和亲。

　　北狄刚刚求娶之时，他被太后委以重任打探北狄的消息，十分了解这些蛮夷。

　　蛮夷只认强者，不通教化，对女人如同对奴仆娼妓……这些，他都仔仔细细说给了思萱听，吓得她连做了几夜噩梦，哭着问他能不能早些娶她。

　　可是为什么，她如今却不声不响去和亲了？

　　疑惑盘旋在心头，陆文景心里却隐约有答案——

　　他和梁瑶瑶的事思萱恐怕知道了。

　　她那么爱他，眼里容不下沙子，一旦知道他和梁瑶瑶有染，死心赌气下和亲不是不可能。

　　梁乾听了他的推测，沉默了半晌。

　　最后道：“思萱性子太冲，磨一磨也是好事。”

　　话落，陆文景猛然抬头，瞪向梁乾。

　　片刻，他退后一步，重重跪在地上，哑声道：“末将在此立誓，三年之内，必定接思萱公主回到大燕！”

　　“否则，宁愿断头在北疆战场！”

　　梁乾望着他坚毅神情，叹气点头：“好，你把思萱安全接回来吧，她吃够了苦，才知道要珍惜我们给她的一切。”

第14章

　　另一边，和亲路上。

　　正是年关，沿路城镇驿站都张灯结彩，人人脸上带笑。

　　梁思萱看得惆怅又欣慰，欣慰于百姓安宁，怅惘也许再也见不到故国。

　　没有陷入情绪太久，她笑过后，便轮番召见了随来的官员将领，无论职位大小，都一一问过姓名和专长，为她在北狄的筹谋做准备。

　　叫她意外的是，随行人员里有一位武将，一位宫女，对她态度异常恭敬，言听计从。

　　“末将家中曾是京中官员，十年前被刑部尚书贪污案牵连冤枉，全家被判下狱处斩，是那时的公主看了奏疏，指出其中纰漏，救了末将一家。”

　　被梁思萱问起究竟时，武将陆昭回答得掷地有声，他身边，宫女碧珠也跟着点头，显然是当年一起被救下的一家。

　　他们全家被救，毕生的愿望就是想报答梁思萱，听说她毅然和亲，便也心甘情愿跟随。

　　“公主大恩无以为报，唯有报以忠诚二字，用性命保护公主安全。”

　　两人同时道。

　　梁思萱惊讶过后，又松了口气。

　　虽然她对这几年北狄的状况很了解，可是想要站稳脚跟，活得肆意，身边一定要有能用的人，否则她一个人独木难支。

　　有了这两人的忠诚，她总不至于连个心腹都没有。2

　　风雪越往北越深重，路也越难走。

　　和亲车队用了足足一个半月，才终于到了北狄王庭。

　　此时的王庭，已经准备给病入膏肓的老王公办后事了。

　　人虽然还没死，却已经不能动弹，老王公膝下三个王子已经开始争权夺利，混乱内斗起来。

　　梁思萱一来，也成了被争夺的物品。

　　大王子派来的人高高在上，对梁思萱一口一个公主，眼睛却淫邪盯着她，像是饿狼盯住了肉，大声笑道：“公主暂且歇息，等我们大王子办完正事，就来办你！哈哈哈……”

　　气得武将陆昭差点拔刀，被梁思萱拦了下来。

　　身后二王子的人没那么放肆，只是淡淡一拱手，安抚一句：“公主好好休息，不论半年内结果如何，你都是王妃，安分等着便是。”

　　梁思萱微一点头，没说什么，望向三王子。

　　三王子亲自来了，惊艳地打量了梁思萱半晌，才笑嘻嘻道：“公主放心，北狄既然求娶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要是出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三边态度各异，却都对梁思萱势在必得，因为谁娶了和亲的公主，才代表他是北狄新的王，继承了前任王公的财产，能对整个北狄发号施令。

　　而梁思萱名义上是嫁给老王公的，此时却只能由着他们争夺。

　　甚至，假如北狄就此分裂，三位王子各自为战，她最好的下场也是成为三人共妻，像物品一样被囚禁在中央王帐。

　　北狄的人离开之后，梁思萱沉默了很久。

　　碧珠按捺不住，问道：“公主，你想怎么办，率先投靠三王子吗？”

　　梁思萱回神，摇头笑了：“不，我现在想见老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