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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敖苍霁这句话，凤宁的心顿时安下了不少。

　　见他面色缓和，又想到今天敖玄苍来闹的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敖苍霁听到多少。

　　敖苍霁似乎意识到气氛有些凝重，主动开口道：“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心吃？”

　　凤宁诧异不已：“你……竟然还会做点心？”

　　到九曜城的这一个月来，敖苍霁大部分时候都早出晚归，她见过敖苍霁手持长剑凛然难犯的模样，实在难以将他和眼前这个神情温柔地说给她做点心吃的敖苍霁结合起来。

　　见她如此惊讶，敖苍霁一向冷漠如霜的凤眸染上一丝笑意：“不常做，是很久以前在人间历练时学会的，这些天事务繁忙，很少有时间陪你，现在事情暂时解决，可以好好陪陪你了。”

　　凤宁被勾起了兴趣，很快就将今天那些不虞统统抛之脑后。

　　她以帮忙打下手为由，执意跟着敖苍霁进了灶房，如愿见到了敖苍霁从未展露人前的另一面。

　　那双握剑除魔的手，此刻正揉着面团，修长的指节粘上了些许面粉，莫名有种吸引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约莫三炷香后。

　　“这是樱桃毕罗和透花糍，时间过的太久，我只记得这两样点心的做法了。”

　　敖苍霁一边说着，一边将做好的点心推到凤宁面前。

　　凤宁一见到那两样点心，又惊又喜：“我之前在人间游历的时候，也尝过这两样点心，后来回了凤族也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在竟然这里吃到了。”

　　她尝了一口，顿时惊叹道：“和我在人间游历那时候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你真的不常做吗？”

　　敖苍霁笑着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微光：“你爱吃就好。”

　　“你喜欢去人间游历，以后空闲下来，我们也可以常去看看。”

　　他看着凤宁，低垂的眼睫敛去一丝复杂的情绪。

　　……

　　天界太子殿。

　　回来之后的敖玄苍，依旧沉醉在酒中浑浑噩噩。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麻痹心口针扎似的痛。

　　又一次宿醉过后，敖玄苍按着发胀的太阳穴从塌上坐起身，刚一睁开眼，就见仙婢慌慌张张闯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您快去救救侧妃娘娘吧，她在瑶池宴上失仪，天帝震怒，要将她打入三恶道！”

　　三恶道，便是修罗道、畜牲道和地狱道。

　　“你说什么！？”

　　“三恶道是世间苦难之最，阿音怎会受如此重罚！”

　　敖玄苍不可置信，残存的酒意瞬间消散，彻底清醒过来，连忙往瑶池宴赶去。

　　原本他也该参席，但因为终日宿醉，好几次错过宴会，久而久之，天帝也不再管他。

　　谁知这一次，竟出了如此变故。

　　敖玄苍不知道瑶池宴上发生了什么，等到过去后才发现，凤宁和敖苍霁也在席中。

　　敖苍霁面色铁青，冰封的冷眸中山雨欲来。

　　而跪在中央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正是红音。

　　一见到敖玄苍，红音眼神一亮，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抱住敖玄苍的腿，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太子殿下，我一心只想着如何侍奉好殿下，从没有造谣中伤过帝姬姐姐，那些说帝姬一凤戏二龙的谣言，真的与我无关！”

第19章

　　坐在首座的天帝脸tຊ色一沉，怒喝道：“放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作态成何体统！”

　　看着红音哭肿了眼，敖玄苍张了张唇，下意识想要替红音开脱。

　　可目光触及到凤宁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些迟疑了。

　　过去在红音或多或少的引导下，他总是一口咬定凤宁的错处。

　　可如今再仔细回想，当初那真是凤宁的错吗？

　　凤宁低头喝了口茶，仿佛宴上这场闹剧与她无关，她并不关心。

　　敖玄苍缓缓低头，凝着红音，声音发紧：“真的与你无关吗？”

　　红音愣了下，在敖玄苍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质疑和动摇。

　　她心中警铃大作，哭的更厉害了，楚楚可怜地望着敖玄苍，嘶声力竭道：“我真的没有，殿下，您要相信我，我不过是一只身份低微的红鸡精，怎么敢冒犯帝姬姐姐！”

　　敖玄苍听她哭得声音嘶哑，顿时有些动摇。

　　可让父皇如此震怒，又怎会是空穴来风？

　　他没说话。

　　红音以为敖玄苍不肯救她，当即崩溃了，如果被投入三恶道，对她来说就和死没有两样。

　　可她环顾一圈，除了敖玄苍，她没有人可以求。

　　这时，天帝身后的天官也开口了：“可断真假的判官笔已写明，中伤帝姬的谣言，确是出自你之口。”

　　红音顿时浑身瘫软，紧攥着敖玄苍的衣摆，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殿下，您得救我啊，都是您让我这么做的！”

　　敖玄苍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红音，声音顿时冷了下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红音咬牙道：“您说和帝姬从小就有婚约，谁知她却拿战神当借口伤您的心，始乱终弃，出尔反……”

　　她话音未落，忽然“砰”地一声！

　　一只酒盏砸在红音脚边，碎片飞溅。

　　红音顿时吓得尖叫出声，视线触及到某个冷酷目光时，顿时浑身瑟缩了一下。

　　酒盏是敖苍霁砸来的，他面色看上去尚且平静，可冰冷的目光却已足够骇人。

　　他安抚地拍了拍凤宁的手背，随后看向气得扶额的天帝，起身行礼：“父皇，瑶池宴会已经结束，剩下这件事牵涉到妻子清誉，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

　　天帝早已被气得头疼不已，看了眼他和他身边的凤宁，颔首同意。

　　有敖苍霁在，他自然放心，随后便在天官搀扶下离席。

　　可红音却更加慌了神。

　　比起天帝，她反而更怕面对这位让人不寒而栗的战神。

　　敖苍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情绪，只有漠然。

　　和看一只蝼蚁似乎并无不同。

　　“红音，你可知胡乱攀咬，罪加一等？”

　　他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红音却莫名觉得心生畏惧。

　　可她也清楚，这或许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机会了。

　　她当即松开攥着敖玄苍衣摆的手，在敖苍霁脚下不住磕头，楚楚可怜地将她扭曲的真相哭诉出来。

　　“我说的句句是真……”

　　听着红音是非颠倒的哭诉，众人神色各异。

　　唯有敖苍霁，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

　　敖玄苍越听，神色越冷，心也愈发沉凉。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他一心护着、喜欢着的女人，竟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虚伪至极的货色！

第20章

　　“说完了吗？”敖苍霁默然地看着红音，明明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偏偏让人感到遍体生寒。

　　当着众仙的面，敖苍霁一眼扫过去，向所有人询问对将红音堕入三恶道的惩戒，是否有失偏颇。

　　此话一出，从前三缄其口的仙婢仙子似乎也忍受够了，纷纷站出来和盘托出。

　　“她一个鸡精，原本连上天庭的资格都没有，可偏偏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终日里耀武扬威，仗势欺人，但凡有不听她的，就要上告太子殿下处置……”

　　凤族的族人也忍不住开口，为当初凤宁受过的委屈打抱不平：“红音堕三恶道是罪有应得！我们帝姬当年好心救了她，将她收留在凤族，结果出嫁之日，她还要和帝姬争抢从金銮门出嫁的资格，简直是可恶！”

　　“不仅如此，上一次瑶池宴上，她还估计要骑坐只有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才能坐的麒麟坐骑，结果法力低微控制不住，径直往帝姬身上撞，分明就是故意的！”

　　听到这句话，敖苍霁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原本毫无波澜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阴沉骇人。

　　“就是啊！帝姬备嫁的时候，用凤羽制成的羽箭，都被太子殿下拿去讨她欢心，桩桩件件，要不是有太子殿下替她撑腰，她早被凤族处置千百回了……”

　　红音的脸色在这些控诉声中变得惨白如纸。

　　众人望向她的目光，有鄙夷、有愤懑，唯独没有一丝怜悯。

　　敖玄苍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下意识看向了凤宁的方向，眼中尽是后知后觉的愧疚。

　　凤宁自然察觉到了敖玄苍的视线，目光却落在了冷面端肃的敖苍霁身上。

　　上一世就是从这里开始，真正让她陷入了噩梦。

　　红音仗着敖玄苍对她的宠爱，愈发变本加厉，枉顾她人性命，哪怕是仙婢替她晨起梳妆时弄疼了她，都要挨上几鞭子。

　　太子殿上下，几乎没有人再敢忤逆她半句。

　　直到这次瑶池宴上，红音再一次被人戳中本体为红鸡精的不堪，也是那时候，她开始打上了凤宁内丹的主意……

　　如今重来一世，她没有选择再嫁给敖玄苍，她的命运也终于改写。

　　同样的一次瑶池宴，上一世敖玄苍偏信红音，任由谣言中伤凤宁，将她禁足太子殿，开始暗无天日的折磨。

　　而这一世，有敖苍霁在，她根本不需要担忧什么。

　　离开敖玄苍，是她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正想着，敖苍霁便对红音下达了宣判。

　　“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皆在，红音，你作恶多端肆意妄为，多次栽赃陷害她人，已是罪无可恕，罚——永堕三恶道。”

　　天帝将此事全权交由他处理，他的话，便等同于天帝旨意。

　　红音脸上血色尽失，几乎是跪着爬到敖玄苍身边，拽住他的衣摆泣涕涟涟地哀求：“殿下，殿下救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敖玄苍垂眸看着她，眼中不再是宠爱的温柔，更没有一丝怜悯和恻隐之心，只有被欺